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惊歌篇第三十二章 鱼龙坠
一业东君2025-10-14 13:306,551

  崔百炎一边思考着一边向魏帝行礼并顺势将刚刚满上的酒又一饮而尽,然后目光再次落到四轮车上。

  而与此同时随着一指轻弹,华音顿起,在场众人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在大殿的中央。只见早已脱去官服只穿着一身朱砂色内裳的红豆先生,翘着二郎腿,琵琶斜在腿上,手指拨动轻弦,目光随着声声之音,雀跃跳动,他那温温如玉的面容上露出一种不同以往的调皮,正所谓乐走华章,人尽风流。

  然而他指下的欢快并没有影响古筝的悠扬,采撷君手中之声,音缓而深邃,如同洞破世俗的天籁。如果说红豆琵琶似少年,那采撷所奏便是下凡的仙子,这一轻一缓相互交融,如同在歌颂着突破世俗的人神之恋。可从相貌上来看,红豆生了一副媚骨,与岳豫笙同样长了张羡煞女子的娇容,但与后者相比,红豆更加俏丽,而岳豫笙则多了几分妩媚,可采撷君则不同,他所拥有的是真真正正男子之美,朗目剑眉,高鼻厚唇,行止虽温文尔雅,却无时无刻不透着阳刚之气。

  正因如此,红豆与采撷二人反差似的演奏,给在场之人视觉和音觉产生了强烈冲击,虚虚实实之下雌雄难辨、雌雄莫变!唯有阴阳交合,直至天人之境。这一幕闻者无不动容,观者无不叹服。同一时间,早有准备的岳豫笙也随之舞动,其绝学群芳谱在声乐之下,尽绽百花,一显争艳之象,曲幽阳手中兵刃在进殿时虽已被没收,但凭着借来两柄木剑,也能招来凤蝶翩翩。二者看似是舞实则相互较劲,因此掌剑之间才能演绎出这幅唯美生动的蝶恋花。

  只是可惜的是此乐此景女眷们却没有眼福消受,在太子行礼之后,她们便按照礼仪回到了偏殿,因此舞曲之间,独留四公子之俏、艳、俊、媚、却少了女子们的惊声尖叫,实在是惜哉、惜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调调,比如崔百炎,平日最爱歌舞的他,今日却视若无睹,他的目光一直在殿门、酒杯、以及周北哲腰间来回的切换着。比起之前的镇定,崔百炎内心多了一丝急切。在见对方久久未有的动作的情况下,他开始有些按捺不住。用力的抖了抖袖子,拿起酒壶将空杯盛满,

  而正当他伸手去拿的时候,却听周北哲淡淡说道:

  “崔大人,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听我一劝好好欣赏一下吧,毕竟这可能是你此生最后一次看他们四人同台了。”

  “此生最后一次!”

  这四个在崔百炎心中一掠而过,他立刻打了寒颤,同时只听得红豆采撷乐声一变,曲中顿时杀机四伏

  崔百炎暗叫不好。回头一看只见岳豫笙已至身前,推出一掌直逼面门。作为朝廷新政之后录用的官员,崔百炎虽然也会武功,但与岳豫笙相比则相差太多,而且这招来的太过突然,根本容不得他反应,只能闭目受首了。

  然而凌冽的掌风仅仅只是拂面而过,崔百炎久久不感疼痛,赶忙睁眼一看,只见曲幽阳的一柄木剑挡在他面前,而岳豫笙这掌刚好打在了上面。

  虽然一招失礼,但岳豫笙却毫无收手的意思,接连再起攻势,刹那间手中金桂浮动,看似华丽,实则抓、拿、扣、打,朝着崔百炎咽喉、心肺、脾肾便一路探了过去。曲幽阳也不示弱,两柄木剑划动之间一招“穿缝引蝶。”破尽岳豫笙攻势,随即剑锋一改由守转攻,招曰:“花衣倩影。”

