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去鬱林去鹤山
本想着道个别就走,沈煜愣是拖了他们半个时辰才放他们走。
虽然替他们指了条路,但却不通鬱林,而是绕远去了鹤山。沈煜说鬱林发了水,那里已经被淹了,就算去了也要折回来。
鹤山虽然远了些,但相对好走。
宋真笑的颇有深意,只说了一句“多谢”,便离去了。
路上,亓官漓问宋真方才是怎的,宋真双手抱在胸前,笑着说:“鬱林是在高山上,不说千万丈,百来丈肯定是有的,我好奇什么水能把它淹了?现在我算是知道那邪祟为何留他们一命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是受人指使,诓骗我们去鹤山吗?”
宋真瘪着嘴点点头,“估计早有人在鹤山守我们了。”
“是‘辟邪’?”亓官漓问道,“因为选师大会?”
“是吧。”宋真应,“在柳州时,他应该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你。你能感知到他修为极高,他自然也探得你修为不浅。”
“那他可知我身份?”亓官漓望着他。
宋真却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世上能有你我这般修为的屈指可数,他或许不知,但应该能猜得到。不过他不确定,自然会想办法逼你出手,知道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亓官漓低着眉,若有所思。
“所以咱们还去鹤山吗?”宋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对亓官漓的答案并没有任何期望。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他找机会对我下手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躲有何用?”亓官漓长舒了一口气,“他希望我们去,那便去吧,不能叫他白等了。”
这乱世,他终究还是陷进去了。
鹤山没个四五天怕是走不到的,这一程也都是山路竹林,难走得很,还不如踩泥坑。
山路难走便也罢了,这地方遮天蔽日的,亓官漓老毛病又犯了。
宋真走在前面探路,七尺在后面盯着,不过总被身边的东西吸引,时常就忘了亓官漓。
几番听到身后亓官漓被绊到的声音,宋真回过几次头,七尺虽看见了,却还无动于衷。
直到……
“扑通!”
宋真猛地转过身,七尺也着急将他扶起来。
“你过去。”宋真推了七尺向前,“我指路,你听我的往前走,真是怕了你了,自己的主子都看不好。”
换人盯着确实好多了,亓官漓走的平稳,好歹不摔。
但走到里面也更黑了,亓官漓脚步逐渐沉重,他隐约感觉心口有些不适,于是停了下来。
七尺又向前走了走了几步,闻见宋真的声音才停下。
“怎么了?”宋真问他。
亓官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想走了。”
宋真便将他扶到一旁坐着,又叫七尺去捡些干柴过来,他虽不情愿听宋真使唤,但为了主子也只好忍气吞声。
这里潮湿,找不到干柴,七尺只能走远些去寻。
感受到亓官漓在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宋真便拿了件衣服替他盖上,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感觉这几日你虚弱了?”宋真将他搂到怀里,想以此给他点安全感。
却被亓官漓无情的推了开,他眼神有些空洞,还透露着慌乱。
宋真淡淡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难受,想借你肩膀靠靠,可能会好点。”
亓官漓沉默着,半晌才道:“不需要。”
宋真心情有些低落,总觉得哪里正在泛着酸。
而此时七尺捡了些干柴也回来了,他将干柴丢在地上,“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好些熟透了的果子,可是没手拿,你看着公子,我一会就回来。”
“……”宋真有些无语的盯着他,“你这新买的袍子干什么用的?”
“……”
见他走远了,宋真才道:“你寿命只剩三年,都不见你害怕,为什么这么怕黑?”他看着亓官漓,继续说:“你要不想说也行。”
“……”亓官漓沉默着。
宋真看他抱团缩在那,像只受惊的小白兔,楚楚可怜。他身子挪近了些,去握亓官漓的手。
好家伙,千年寒冰。
“你体质为什么会这么差?”宋真问道,“你说小时候生了病,什么病能把人弄成这样?”
见亓官漓不搭理自己,他于是玩笑道:“先阁主应该不会虐待你吧?”
亓官漓猛的转头,“不准你对先阁主出言不逊!”他这一激动,心口便一阵刺痛,“咳咳咳……”
竟还吐了一口血出来。
宋真惊愕的望着他,赶紧去抚他的后背,“你怎么了?”
他捏着亓官漓的手腕,瞬间呆滞,亓官漓便赶紧将手抽了出来。
宋真怔怔道:“是谁给你吃过什么药吗?你的寒症好像不太正常。”他说着又去抓亓官漓的手,亓官漓用力要摆脱,宋真却忽然大声吼道:“别动!”
亓官漓当真就不挣扎了。
“你是累到了。”宋真淡淡道,他轻轻捏着亓官漓的薄肩,是在渡真气给亓官漓,缓解他体内寒症发作。“别总想着赶路了,三年肯定够的,我答应了会带你去先先阁主的遗子就一定会做到。别太勉强自己,你身体受不住。”
他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这身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就算真治不好,延长几年寿命也是好的。”
宋真说的正动情,亓官漓却睡着了……
七尺回来时,看见宋真正搂着自己的主子,刚准要喊,发觉亓官漓是睡着了,不禁一愣。
宋真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又示意他升个火堆,七尺生了火小声道:“公子是第一次这么乖的躺在人怀里呢。”
“第一次?”宋真不信,还笑道:“我不信他爹娘都没抱过他。”
七尺冷漠的看着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