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之上,不时有百姓居民前来敬酒致谢,每次夏妙才都要解释一番,说三人家训规定,出门在外不得饮酒,这才化解了他们的热情。客栈掌柜见三人滴酒不沾,便让后厨多准备了几道菜。
看着琳琅满目的二十多道菜肴,夏妙才急忙拉住掌柜的胳膊,说道:“掌柜的,这菜可不能在上了,我们只有三个人,这么多菜我们哪能吃得完,再做可就浪费的太多了。”
“我的一家老小和上下伙计总共二十几口人的性命,承蒙神医相救才得以保全延续,再加上这些街里邻居几百口人,您都是分文未取,就是这些粗茶淡饭做得再多,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还是不要见外了吧。”
说着话,小伙计又用托盘端上来四道大菜,夏妙才可真的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婉言谢绝:“诸位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我看不如这样,你让后厨停火,我们吃这些就足够了。另外,这里的情况你比较了解,等下将我们没有动过的剩菜,送给那些生活困难的邻居,大病初愈让他们也改善改善伙食,你看如何?”
掌柜的激动道:“神医妙手仁心在下佩服,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后厨熄灶停火,不再上菜了。”
金定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手里的筷子都不知道该先去夹哪个盘子里的美味才好。李潇然虽然也很震惊,但毕竟是个小姑娘,所以没有像金定那样失态。
夏妙才则是抓紧一切时间,询问了关于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但得到的答案与之前所听到的情况是全然相同。
掌柜走后,夏妙才大义凌然的说道:“在拿回鼠骸之前,我想先将散播在会宁城中的邪法祛除。为了能加快速度,我会把化龙符的使用方法教给你们,随后就可以分头救人了。”
本以为金定会提出反对意见,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让夏妙才有些意想不到。
之所以会答应的这么干脆,是因为金定觉得此事是个天大的商机,他准备瞒着所有人以一块大洋的价格,将符水卖出去,来弥补今天所白白送出的损失。
在他的想法里,自己只收取大和尚诊费的一成,这些人肯定会疯了一样的抢购。若是遇到真正穷得连一块大洋都掏不出来的人,他才准备白送化龙符水。
实际情况与他的想法不尽相同,当城中百姓得知,只需要一块大洋便可将这该死的疟疾治好时,纷纷举着手里的钱蜂拥踏来,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挤去,都想要尽快摆脱掉病痛的折磨。
金定借着这样的机会,在三天的时间里就赚了个盆满钵满。他还学着金佛寺方丈大和尚的样子,见到穿着华丽的富户时,会添油加醋的说一些其他病症,诱导他们多花上几块大洋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虽然被宰,但这些富户也是心甘情愿的掏钱,毕竟这要比在金佛寺花掉的大洋少太多倍了,怎么算自己都没有吃亏。一时间金佛寺变得门可罗雀,竟连一个花钱求药的都没有了。
方丈大和尚被气的坐卧不安,点手唤进一个小和尚,怒气冲冲的说道:“金砖、金块两个人回来没有?”
见方丈面色不善,小和尚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敢太大:“两位师兄还在监视那三个坏了咱们好事的家伙。”
方丈重重的嗯了一声:“回来之后,让他们马上过来见我。”
还没等小和尚走出禅房,刚被提到名字的两个人,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跪到方丈大和尚的面前,从各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红布包,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说道:“师父,您吩咐的东西,我们取回来了。”
接过布包,方丈大和尚的脸漆黑一片:“没被他们发现吧?”
其中一个回道:“放心吧师父,我和在北城的时候一样,一开始还是趴在远处的房檐上监视他们,后来人变多了,我才扮成百姓的样子靠到前面,趁着那个丫头不注意揪了她几根头发。”
方丈大和尚扭头问向另一个人:“你那边呢?”