  引动黑蝶扑向岳豫笙小腹,后者不接,一手撑住地砖,用力一拨,转动之间,躲过了攻击,同时目标一变,双手再绽龙须牡丹,此招不同以往,掌气流于外,形成花丛,将自己与夏云踪包裹在内,进行逼杀,见目标变成了自己,后者虽然也吃了一惊,但有崔百炎在前,还算有些准备,只见夏云踪扶动手袖,一招“暗藏雄兵”打的也算工工整整,像模像样,若是碰到普通江湖人士,也许还能走个数十回合,但对手是岳豫笙,这样的机会根本没有,仅仅只用了两个来回,龙须牡丹已尽破袖中虚实,只见岳豫笙仅用单手便扣住夏云踪双腕,使其动弹不得,同时另一支手朝着对方咽喉便拿了过去,但夏云踪片刻的拖延还是为曲幽阳争取到了时间,后者蝶群舞动迫开花丛直逼岳豫笙双眼,速度之快远胜扣喉之手。

  岳豫笙倒也不惊,后退一步用力扯动扣着夏云踪双腕的手,顺势将其甩起用他身体来挡剑蝶,曲幽阳一惊连忙收势,剑锋只能走到小心,而岳豫笙此刻招式再变只见龙须牡丹未散,其手再化芍药,大红大紫之间不仅仅护体更遮挡着所有人的视线,曲幽阳无奈只能耐下性子,御动双剑快速而精准的剥去花瓣,而同一时间,夏云踪也未放弃趁着岳豫笙空隙,缩动身体,整个人便要从衣服里滑出去,此金蝉脱壳之计,岳豫笙怎会不知,只见他松开对方双手,一把扯住夏云踪腰间的衣服,把其拉过来的同时,也将其穿着的官服紧紧的套在夏云踪身上,使其无法脱身,同时另一支手也不再留情,掌中红花直劈对方脑袋,夏云踪一看对方杀招已至也不敢怠慢连忙举起双手用尽全力去接。

  只是内息根基的差距实在太大,一触之下,只觉得千斤之力袭身,夏云踪顿时双脚不稳跪了下来,而对方的攻势虽受到阻碍,却依然隔着他双手朝着天灵盖慢慢的按了下来。就在夏云踪以为自己即将被毙于此时,岳豫笙突然一松手,坏笑着纵身出了花丛,就连刚好卸除花瓣杀进蕊心的曲幽阳也楞了片刻,但随即后者的表情变的更加惊恐,因为岳豫笙脱出的方向正对显王的位置所在,连忙也纵身跟将过去,而此刻显王根本没有什么防备,见岳豫笙杀气腾腾的朝自己扑了过来,慌乱之极,吓得大叫一声。

  “妹夫,你要作甚?”

  此话一出,岳豫笙掌风已至,显王忙丢弃手中酒杯护住自己的脸颊,而同一时间,红豆与采撷的曲子也停了下来……

  “显王勿惊,只是些许打闹而已。”

  随着周北哲嬉笑般的声音传来,显王才慢慢的放下自己的手臂,抬眼一看,只见岳豫笙手里端着他丢弃的杯子,里面的酒水一滴未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殿下,请!”

  看着岳豫笙笑靥如花样子,显王惊恐未消,指了指桌子。

  “放下吧。”

  后者小心的将酒杯放在他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如此舞曲,陛下可还满意。”

  周北哲虽无法起身,但是小心转过身子朝着魏帝行礼。

  魏帝虽然没有看明白,但为了配合周北哲还是坏笑着指了指他。

  “周卿太过调皮了吧。你看看把朕的臣子吓成什么样了。”

  随即魏帝望向了夏云踪与崔百炎。

  “夏卿、崔卿?”

  惊恐未消的二人连忙起身行礼,脸色虽不好,却也假装镇定回答无碍。接着魏帝又将目光转向显王,后者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同一时间,一个显王府的随从小心翼翼的从殿门处绕了进来,沿着墙壁,弓着身子跑到了显王身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后者听闻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咬牙切齿的望向了崔百炎,然后朝那随从简单的吩咐了几句,接着随从便又匆忙的离开了。

  这一切崔百炎看在眼里,心想难道计谋败露了不成。毕竟对于杀太子,显王是答应的。而对魏帝下手这挡事,他压根没告诉对方,同样也没有打算为显王陈孤桐留下什么活路,崔百炎端起酒杯毫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然后不屑的一瞥,目光随即移到了周北哲这边,嗤笑的看他。就好像在说:

  “你的鸿门宴不过如此,不知我的鸿门宴你可能应付?”

