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又尝了一口,甘甜中带着一股轻微的酸涩,辛辣的酒味弥漫口腔,豆大的泪珠瞬间从眼眶滚落。
五天啊,足足等了五天!
这该死的葡tao酒才姗姗来迟!
万幸马齿苋和小蓟的鲜汁还有些效果,不然朔的伤口再烂下去,人就要没了!
这几天朔基本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一直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清醒过来也只能喝些水和羊奶,和她说会儿话就又睡过去了。
楚安歌束手无策,精神紧绷到了极点,除了提取出酒精为他清创消毒别无办法。
她甚至在想凌云志要是没走该多好,就算要她卖身也要把朔的命留下来!
望着陶罐中深紫色的葡tao酒,楚安歌脑袋里只有两个大字:酒精!
现在、立刻、马上,提取酒精!
……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迫不及待的搬出早已准备齐全的器皿开干。
先用编织极其细密的麻布过滤浑浊的酒液,将酒液倒入干净的陶罐中熬煮。
陶罐上扣着一个用宽大细滑的笠叶编织的盖子,盖子做成斗笠形状,再插上一根竹管收集酒蒸汽。
酒精挥发的度数比水低很多,加热蒸发会顺着竹管流淌下来,竹管上裹着蘸了凉水的麻布片作为冷凝剂,随时可已更换。
“咕嘟……咕嘟……”
陶罐中的酒液处于半沸腾状态,蒸汽源源不断上升,钻如竹管慢慢冷却,滴下来的就是高浓度的酒精。
蒸馏法提纯,是初中就学过的知识。
上学时楚安歌只觉得化学实验挺好玩的,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拿来救命!
“滴答……滴答……”
酒液顺着竹管滴落陶碗的一瞬间,楚安歌心脏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竹管下的陶碗已经接了半碗酒水,她随手舀了一些洒在石头上,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点了上去。
“呼”
酒液冒出一多淡蓝色的火焰,火焰迅速蔓延,在石头上燃烧了起来。
成了!
第一次蒸馏出来的酒起码在五十度以上,不然很难用火点着。
五十度用来喝算是高度酒了,但给伤口消毒还远远不够,她要的纯度是七十度以上……不,八十度以上的纯酒精!
“啊呀!”
正在激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石头着火了!石头竟然着火了!”
不用看就知道是阿树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楚安歌忍不住回头给他翻了个大白眼儿,“瞎叫唤什么,吓我一跳!”
阿树讪讪的咧嘴,满脸诧异的说,“阿楚你做了什么,竟然把石头点着了!”
“魔法!”楚安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吓唬的举起了燃烧的木柴,“石头算什么,我还能在人身上点火呢……要不要试试?”
阿树顿时打了个激灵,“别、别闹!下次吧……”
楚安歌,“……”
他和阿树、阿涅几个雄性,这几天带着雄性们打猎,保证族人们填饱肚子的食物,各司其职把部落安排的妥妥当当。
回来后也不肯休息,轮流陪着她照顾朔,端茶倒水尽心尽力,楚安歌才能抽空休息一会儿。
“阿木!你们快来看呀,阿楚把石头点着了!”
阿树大呼小叫的招呼人过来看这一天下奇观。
楚安歌随手把头茬酒递给他,“我教你,把这个倒在石头上就能点着……去玩吧别吵了,我还要蒸酒。”
头茬酒含有大量甲醛,是不能用的,不过可以让原始人开开眼。
她重新在竹管下放了一只陶碗,目不转睛的盯着酒液滴滴答答的落下。
……
几个大陶罐蒸馏出来的酒,还没装满一个陶罐,出酒率着实有点儿“喜人”。
楚安歌也顾不上了,再把酒水进行二次蒸馏,最后收集到半个陶罐的高浓度酒精,她用手指沾了点儿放入口中,强烈的刺激感瞬间让她打了个哆嗦。
舌头好像被火烧,浓郁的烧酒味道和灼烧感久久无法褪去,心理阴影面积阶梯式递进增加。
但楚安歌无比狂喜,拎起陶罐就往山洞跑,“朔!我做成了,做成了!”
朔在昏沉沉的睡着,并未听见她激动的叫声,那张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红色的脸显得格外虚弱。
睡梦中,他还眉头紧蹙,线条刚毅的脸显得那般虚弱不安。
楚安歌心疼的摸了摸那张滚烫的脸,轻声叫他,“朔,醒醒……我找到治疗你的药了。”
“阿楚……”
朔竭力抬了抬眼皮,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变得有些空洞茫然,喃喃地说,“我……还想睡一会儿。”
“我在,在这儿呢。”
楚安歌喉咙紧了紧,竭力压抑着泪意忙说,“我知道你很难受,不过要等会儿再睡,我找到治疗伤口的药了……朔,我现在要给你处理伤口。”
朔身子微微一颤,再次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花了半天时间眼神才聚焦在她的脸上,“药……”
“对,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楚安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声线微哽咽,“不过会很疼,你要忍耐……为了我和阿叶,为了阿树和阿木,为了我们的部落,朔,你一定要忍住。”
她心里疼的厉害,一直在颤抖。
被伤痛折磨到丢了半条命的朔,这几天全靠羊奶和水支撑,不知道他虚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刀割剜肉,酒精刺激的剧烈痛楚。
“好……”
朔吃力的抬手向她的脸摸去,艰难的喘气道,“我不怕……不怕疼,阿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楚安歌泪如雨下。
朔,求求你撑过去,撑过去就能重获新生!
不管为了谁,求你一定要撑过去!
她叫来了阿树几个人帮忙,给朔的伤口上用了比往常剂量大些的止痛药,等待药效产生作用。
山洞里气氛格外压抑低沉,阿树他们知道楚安歌要活活削掉朔伤口上的烂肉,紧张的浑身都在冒汗。
“阿楚……能、能行吗?”
看楚安歌给匕首消毒,阿树再也绷不住了,哆嗦着问了一句。
“能行,放心。”
楚安歌点点头,脸上充满了坚定的神色。
这话不止是说给阿树,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阿木抿了抿唇,迟疑的说,“阿楚……朔是、是山林中最强壮的雄性,他能撑住的,你别怕!”
楚安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