颜艺推进了方案的落地。
陈语因为各种因素正在权衡做一份什么样的方案时，颜艺给了她建议：“你就根据现有的情况做一份儿最实用的。”
陈语并不想采纳这个建议，她还在犹豫。
“你担心的是什么？”
陈语仔细想了想，除了介意自己被当事人欺骗之外，就是担心自己是给另一位隐藏的律师“阻挡外力”的。
“你想错了，另一位律师并不是因为是成总想保护的对象才站在幕后的。”
陈语仔细的琢磨着颜艺的这句话，既然站在幕后不是因为被保护，那就是不方便出面的，陈语心慌了，难不成这个人赵嘉言？
赵嘉言唯独不太懂刑事案件。
“你也不要在意有人会品评你出具的方案，这就像有的当事人来咨询你问题，你认真的给了解答，结果他要拿你的答案去跟别的律师比较一下，对不？这种人固然讨厌，但也没到不能搭理的地步。”
颜艺循循善诱，一点儿一点儿的开导着陈语。
“其实我最讨厌这种当事人。”
“没事儿，你随便讨厌成总，他惹人讨厌的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儿，继续相处下去你就会发现他值得被讨厌的地方多了去了。”
颜艺的话把陈语逗笑了，细细想来也是，她每天上班都要面对成东风，自然是见识到了他更讨厌的一面。
“而且，真正的决策者是聪明的，他拎得清谁才是真正为这件事儿出谋划策的不二人选。”
颜艺这话倒是不能激起陈语的动力，她从始至终对藏在背后的那个人都不太感兴趣，印象也一般。她没有那种一定要讨好大人物的习惯，相反还有些反感别人自动把自己放在她应该讨好的位置上去。
陈语根据陈达案子的经验，完完整整的写了一份儿法律意见书，其中着重阐明了两点，第一是该计划的实施必须由公安机关或者检察院来共同完成，因为其中将会遇到的阻力不计其数，尤其是投资人闹事儿这一项。
另外重要的一点放在法律意见书的最后，她认为公司的其他业务也许仅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但是也应当按照计划尽力去进行清偿，可以参照借鉴本法律意见书。
这一沓厚厚的法律意见书让成东风心花怒放，在他看来，这份法律意见书无异于救命的秘籍，只不过最后的那段话让他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是自己明知道撒了谎，但是内心期待对方不要拆穿，对方接受到了这个信息，但是马上隐晦的拆穿了，让他脸没地方放了。
当然，成东风知道这是陈语一贯的作风。
成东风反反复复的研读完这份法律意见书之后，就让颜艺把复印件带给了邢志斌。
邢志斌找来何永珍一起开会，成东风依然把地方放在陈语的茶舍。
当陈语第二次在监控里看到何永珍之后，她把猜疑的目标锁定在了何主任身上，看来她从来没放弃过这个案子，即使踢掉自己成为辩护人，也要在背后评估她的所作所为。
赵嘉言刚洗除嫌疑不到五分钟，他就出现在陈语的监控画面之。，他久久的站在监控底下，先是低着头，猜测陈语看到这番画面该如何向她解释。
过了一会儿，赵嘉言抬起头，冲监控笑了笑，他想好了理由，就说是被叫过来看陈语起草的这份儿法律意见书是否涵盖了他所负责的那部分业务的。
赵嘉言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这个店他太熟悉了。
“写的不错。”
何永珍看完后评价道，声音平静冷淡，听不出半点儿夸赞之意。
“能用吗？”
成东风最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何永珍又翻开看了几眼，点点头，“用起来问题倒是不大。”
成东风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到底是能用还是不能用？”
何永珍像没听到一样，兀自说道：“确实可能需要公检法的介入而不能茫然的去实施。”
“为什么呢？”
邢志斌不想再利用自己的关系去推进这件事儿了，他做的越少暴露的几率也就越小。
“且不说做完了公检法能否认可这个结果，就说一旦在这个过程中有人闹事呢？或者说是发生群体性事件呢？只有公安机关才有维持秩序的震慑力，你说呢？”
何永珍转而面向成东风问道，成东风迟疑的看向邢志斌，不敢点头，邢志斌却并不表态。
赵嘉言也不敢随意发表意见，生怕惹火上身。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成东风继续推进会议的进程，问题的答案他可以回去慢慢研究。
“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就是陈律师专门在法律意见书的最后提醒你，‘不要撒谎’。”
何永珍看着最后一段，细细的读着，这陈律师真是有个性，这样为自己发泄怨气的话也要写到法律意见书里。
颜艺快速的瞄了何永珍一眼，心想难不成她能从这份法律意见书里读出陈语已经获得了全部资料这种信息？
成东风有些赧然，“什么提醒我不要撒谎，那不是说公司的其他项目也可以参考借鉴这个法律意见书么。”
成东风狡辩在何永珍看来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有其他的我们没参透的重要信息吗？”
成东风赶紧转换话题，颜艺也如释重负。
其实，何永珍自知在这事儿上也不专业，她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说了几个从法律意见书上能看出来的问题而已，之所以听上去还挺专业，不过是仰仗自己几十年的执业经验而已。
散会的时候，成东风给赵嘉言使了个眼色要单独留下他，赵嘉言机警的把目光转向何永珍后就再也不看成东风了，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离开这个茶舍而不能单独跟成东风呆在这里，陈语对这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成东风到底没有轻易放过赵嘉言，他开车刚走出去五分钟，成东风的电话就来了，“偷出来了吗？”
赵嘉言心头一紧，想直接把电话扔出车窗，“陈语的案子太多了，你给我的有效信息又太宽泛了，我到现在我还没摸到她的电脑呢。”
“最晚明天。”
成东风打断了赵嘉言的辩解，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他必须要看看陈语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他出主意，只有跟其他案件进行对比他才能确认。
“成总……”
赵嘉言的话已经带了哭腔，但是成东风却并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你不要再说了，就明天。”
赵嘉言沉默了。
“有困难吗？能做到不？”成东风问。
赵嘉言叹了几口气，窝窝囊囊的说：“我尽量吧。”
成东风满意了，“两口子还能接触不到对方的电脑？我是不相信的，陈语有十个八个的非吸案件也就顶了天了，怎么还能找不到呢？”
不等赵嘉言辩驳，成东风又说：“你就直接在卷宗里找起诉意见书，上面既有犯罪事实又有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和涉嫌的罪名。”成东风当年也是做过几个刑事案件的，对刑事案件多少有些了解，不好糊弄。
赵嘉言有许多借口，但是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不管说什么，成东风都有话在后边等着呢。
他和陈语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