  而面对挑衅,周北哲只是静静的笑着,那笑容既轻蔑又神秘……崔百炎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他将酒杯高高举起正要砸下。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随即回头一看,彻底呆住了。

  只见太子陈孤榕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武英殿,神情悠然的走至御阶之下,向魏帝请安,后者轻轻点了点,虽然依旧威严,但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高高在上的帝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子归位吧。”

  在得到允许之后,太子不慌不忙的落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一旁的显王偏头朝太子看去,恰巧对方也正望向他,二人四目相对,一者既惊恐又不甘,一者既无奈又伤感,仅仅短暂的交会,两人都立刻把自己的视线快速移开,从此再无交流。

  另一边,回过神来的崔百炎开始了苦思冥想,按照他之前部署天坛那边可是埋伏着一万人马,只要太子前脚踏入祭天殿,后脚四下的伏兵就会如潮水一般涌入其中,将太子以及陪同的所有人围杀至死,这样简单直接的设计他推演了数遍,发现根本没有产生意外的空间。

  但……如果反过来站在周北哲的立场上呢?崔百炎不愧是智者,思绪一转,唯一的破局方法随即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而恰巧此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铠甲摩擦的声音,早该出现的那里的顾奂臣终于露面了。

  崔百炎迫不及待的望了过去,但当对方映入眼帘那一刻,他的表情再一次凝固住了,只见满脸慌张的顾奂臣此刻正来回的打量着太子与魏帝,眉宇之间流露出担忧之色,而在他的腰上则也挂着一串鱼龙坠……崔百炎此刻心中已然大乱,他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身边坐的夏云踪,发现不知何时他也换上了鱼龙坠,此刻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察觉到崔百炎的心绪大乱,周北哲抓住机会再掀波澜。只见他转身对魏帝说道:

  “陛下,刚刚四君之舞曲虽然华美动人但只能算是小怡,我看殿中群臣虽然观之有味,但过于专注,少了喜气,不合陛下寿宴之气氛。”

  “喔嚯嚯?周卿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魏帝瞥眼凝笑,表情和善了许多。

  “臣恐有不敬,要先请陛下恕罪才敢再言。”

  “哈,周卿多虑了,今日不单是你,只要欢喜,众卿皆可畅言。”

  得到允准,周北哲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陛下当年尚未登基之时征战沙场,血饮河山,率领我铁骑猛将平定四域,一统中土四十二州,方有如今大魏之天下。在位二十五年,揽天下英才、威吞属国、西征迦陀、虎视南野,国力蒸蒸日上,以盛世之耀,光照寰宇,臣斗胆请问陛下一句;如今您岁月已逝,华发难复,还能否率我大魏之子民再战天下呼?”

  周北哲虽区区数言,但甚是慷慨激昂。魏帝听之面色一沉,随即放下杯中酒,撑案而起。大呼道:

  “来人!将朕的长戟抬上来。”

  闻声老太监裘弗匆匆而出,过了片刻合着三个太监端着一柄透体乌黑的长戟回到殿中,魏帝随即走下玉阶,同时将身上的龙袍脱下,顺手便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衣服恰好落在了献王脑袋上,后者接到手里,有如烫手山芋,丢也不对,放也不是,只能跪下身子,高高的举着。而魏帝呢,连头也不回,他用力扯了扯身上穿着的金丝软甲身来到裘弗面前,轻轻抚过戟身上的天丛二字,接着单手便提了起来,这武器少说也有个六七十斤,以魏帝这个年纪拿在手中还能摆弄自然,着实震得满堂喝彩,百官高呼。

  “众卿!”

