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言在小区门口调了个头，暂时不想回家面对陈语，去所里呆着，这样一会儿回家陈语问他今日行程的话，可以用加班敷衍过去。
赵嘉言买了杯咖啡，想着也确实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就在26楼下了电梯，看别的同事加班寻找优越感。
这一楼层的大办公室里周末加班的律师比较多，他愿意看着大家忙碌，陈语肯定不在，因为她最排斥周末到所里加班。
赵嘉言晃晃悠悠进了大厅，保洁大姐迎面问道：“给陈律师送咖啡呀？对女朋友真好。”
赵嘉言笑着点头，心想坏了，一年不加一次班的陈语竟然让他碰上了？那他假装就是为陈语而来，径直朝陈语的办公室走去，敲了敲门。
“哪位？”
果然是陈语不太痛快的声音。
“我。”
赵嘉言听到陈语小声的嘟囔着，陈语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光明正大的吐槽打扰她的人。
“进来吧。”
赵嘉言推门而入，先把咖啡放在桌子上，“陈律辛苦了。”
陈语敷衍的一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咋这么甜？”
赵嘉言信口胡诌道：“加班够苦了，就别喝你中意的苦咖啡了，喝点甜的不挺好的。”
这本是他给自己买的咖啡，他喝不了陈语喜欢的手冲和美式，既然打着专程送咖啡来的旗号，那就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心里更苦。”陈语喝一小口皱下眉，这含糖量怕不是把卖糖的打死了。
“不至于不至于，要不我帮你打下手，早点结束战斗。”赵嘉言拿出一贯的殷勤劲儿。
陈语却把椅子挪到窗边，直接喝着咖啡看起了海，她一下子就感觉出来赵嘉言的殷勤劲儿不正常。
“成东风是不是有精神病？”陈语突然转过椅子，问道。
“怎么说？”赵嘉言也只能装傻充楞。
“把自己当成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把别人都当傻子。”陈语吐槽起成东风时语速急促，眼睛晶亮。
赵嘉言附和的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陈语又说：“不信任律师就别委托我对吧？你说委托完了又不听从指挥，是不是有病。”
赵嘉言只能点头如捣蒜。
“他要是有别的律师，也别拿我当幌子，我什么时候挣过这种窝囊钱？老娘不伺候了。”陈语把咖啡往桌子上一放，“我解除委托协议了都写好了，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对对对，不开心就不干，他一贯的作风就是世界唯我独尊。”赵嘉言见陈语态度坚决，也不敢劝，只能顺着她说。再说了，他巴不得陈语现在就跟成东风一刀两断，互相拉黑，老死不相往来。
陈语开始噼里啪啦打字，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喝一小口让她嫌弃的甜咖啡，最后，小声嘟囔着：“妈的，这个代理费是真诱人啊。”
赵嘉言假装没听清她的自言自语，不敢接茬。
“你在汇海的日子是岂不是很难熬？”陈语问道，他倒是想听听赵嘉言会怎么说。
赵嘉言不禁心头一热，“我对接不到他，我上边还有个法务主管呢。”
赵嘉言因为贬低自己的身份而感到高兴，还有一些安全感，“主管挣得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大雷都是人家顶着呢。”
确实，挨骂的都是周律师，只不过周律师只是名义上的主管，他不仅明面上的待遇不如赵嘉言，背地里拿到的好处也远不及赵嘉言。
陈语眼神一转，看来赵嘉言是死心塌地的想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走了。
“何主任会在背后帮成东风吗？”陈语忍不住专挑难回答的问题去问，不想给赵嘉言留一点儿余地，倒是想看看他撒谎能撒成什么样子。
赵嘉言不由得望向陈语，她好像是看穿了何主任与成东风之间的关系，表面上互不牵扯，但私底下似乎联结很深。
“成东风背后另有高人。”赵嘉言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是一部分实话而已。
“有多高？”陈语非常好奇高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赵嘉言摇摇头，说：“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四处宣传自己抱上了谁的大腿，这不约等于自己绝了自己的后路么。”
“你也是猜的？”陈语问。
“对，事业搞成这么大，不太可能背后没人吧，更不可能这么嚣张。”
陈语非常认同这一点，“确实非常嚣张，嚣张的好像他爹是天王老子。所以我觉得你猜的对。但是都这么有实力了，高价请律师还有什么意义？”
赵嘉言心里狂喜，心想你快继续往下猜测啊，按照这个思路再猜下去你肯定就完全不想再跟成东风有瓜葛了。
陈语把解除委托协议发给成东风，合上电脑，加班结束了，情绪也平复，她看似不经意的问赵嘉言：“你来所里就为了给我送咖啡？”
“没有，刚刚去跟成东风见了一面。”
赵嘉言的坦诚倒是出乎陈语的意料，她看着赵嘉言，心想自己是不是给赵嘉言下“判决”下早了。
“你要甩掉他，他不死心，就找我说服你。”
赵嘉言见陈语脸上阴霾渐渐消散，有些失望，看来陈语还是期待与成东风的委托关系能有转机。
“真够贱的，拉你下水干吗？你怎么说的？”
赵嘉言了解陈语的脾气，答道：“我什么都没说呢，他自己生气摔杯子，把手割破了。”
赵嘉言把成东风当时非要把流血的手藏起来那番情景描述给陈语听，陈语断定这人确实是精神出了问题。
“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给我撵走了，估计是怕继续耽搁失血过多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估计你心情肯定受影响，我寻思赶紧给你买杯甜丝丝的咖啡，让你不要太在意这个精神病。”
陈语终于露出了笑颜。
趁她拾东西的时候，赵嘉言给何主任发了一条微信：
陈语给成发了解除委托的协议，请务必协调行政和财务，以最快的速度办理退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