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笑了。”
知道怀里人面子薄,不能真将人惹急了。容谨一手圈着陆晚棠,一手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投喂。
“太子殿下。”
门外传来侍讲的声音,想是来送众人功课的。
陆晚棠赶忙站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进。”
容谨坐直,恢复了待外人时清冷严肃的模样。
仰慕太子殿下已久,侍讲进屋时,仍有几分忐忑。
“本王现在就批复。”
示意侍讲将众人花名册给自己,容谨应道。
“殿下,是,”视线在桌上几样小菜前停留了一瞬,侍讲不放心地问:“吃不惯翰林院的膳食吗?”
众人平日里都是在统一时辰,去伙房用膳。侍讲记得,殿下也在伙房用过晚膳了,怎么现下还……
“膳食很好。”
装作不经意地朝屏风后看了眼,容谨对侍讲道。
“那就好。”
侍讲松了一口气,放下花名册后,生怕耽误了太子殿下公务,赶忙匆匆退去。
“你瞧,本王还替你背了个加餐的名头。”
走到屏风后,将陆晚棠拉回桌前,容谨捏了捏她鼻尖,打趣。
“说好了不笑的!”
气鼓鼓地又扒拉了几口饭,陆晚棠今儿是真饿了。
在她看来,这听学习书,哪怕坐着一动不动,都比练舞要辛苦。
“本王似乎找到了,能将你养胖点的法子。”
打量着陆晚棠比平日里大上两倍的饭量,容谨若有所思。
或许,每日读几页兵书,是个好办法?
“顾鹤,这不是今儿坐我旁边的吗?”
一沓功课里,最上方便是顾鹤的。陆晚棠拿起看了看,内容她虽看不太懂,不过字倒是当真不错。
“他便是靠募捐,进了翰林的商户之子。”
将顾鹤的功课放在一旁,容谨同样有心,看看招募的商户之子水平如何。
“这是坐我后方那位的!”
尽管当时没特意问名姓,陆晚棠离开时,还是留意了一回后桌写在功课上的名字。
“殿下对他可有印象?”
“这不是上回,冲撞了礼部侍郎,被父亲拎着去礼部赔罪的赵铎么?”
赵铎的父亲应当也是礼部官员。那日容谨正与礼部侍郎在说制作官服印信之事,只见赵铎被父亲揪着耳朵,痛得面容扭曲的来到礼部侍郎跟前。
旋即“噗通”一下跪下。
的确给容谨留下了些许印象。
思及赵铎先前说的那些话,陆晚棠低首,实在忍不住笑。
“本王觉得,你听学也有个好处。”
虽是课业一点没听进去,不过观察人倒是仔细。
“不要。”
陆晚棠撇撇嘴。
她才不要帮着打小报告。
守在案桌边,替容谨研了一回墨,陆晚棠似是想起什么般,问:“殿下今晚,还准备去做什么?”
这些批复,以容谨的速度,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完成。
不至于要在翰林院留宿。
“先睡会。”
拍了拍自己的膝,容谨在一页功课上写了几行字,示意陆晚棠。
这么神秘?
越发好奇起来,枕着容谨的腿,陆晚棠闭眼,听话地开始养足精神。
直至到了丑时,容谨将批复的功课整理在一旁,这才将陆晚棠唤醒。
屋外寂静一片。想是挑灯夜读的人,现下也该歇下安寝了。陆晚棠跟在容谨身后,正要发问去哪儿,蓦地听到前面传来动静。
担心惊动前面人,陆晚棠立刻噤声,屏住气息。
传来的交谈声虽轻,隐约也能听清几句。
“今儿来的,都不过十二岁,可是好货。”
“快走,玩不了几个时辰,天明前就要回来。”
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陆晚棠探头望去。只见五个书生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把钥匙,将翰林院的后门小心打开了。
应当是早有约定,再往前走一段路,已有车轿停在了街口。几名书生不用打招呼,便先后上了车轿,随即飞快离去。
“殿下。”
紧随着,从街市另一侧而来的,是东宫的马夫。容谨牵着陆晚棠进轿,吩咐马夫跟在几名书生之后。
“他们白日里课业这般繁重,半夜也不用休息。”
总算能说话了,陆晚棠第一时间想的,还是这个。
“可能,也是在听学课堂上,已经睡了一觉。”
容谨镇定自然地回应。
“那还是太傅对他们不够严厉。”
陆晚棠一拍小脑瓜,又将方巾拍瘪了,果断定论。
“你这方巾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容谨看不过去。
“殿下知道他们是去哪儿?”
容谨从不做无准备的事。能让容谨亲自出面的,陆晚棠隐隐有点紧张。
“知道,”夜间凉,特意吩咐马夫多带件自己的外衣来,容谨替陆晚棠披上,一面系带一面话里有话:“正巧,你今日是这副装扮。”
“不然,本王还不便带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