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永远……也，别想知道！”
左珏的反应很快，在飞虫扑来的瞬间迅速向后方偏了偏头，成功躲掉飞虫的侵袭。
但这突如其来的飞虫终究还是扰乱了他的计划。
断断续续地说出那句话后，千祥安猝然停止了呼吸，整个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脸上挂着诡异又夸张的笑。
那笑容藏着得意与嘲讽，嘴角咧到两腮处，将肌肉牵引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左珏随手将纠缠不休的飞虫打落，来到千祥安身侧，伸手探了探的脖颈，暗骂道，“该死。”
……这么宁折不屈？
可不像是那个人的性格，难道他怀疑错了？
千，祥，安。
默默把这三个字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左珏再度皱紧了眉。
“嗡嗡——”
被拍落在地的飞虫振动着翅膀，不甘地发出最后的鸣叫。
高频次的叫声分外刺耳，像一根木棒，直直插入大脑，将其中的器官搅了个粉碎。
又是一阵眩晕感。
左珏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抵抗，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倏然放下，任由黑暗袭裹了全身。
这个世界……很奇怪。
将飞虫的模样在脑海中再三描摹，重新睁眼，入目的是洛甫洵和李叔关切的神情。
“没事吧？”洛甫洵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见他逐渐清醒后，悄然松了口气。
左珏摇头，“无事。”
他谢过两位长辈，用手撑起身体，环视了一圈四周。
——空茫茫的。
这是“新世界”给他的第一印象。
街道、高楼远在天边，近身却野草蔓延，荒无人烟。
这里有几分熟悉，但又委实陌生。
左珏看向李叔他们，问道，“这里是？”
李叔与洛甫洵对视一眼，答道，“斛篱小巷。”
嗯？
这个答案一出，左珏心中闪过一抹意外，但细细思考后，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远处高耸入云的大厦是四九城中有名的地标建筑物，以此为中心估算距离与方位，眼下这个渺无人烟的地他确实是曾来过。
只是不曾想——是斛篱小巷。
不过，为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呢？
他也曾和妻子无意间吐槽过斛篱小巷的冷清，甚至还以此为由想叫小九搬回家住，毕竟那地只留着三个挂了招牌的店，公共基础设施更是无从谈起，怎么说都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眼下，便更是如此。
一望无际的荒地，连那两条小巷还有古董店也没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五年前，或者说……六年前的斛篱小巷。”看出他的困惑，李叔补充道。
“倒也正常。”
左珏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眉目一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小九也是被卷入了这里？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和李叔也被波及了？”
一连串的问题直指核心，洛甫洵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别急，答道，“根据我们推断，这里应该是小九所在空间的表层。之前……应该是被这幕后的东西反算计了一把。”
“察觉到我埋了颗种子，不但没有摧毁，还刻意将我们引来这个地方禁锢着。”洛甫洵叹了口气，“还挺聪明。”
左珏闻言眼神一沉，“您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没办法找到小九？”
洛甫洵点点头又摇头，“不，找到她很容易。甚至……”
他用指尖弹出一个小能量团，白烟散过，一张播放着影像的光屏出现在三人面前。
“我们还能看见她在干什么。”
色彩繁杂的虚无空间中，无数迥异的方格漂浮，方格中央，他的妻子——洛南烛背对他们而立。
白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蔓延而出，一端附在方格上，一端缠绕在洛南烛的四肢上。
密密麻麻的，那轮月亮像是被蛛丝缠绕的茧，光芒一点点黯淡。
左珏看得心神恍惚了一秒，他下意识拽住洛甫洵的衣摆，急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小九会有危险吗？”
“危险肯定是有的。”洛甫洵指着那些白线道，“她身上的因果线已经叠加到规则不能容忍的底线了，如果不采取其他行动……除了幕后人，小九还要面对来自规则的制裁。”
“这可算不上好消息。”
“您曾说我们要做小九的‘破局点’。”左珏犹豫道，“现在不能出手吗？”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李叔答道，“是做不到。”
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指向前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嗤——”