  魏帝一声长啸,力压群臣,众人赶忙收声,只听他说道:

  “朕是老了,但未曾懈怠!朕是老了,但雄心壮志还在!朕是老了!但只要西有迦陀、南存蛮野!朕就要打下去!为我大魏永绝后患!”

  “臣等誓死追随,为陛下而战!臣等誓死追随,为陛下而战!”

  在魏帝的热血激励下,群臣拜服。崔百炎面对此景内心震骇,更是慌乱只能也随声附和。

  而魏帝呢,他心满意足的环顾四周,见殿堂之上精英云集、二十年的心血终铸虎狼之邦,胸中感慨无语言表,豪情万丈之下高呼:

  “今朕要用此戟以明心志!众卿为吾兴!”

  “起乐!”

  闻声,周北哲连忙指挥内侍装备乐曲,却被魏帝拦住!

  “朕之豪情岂是靡靡之音可匹?我大魏儿郎驰骋于疆场,只有军乐才当适合!豫埙!取鼓来!”

  “是!”

  血犼岳豫埙纵身跳出宴桌,奔至门外,只听得“嘣哒”一声,在看殿外顾奂臣吃惊的躲到一旁,而岳豫埙双手扛着比自己还大的宫中朝鼓,口中咬住两柄鼓锤来到殿门前将大鼓放在当中,然后双手取出鼓锤,举起便砸,仅仅一声下去便有如雷鸣,加上他那本就可憎的兽脸,有如恶神降临,殿中众人无不敬畏。

  魏帝满意的点了点,随即持戟走到崔百炎身前,后者此时已是惊弓之鸟,虽面上依旧强撑,但心中早已方寸大乱,没了半点智谋。就在片刻迟疑之间魏帝二话不说一把夺过他手中酒杯,这下就如同折断了崔百炎手中唯一的匕首,接着只见豪情万丈的魏帝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将它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同时一把扯住崔百炎的衣袖将他拉至殿中,而后手中挥动长戟,将刃尖搭他的脖子上。

  “听说,崔卿善歌舞,最好手鼓,但朕这里只有铁钵,卿可否以此为乐(yue),与朕同乐?”

  此时的崔百炎已傲气全无只能乖乖的应承着

  “愿为陛下演乐。”

  “好!”

  魏帝大手一挥,随即内侍们为崔百炎拿来铁钵以及一根短小的铜棒。同一时间,血犼鼓声震天,崔百炎只能跟着节拍不断的敲打着铁钵,而魏帝则舞动手中长戟,一时风声赫赫,魏帝之雄壮点燃了群臣心中的火焰,“威武”二字响彻殿宇。

  在这激情回荡之下,魏帝手里的长戟划动的越来越快,招式变的更加精巧,而伴奏的擂鼓与铁钵敲打之声也几近不歇,朝堂的一切,周围的群臣、在魏帝眼中开始慢慢消融,随着他之心绪肆意变化着……

  首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脸上布满刀痕的壮汉,那是当年京郊山中有名的匪首,也是魏帝此生第一个杀死的人,回手穿云探月,年轻时的魏帝就是用这招出其不意的刺穿了对方的咽喉,看着鲜血喷涌,初涉江湖的他没有丝毫的恐惧,心中所怀尽是狂喜,身后所站乃是感激不尽的村民。在那人群之中有一佳人眉若画柳、杏眸微波,这是魏帝最初的心动,然而寒门眷属配不上赫赫云从,情投意合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舞动中的魏帝看这边美眷失色,而另一头朗朗笑声却油然而起,他转身回刺只见风华浮郎(白浮郎,前任吏部尚书,已被魏帝处死。)、洒脱一叶(东方一叶,刺杀北朝末帝之罪魁。)翩翩而至,这是与他结拜过的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月死,遥想当年的誓言如今是何等的刺耳……

  “浮郎,大哥,朕虽负你们了,却从未负天下人。”

  魏帝舞动的长戟疯狂的攻击着虚无的影像,直至他们化为薄雾,消失殆尽。而这边才息,那边又起,只见血淋淋的士卒们激昂的看着他。

  “将军快跑!只要你活着,北国便有希望,天下便有希望!”