“我那边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财迷,好在我激灵,趁他收别人钱的时候伸手去抢符水,他阻止我的时候,顺势拔掉他几根头发,也没被他怀疑。”
随后这名小和尚接着说道:“师父,另外那个家伙的警惕性太强了,我根本就靠近不了,所以并未得手。”
方丈大和尚点了点头,没有责备他:“无妨,有了这两个人的头发就够了。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惹了咱们金佛寺的下场会有多么的严重……”
客栈之中,一个拿着银行本票傻乎乎的乐着,另一个则沉浸在万千赞美与夸耀之中无法自拔,只有李潇然还算正常,坐在两个人的前面,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
三天的时间,这几个人用化龙符水,治好了会宁城近七成的病患,从而名声大噪。也正因如此,他们住的那家客栈掌柜,还给他们减免了一半的费用。毕竟他们治好了城里的人,自家的买卖也跟着好转起来。
李潇然赏了他们每人一脚,随后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别忘了咱的正事儿可还没办呢。”
夏妙才揉搓着自己的脸,傻笑一声:“这不是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吗,难免有些飘飘然,勿怪勿怪。”
金定也将银行本票揣入怀中,心满意足的拍了几下说道:“对了,妙才哥,之前你说会宁城中传播的不是疟疾,那这些人得的到底是啥病啊?怎么用散除邪气的化龙符就治好了呀?”
夏妙才笑着解释道:“他们只是中了瘟咒,解除此术最好的办法,就是内服化龙符水。”
知道其中奥妙,金定的好奇心也就得到了满足,随后说道:“这几天光顾着处理这件事了,都忘了寻找鼠骸的下落,反正现在城里的病患也所剩无几,不如咱们明天就开始去找线索吧。”
听到这里,夏妙才扶额沉思,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你们还记得城中肆意横行的老鼠和它们统一去的地方吧?”
两个人同时点头,李潇然最先答道:“我又不傻,这些老鼠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乱窜,怎么可能记不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老鼠去到金佛寺,所拜谒的并非佛祖的金身雕像,它们所膜拜的,应该就是鼠骸。”
金定眼前一亮,激动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鼠骸在金佛寺之中……哦,我想起来了,去北城之前,你可是说过要探查方丈大和尚的实力,原来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这些了。”
夏妙才憨笑一声:“在那之前,我也只是猜测,在看到北城的病人和那些老鼠的状态之后,才确定了这两件事必然与金佛寺有关。而且,施展瘟咒的人,也一定是那位方丈大和尚。”
“怪不得这几天你都不着急呢,原来是早就有了消息……”
一旁边,李潇然的脸上浮上一抹担忧之色:“坏了金佛寺的好事,我到不担心对方出手报复,就怕这些人狗急跳墙,加大瘟咒的威力,让城中百姓再次陷入无尽的病痛折磨之中。”
夏妙才摇手说道:“这点你大可放心,让全城之人都中了瘟咒,已经是大和尚的极限,想要再将威力加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此术施展一次后,需要休养调理最少十年的时间,如果强行施展第二次的话,都等不到瘟咒成功,就会暴毙而亡。”
知道这些,李潇然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又开了几句玩笑,正准备下楼吃饭的时候,客栈掌柜满脸惊慌的敲开了他们的房门。
夏妙才兴头正盛,起身说道:“掌柜的,您来的正好,我们几个正准备下去吃饭,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野味啊?”
客栈掌柜重重的叹了口气:“故计见了楼下找你的人,也就没有胃口吃什么野味了,等会儿见到他们,几位可要多加小心。”
众人听后一愣,夏妙才也收起了笑脸,疑惑的问道:“来找我的是什么人?怎么把你给吓成这样了?”
“这些人是城南十五里外,磨盘山上的土匪,来的也都是沾染了疟疾之人,其中还有他们的二当家花胡子。”
夏妙才并未觉得怎样,金定却紧张了起来:“妙才哥,这些人死有余辜,治好了也只会干些伤天害理的坏事,随便给他们打发走是不是就可以了?”
都不等回答,客栈掌柜抢先说道:“可不能糊弄他们呐,还是给他们治好吧。这些人的报复心极强,若是知道自己被糊弄了,一定是要找回来报仇的。”
金定疑惑道:“你不是说,这里的城防固若金汤,根本就没有土匪能打得进来吗?”
“成群结队的土匪是打不进来,但谁也防不住乔装打扮偷混进城的亡命之徒啊,还是请几位神医发发慈悲心,救了他们也就算是救了我们……”
夏妙才面容严肃,双手搭在二人的肩膀上,淡定说道:“我心中有数,你们无需多虑,待我去会一会这群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