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家伙的。——《黑执事》
……
“既然你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那我便成全你。”——让你,好好地撞一撞这堵坚不可摧的南墙。
“把琴撤下去。”
转身面向众人,宫云颜展颜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今日在此,我宫云颜接受在场所有人的挑战,不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来战即奉陪。”
此言一出,众人唏嘘。
接受所有人的挑战?是了。一首筝曲可以速成,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丫头又有何话可狡辩?
“宫二小姐未免太过狂妄了吧?”有好事者插嘴道。
“狂妄?”宫云颜笑着反问道,“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何以配得上宫家千金之名?”
“我愿与表姐一较棋艺高下!”
席间站起一位女子,似乎刚过挽发之龄,年纪尚且比她小几岁,宫云颜眯了眯眼:“表姐?你是……”
“我是宫夫人的侄女,也就是你的表妹颜丝丝。”颜丝丝的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色彩,甚至还带着几许微不可查的轻蔑。
说真的,作为亲姑侄,颜丝丝和宫夫人一样瞧不起宫云颜。今天,她便要会会这乡下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宫云颜勾唇,微微一笑:“请指教。”
如此语气,颜丝丝的礼数便相形见绌,高下分明了。等婢女撤了琴,重新摆上了棋盘,颜丝丝便先发制人的拿下了白子。
白子先下,的确占半优势。
一炷香的时间缓缓过去,席间只闻得棋子落盘的声响,再无其他。可是很明显的,颜丝丝下棋的手却是越来越犹豫了,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脑门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让颜丝丝无法思考。眼前的棋局,刚开始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的,可后边,为什么一步比一步凶险难走了?
才过了一炷香,宫云颜竟能将自己逼入如此绝境!
下棋,小可见棋艺,大可窥城府。一步错,步步错。最后一颗白子握在手中,迟迟不肯落下。
宫云颜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青红交加的面色,对于这个名义上的表妹,她并没有为难,却也不想浪费时间,起身淡淡的道。
“你输了。”
短短三个字,却让向来受人追捧的大小姐颜丝丝,仿佛受尽此生屈辱。
颜丝丝咬牙,觉得输给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乡下女,很是丢脸,不甘的坐了回去:“丝丝……受教了。”
“可还有人,想要同我比试?”宫云颜目光扫视大堂一圈,突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怔。
那人似是有所感应的抬头,与她对上了视线,起身优雅的笑道:“凌氏嫡女凌薇,愿一试。”
天启国四大家族第二大世家,凌氏嫡女——凌、薇!
一遍遍呐喊着,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名字,宫云颜袖下的拳头猛地紧握,紧握到几乎颤抖。
她强制的压下了心底翻涌着、叫嚣着、几乎要将她理智吞没的恨意,一字一句道:“比什么?”
“作诗。”
凌薇轻柔一笑,她被赞誉为天启第一才女,作诗可是她最拿手的,她不信宫云颜能够比得过她,“作诗须数年功底,想必若是宫二小姐能赢了我,那些污蔑便能不攻自破了罢?”
沉吟片刻,心不自觉的收紧。
如今重生再世,宫云颜不仅要报复凌薇和慕子佩,更是要改写她被世人骂作草包的命运。
要想改变世人对她大字不识、胸无点墨的看法,这次的比试便是关键!
宫云颜刚想应下一个“好”字,却被宫长卿一口否决道:“不可!”
“爹爹,有何不可?”宫云颜故作不解。
“这个……”宫长卿哑然。
他总不能直白的说,人凌薇可是天启第一才女,才华横溢,在诗词歌赋上更是天赋异禀,纵然宫云颜会作诗遣词,但若要与凌薇比试,赢的可能性绝不大。
宫夫人起身,开了尊口,含沙射影的道:“云颜,虽然你也算有才,但在诗词歌赋的造诣上,是远不比凌大小姐的,不如换人再比。”
这句话说完之后,宾客看着宫云颜的眼神都变了一变。宫夫人这话不明摆着是在影射宫云颜不自量力,和凌薇比试便是自取其辱么?
可宫云颜若是在此刻不应战,选择换人再比,不就正好打脸她方才的那句“来战即奉陪”了吗?
“欲取信于人,安肯有负前言?”
宫云颜展颜一笑,眉眼弯弯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更何况,不比一比又怎知,谁在诗词歌赋的造诣上更胜一筹呢?”
一句话,端得是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咸不淡的语气。可话中的自信,甚至是狂傲,让底下的人窃窃私语。
“我看这宫家二小姐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
“就是,会弹点曲子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还敢跟天启第一才女凌薇叫板。”
“等着吧,她等会儿一定会输的哭鼻子!”
选择性忽略那些议论,宫云颜面色如常:“凌小姐想如何比?”
凌薇道:“依题作诗让人来评高低,未免有些偏颇。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各出一对联,对方则对出下联,让众人评之如何?”
宫云颜点点头,眸中是不带温度的点点笑意:“凌小姐请。”
这是打算让她先出上联了?凌薇沉吟片刻,吟哦道:“有木为桥无木也乔,桥上青衫傍杨柳,但为君故,思至今。”
念完后,凌薇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这上联她先前看了也是觉得难以对其下联,因为篇幅长,而且平仄之处极为挑,意境也少有相似的,她就不信,宫云颜这次还能走运地对出来下联。
意料之中的,宫云颜沉默了。
大家在感叹才女上联名不虚传的同时,看着默不作声、状似在思考的宫云颜,也不禁嗤笑:“看来她是对不出来了。”
“岂止是对不出来,她怕是连对联里的意境、平仄都读不出!”
“她不是乡下来的吗,怕是不识字也不会念字吧?”
颜丝丝对着身旁的一位千金,小声的附和道:“就是,宫云颜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我看她也只能在琴技上侥幸胜我罢了。”
状如老僧入定的宫云颜,却突然往颜丝丝那边扫了一眼,颜丝丝立即噤了声,她怎么觉得那眼神有点冷。
“云颜,你若是实在是想不出来不必逞强,说出来也无妨,毕竟凌小姐她,”
宫夫人在此刻打断了宫云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故作难堪的劝道,“唉瞧我这嘴!这对联作诗什么的,还是不要比了……”
那欲说还休的样子,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