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还是来晚了一步
由于物料匮乏,好不容易翻到的这点香料也只够唤醒两三个人的心神。
他们抓了两个看着不像是下人的,要是抓着沈煜小宗主自然最好。
好在二人眼光不错,这人还真是沈煜小宗主。
沈煜才恢复神智,看清他二人,便迅速蹦跳着挂在旁边那人的身上。嘴里还大喊:“妖怪!去灭了他,你去,灭了他!”
而那被他勒着脖子的人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他晃了晃脑袋定神抚慰道:“宗主,他们不是妖怪。”
沈煜回头看了看,终于从他身上滑落在地,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故作轻快的试探着:“你们来我玄清宫做什么?”
宋真刚要说话,就被沈煜一把推开,只见他推开门就冲了出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宋真同亓官漓也跟了出去,就看沈煜跪趴在地上,满脸恐惧。
宋真问道:“不是前些时日还好好的,到处分发帖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幅模样?”
沈煜抬头看他们,又转头看了看那些四处游走却无心神的“死”人。
他道:“自父亲惨死,我发了请帖和悬赏令后,宫中便不太安宁。大部分请帖都被退了回来,我差人一个个去问过,他们也都说不曾收到过。”
亓官漓一愣,他撇头看着七尺,只见他呆愣的看着自己。
宋真沉思着,他凑到亓官漓耳边小声说:“你收到了?”
亓官漓颔首,他茫然。
宋真还想说话,就被沈煜打断了。
“而且在夜里,宫门外时常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哀鸣,又像是人在求救。后来我就吩咐他们把宫门关上了,只是难得叫人出去采办些东西。几天前,有个怪人总在玄清宫外,也不进来,他穿着头蓬,帽子压的很低,看不见脸。我本想叫人去问,但每次人出去他便躲起来。”
沈煜顿了顿,又接着说:“一日夜里,我才睡下便听到外面有人的叫声,我便喊门外守夜的下人,喊了几声也听不到回应,我就出来看。”
他抬手颤颤巍巍的四下乱指,“就看到有个人影,他咬人!”沈煜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双手胡乱比划着,“我看他就这么死死咬着周启……”
“一定就是那个妖怪!”沈煜越说越激动,嘴张得老大半天也合不上。
“周启是哪个?”
亓官漓才问出口,宋真便拽着他到后院,只见有一人趴在井口旁。
方才来时,宋真就把前后院都探了一遍,他肩背处有一摊血迹,宋真走近拎起那人后颈的衣物,问道:“就这个人吧?”
沈煜点头,“对,就是周启!”
经过一番确认后,他二人断定浊化玄清宫人心神的,与屠韶州城的乃一人所为,除了这相似的狠辣手段同妖邪之气皆指向同一人。
除了这个周启之外,其他人都还好好活着,只是都失了神而已。
亓官漓想不通,既然为同一人之手,为什么只杀了周启一人?难道不应该灭口吗?
他心道:难道这邪祟是受人控制的?
虽宋真早就跟亓官漓说,杀害沈老宗主的,另有其人,并非这个邪祟,只是亓官漓不信。
但方才仔细听了沈煜说,好像确实如此。
沈老宗主身上查不出致命伤,又或者说浑身都是致命伤。都是刀俎上的肉,怎么查致命伤?这不像是“辟邪”的为人,也更不像那邪祟的妖术。
如此,要查的便是有三个人。
屠韶州城与浊化玄清宫的为一人,是那邪祟,可能是走火入魔,亦可能是受人指使与操纵。
屠湛江的为第二人,是“辟邪”,为的是选师大会先除掉一些竞争对手。
杀害沈老宗主的为第三人,只是手段阴狠,若说是那邪祟做的,但并不修邪术;若说是“辟邪”做的,那这狠辣的手段倒也不像是他的手笔。”
辟邪”下手干脆,并不折磨人,这是宋真说的。而这第三人,多半是寻仇。
如此一看,那邪祟确实更像是先阁主口中所说之子。
而沈煜向来怕事,自遇怪事,便托了人给玄清宫下了结界,以至于二人在外没觉察什么污浊异样。
……
等天黑了,七尺采办香料药草还没回来,二人估摸着他应当要深夜才能回来。
二人相对坐在桌前若有所思,亓官漓知道截信一事,同宋真脱不开关系。只是宋真不要他问,他便也不想问。
但他猜测多半是宋真多管闲事,无意拦下了截信的人,而那截信之人还可能与他相识,许就是“辟邪”。
因为每次只要是有关“辟邪”的事,宋真似乎都不太想开口,这便也很好猜。
宋真犹犹豫豫半天,才勉强开口,“其实你那封信……”
“不必说。”亓官漓并不好奇,既然“辟邪”确认不是先阁主之子,他也并不想多理会。
宋真吐了一口气,他淡淡道:“‘辟邪’的事,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跟你说。”
亓官漓只应了一声,他道:“既然这邪祟来过此处,便说明他还活着。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等七尺回来,将这些失了心神得人都唤醒,明日早些出发吧。”
“恩。”
亓官漓忽的想起什么,他惊愕地:“可他万一不向北去呢?”
“必然是向北去了。”宋真断定,“这三个人出现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必然有什么联系,而‘辟邪’为了选师大会,自然是要往北去。而另外二人,也应当会汇合才对。”
“再者既然是邪祟,野心总该是有的吧?若他还活着,参加选师大会的几率颇高。我们就向北,能在选师大会前找到自然最好,若不济再折回来呗,总能撞见的。”
亓官漓沉默着低眸,宋真有所察觉,便道:“前路漫漫,说不定就给我们碰到什么神医,能治好你的病,你不用每日掐着自己的寿数。”
亓官漓点头,觉得有理。
宋真起身推开了门,他道:“再过一个时辰七尺应该回来了,你睡会吧。”
亓官漓看着他合上门,便跟了过去,他站在门后,“七尺回来了记得叫我。”
“知道了。”
……
然而宋真竟没有叫他,亓官漓一觉睡到了天明。
他睁开眼先是一惊,随即就整理好衣装,简单的盥洗一番就着急开门。
忽的脚下好像有什么滚了进来。
“……”
亓官漓望着四脚朝天的宋真,不解的问:“你干什么?”
宋真揉了揉磕在门槛上的脑袋,迷迷糊糊的说:“七尺找不着回来的路,兜兜转转到寅时才摸到这。本来想叫你的,不过想着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就不叫了。”
亓官漓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反正人神智都恢复了。”宋真终于扶着门框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已经不早了,我们去同他们说一声便赶紧走吧。这里如此荒芜,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找到歇脚的地方。”
亓官漓颔首,同他一起去了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