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川坐下身,看着桌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这一路走来好像是不由自主。
他甚至只是在脑海中想了想该找个地方好好看看,结果就走到了这里。
很邪乎,他端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小口。
身后响起脚步声,来的人是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白体恤牛仔裤,打理整齐的碎发,嘴角带着笑,很好说话的样子。
苏鹤川平生第一次做这种荒唐事,觉得自己有病。
身体不舒服不去医院,跑来什么事务所,还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他略有些尴尬的朝着对方点点头。
风宴公事公办的开口:“不知道先生最近是遇上了什么事呢?”
苏鹤川往外看了一眼,见小院儿外面安静,便委婉开口道:“我似乎,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最近几天夜里,睡觉时总感觉有……有人在耳边……”
风宴略挑了个眉,他懂得虽然不多,但大概率能看得出来,这人是被某只艳鬼缠上了。
可落宁在房里画符,这期间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有些难办啊,只能先想法子拖着。
“听说你们这儿专看这些,不知道可有什么办法?”
风宴点头:“自然有,我们家大师出手,保证没办法也能让你有办法。”
苏鹤川表示没怎么听懂,合着大半天“大师”还没出场?
他顿时觉得这是个骗局……
男人眉眼间已经染上几分不悦,他正打算起身走人,便间面前的少年一个箭步走到了门口。
“来客人了。”风宴弯着腰做“请”的手势,将谱摆到了极致。
这可是店里的坐镇大师,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苏落宁只是淡淡看了苏鹤川一眼,收回目光坐了下来。
但苏鹤川却有些坐不住了。
这绕了一大圈子,怎么就主动送上来了。
他没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看不上小丫头这些行径的,哪怕之前他亲眼看到了浅浅房间里那些诡异的画面,可内心深处还是有质疑。
以至于当他回头看到来人是苏落宁之后,内心的情绪无法言喻。
羞愧、震惊……尴尬,只觉得下不来台面。
可,他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这样。
“落宁,我的情况……”
还不等他开口说,苏落宁抬手打断他的话。
坐着的女孩儿面色稚嫩,眉眼间一派清丽,澄澈,她唇红齿白,语气从容。
“二哥是夜里被欺负了,这不算什么,只是夜路走多,不小心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东西。”
苏鹤川嘴角一抽。
他要是个女孩子背欺负去了倒也好说,可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
他有苦难言,只是那双眼静静看着苏落宁。
“有什么办法吗?”
“自然有,将那引来的东西好好送回去。”
苏鹤川不太能理解,他抿了抿唇。
“上个星期三,二哥为了方便,抄近道在马路边下车后走的绿化带吧?”
闻言,苏鹤川眸底浮现一抹惊诧。
他记性向来好,苏落宁这么一说就有了印象。
他点头。
“那绿化带角落里,有两只艳鬼行~夫妻事,二哥不小心撞上,还颇有助人情节,上前好好的教育了一番,对吧?”
苏鹤川的脸呈五彩斑斓状,他面子挂不住几乎要崩溃夺门而出。
而且,小丫头怎么一点不委婉,这些话堂而皇之的就说了出来?
他再次点头。
上个星期他开了好几场讲座,几个市的学校连轴转,没顾好身体感冒了。
赶着回学校时,又恰好在绿化带碰到一个烈焰红唇,皮肤极白的女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皮夹克,声音粗犷的很。
苏鹤川从事教育行业,实在看不得这些伤风败俗的人。
刚好在那两个“人”到关键的时候,踢了脚下一块石子过去。
他本意委婉的教育。
可那两个转身看过来,面色烧红,眉眼如丝,一点不知道羞耻,反倒冲着他招手,让自己加入他们。
苏鹤川哪儿受得了这些,当即义正凌然的搬出老师那副做派,对着两个人念了大半天的紧箍咒。
直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那两个凭空消失了。
还骂他婆妈!
……
这边,苏落宁了解了情况,当即给了他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纸。
“贴身带着吧,记得千万不要弄丢了。”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将人送回去。”
“明晚吧,我今夜还有活。”
苏鹤川伸手接过符纸,小心妥帖的放到了口袋里。
苏落宁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一个符纸一千,二哥别忘了。”
苏鹤川:“……”
他堂堂苏企二公子,京都城赫赫有名的考古系教授,会忘记这区区一千块吗?
他没好气的往桌面上摆着的二维码上扫了扫,付款过去了。
“叮——”
听着收款提示音,苏落宁心满意足的笑了。
“落宁,你出来一下,二哥有话跟你说。”
苏鹤川带着苏落宁走到了外面,他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字,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之前的事,二哥对你多有误会,在这儿跟你说声对不起。”
苏落宁不甚在意的摇摇头:“没事,我不放在心上。”
“你不住校吗?”
苏落宁点头:“下课早的话估计就跟我室友出来了。”
毕竟这才是她的主业。
让阴阳两界恢复稳定秩序,不让阳间阴气横行。
哪怕这背后又牵扯了一些东西出来……
“落宁,虽说你这样没什么不好,但也要保证完成学业。”
苏落宁扬唇一笑,眉眼灵动,明媚又璀璨的笑。
“二哥没看我档案吧,我可是以香山小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这所大学。”
确实,苏鹤川还真没看这些。
但不可否认他再次对苏落宁改观。
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非同一般。
“那就好,只是二哥能再问一句吗?你在这儿做这些事,是因为缺钱吗?”
这话说出来实在心酸。
当年父母为了盼个女儿想尽了办法。
可后来女儿出生了,却沦落到道观里,一走就是十五年。
昨天父亲跟他说了一些苏落宁在玄云道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