  这是他第一次兵败,被困孤山,掩护他逃脱的兵士们对他说的话!魏帝仍旧不停的舞动长戟,他回头望向白浮郎与东方一叶已经散乱的影子说道:

  “知道了吧?我不能让阵亡者失望,太陆必须一统,唯有终结乱世,天下止戈、才再无兵祸!”

  “爱卿,收复中土之地,承接前朝疆域而一统,已是全功,不可再行征伐,妄动杀念”

  北朝成帝的殷殷劝解再一次出现在耳边。这是第一次让他生出了取而代之的想法。魏帝随即转动戟身便打!

  “你高坐皇位,只看到疆域不输前朝盛时,却不见南野不归王化,时时北上犯我河山,屠我子民!更不看西方迦陀,以传道为借口,蛊惑民众,瓦解信仰、至官被民害,父子操戈、兄弟相残、将教义置于礼法、伦理之上,害我百姓不计其数,这些你都视而不见!而你只知安抚、只知求和、只知忍让,你不配为君!”

  魏帝彻底愤怒了,挥动长戟一阵狂刺,清扫四周。直至所有幻像都消失殆尽……满头大汗的他、方才停手,转身再看周围,殿中群臣高呼喝彩、激昂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竟于擂鼓之音比肩!魏帝将手中长戟一收,猛然插向地面,立时地板也随之崩裂。他将空着的手伸向裘弗,后者赶忙抬来一尊载满美酒的金杯,魏帝一把接过高高举起!

  “来!众卿痛饮!”

  武英殿内气氛已达高潮,之前被宫中所伏杀气震慑的众人们在魏帝豪情激荡之下,阴霾早已散却,此刻相互敬酒,喜气席卷满堂!而崔百炎呢,手中的铁钵已经不知停了多久,他呆呆的看着魏帝,心中早已忘却了阴谋算计!

  魏帝看了看他,冷笑了一声随即将杯中酒灌入口中,然后顺手将空杯砸在了地上,掷杯已响!门外却无伏兵到来,有的只是坐在鼓上开怀畅饮的血犼岳豫埙,和极度尴尬的顾奂臣。除此之外二将身边还多了一人,那便是禁军大统领秦泰来。

  崔百炎更加迷茫的望着秦泰来!作为调防之后固守京都的负责人,此刻不是应该身在外城吗?他又是如何进来的?而同一时间后者也看向了崔百炎并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如同不听使唤一样,随着秦泰来的动作缓步走出了殿门,当他跨出殿槛俯视而下的时候,瞬间被外面的情形给震慑住了!

  只见巍峨的皇城中布满了禁军,他们站在京都卫士兵身后将近半丈不到的距离、头戴虎纹豹金盔,身穿银鳞光明铠,脚踏虬指破云靴,腰间挂着鱼龙坠、手中的九尺偃月斩此刻正斜举着,而刀锋之下正是不敢动弹的京都卫士卒。

  这一幕如同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彻底浇醒崔百炎,后者打了个哆嗦,转身来到顾奂臣身边,看着对方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崔百炎伸手摘下了他腰间的鱼龙坠,拿在眼前观赏了许久。

  “鱼龙坠、鱼龙坠……鱼者似龙,非龙也!龙珠?鱼目而已,鱼目混珠也!”

  如同大梦初醒的崔百炎,仰天长啸起来,一扫阴霾的他计谋败落,但却无丝毫嗔怒,他又再一次大摇大摆的走进殿中,随手从别人的桌上抬起一杯酒径直来到周北哲面前。躬身一礼。

  “阁下之智,十倍于百炎,佩服佩服!”

  周北哲既不谦让也不客套,只是冷冷的说道:

  “崔大人,花至春分自会开,无需腊月猛施肥,你太着急了。”

  后者心头一颤,不敢再看周北哲。俯身将杯中酒饮尽。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至此皇城中的暗流算是暂且平息了。

  【作者题外话】:昨天老衲无意间翻到一本书:《大时代的中华梦》,当闲看了一下,居然发现主流作品也可以写这么好,于是这便在此向诸位书友推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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