子弹摩擦空气，飞向前方的大树。
但它最后并没有落在树干上，在距离大树还有三米左右距离的时候，银色的子弹被无形的壁垒挡住，而后一口口……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空间重叠。
自黑白小鱼与他融为一体后，无师自通了空间能力的左珏盯着恢复成原本模样的前方，不自觉地摩挲了手指。
李叔放下手枪，摊手，“就像洛老先生之前说的——我们被关在了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玄力也没办法突破屏障。”
因为那处空间壁垒吗？
左珏眨眼，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有办法。
“我可以这里撕开一个小口。”他看向洛甫洵，“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试一试吗？”
撕开一个小口？
洛甫洵面上讶异之色难掩，“你能破开那处空间？”
左珏点头，“对。”
李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等等，你的能力不是预知吗？”
怎么现在又和空间扯上了关系？
还有，这个连洛老先生都破不开的壁垒……你说得这么轻松？！
这科学吗？！
李叔：∑(O_O；)
是他老了还是这些年轻人太厉害了？这，这这，他还没满四十……这就被拍到沙滩上死翘翘了？
李叔：45°仰望忧伤.jpg
左珏轻轻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其实如果真要掰扯的话，他应该是没有“预知”的能力的。在黑白小鱼出现前，唯一能和“特异功能”扯上关系的，应该是之前千祥安额头上那道具有控制能力的符文。
而这符文也并非是滇省后才出现的，早在几个月前——当他因车祸机缘巧合去到艾维亚大陆，从那里回归后……他便隐约发现了这符文的存在。
当他集中精神与人交谈时，这符文便会出现在对方身上。而这符文会反馈交谈者的情绪……且兼具控制。
之前深市诡秘区时，小九被“征召”，他与郑助理通话时，郑助理感受到的那股“窒息”感便并非是错觉，而是来源于左珏发现自己被骗后的失控。
而黑白小鱼出现后，给他带来了另一种名为“空间”的能力。没有老师或者教程，但得到这份能力后，左珏却天然知道该怎么运用，并且毫无生涩之感。
——就像是这份能力，原本就属于他一样。
想到这里，左珏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或许，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而父母的失踪……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可能。
思绪万千，但又转瞬被压下。
左珏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得到洛甫洵肯定的回答后，他也不迟疑，抬手虚虚一划，一道宽约为5厘米的裂缝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竟然，真的成功了！
李叔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空间与时间……那可是在这个末法时代早已消失的能力，如此轻而易举便能划开一处的空间壁垒，这当真不是故事吗？
饶是见多识广的洛甫洵也被左珏这一手给震住了两三秒，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神态从容的左珏，见他面上丝毫没有勉强之色后，心中百感交集。
不是，难道真的是他老了？
这小子才觉醒的能力吧？！
洛甫洵（倒吸凉气）：嘶～
不确定，再看看！
“胆战心惊”地收回眼神，洛甫洵试探性向那处空间裂缝弹出一抹玄力。
无色光团掠过，携带着光屏溃散溢出的白烟一头钻进了黑色裂缝中。
三秒后，洛甫洵睁开眼睛，转头对上李叔和左珏两人关切的眼神，诡异地沉默了一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用他问下去，李叔和左珏就异口同声道，“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因为那个幕后的人帮我当成rb人在防，直接把小九所在的那个世界包成了白色的萝卜导致我们完全没办法在安全情况下进入那里。”
李叔皱眉，“那好消息？”
洛甫洵，“好消息就是——虽然我们进不去，但……玄力可以。”
他用玄力凝出一把弯刀，瞧那模样——不说和左珏预知梦中的那把一模一样，那也是毫无差别的。
“但我建议我们先别急着动手。”
左珏眼神沉沉，“为什么？”
难道是要等到那个救世主出来抓个真相和现行？
洛甫洵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从那双含着冰霜的眼睛也能看出左珏对他的这个决定有点意见。
他揉了揉额角，解释道，“不是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只是……”
他指了指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水幕，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按照那个梦境而走，并不一定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