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衣人
亓官漓转过身撇头看了一眼,门已经关上了,他盯着门瞧了一会,心里竟有点不安。
现在这大白天的,宋真又被封了灵力……
亓官漓心道是自己多事,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自己没了灵力应当也不会乱来,当自己是多心了,亓官漓只觉得累,便闷头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听到有人敲门,那力道恨不得把门砸开了。
亓官漓被吵醒显的有些烦躁,赖了一会才爬起身,开门的一瞬他本想骂两句,门外的人却先开口了。
“阁主,宋真被抓走了。”
……
亓官漓一把将他拎进了屋,关上门便责怪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公子。”
“恩。”亓官漓踱步到桌前坐下,“什么事?”
“宋真被抓走了。”
亓官漓抬头看了他一眼,略显不解,淡淡地:“恩,怎么了?”
七尺挠了挠头说:“公子不去找找吗?”
“你怎么这么关心别人的事?”亓官漓有些无奈,他是从没见过,也从未想过,七尺会这么关注一个外人。
与宋真相识不过数日,二人就好似被下了蛊一样,都很信任他。亓官漓虽不说,但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宋真并不坏,甚至还很可信。
可又觉得他身上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本想着与他同行这三年,若是有机会的话,那便探探底。
然而这才没几日,自己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反倒是宋真探了自己不少底。
七尺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便只得沉默。
亓官漓拿起一只茶杯在手里把玩,“你怎知他是被抓了,不是自己跑出去瞎逛?”
“我亲眼看见的。”七尺嗓门都高了几个度,被亓官漓一个眼神又给压了下去,“是今天那个同钱老爷一起的黑衣人。”
亓官漓看着他,眉头微蹙,“你怎知一定……”
“绝对是!”七尺十分确定,“那人的功夫确实厉害,修为极高。”
“你同那人交过手了?”
“没。”七尺道,“我是看着宋真被那人一掌拍飞出去好远。”
“……”
亓官漓想质问他为何不去救他,但想想又觉得奇怪,于是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被带去哪了?”
“您是说宋真吗?”
……明知故问
亓官漓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委实有些恼了,他冷着眼道:“滚滚滚!”
……
这才申时,好在天色不晚,亓官漓眼睛还看的清晰,他道:“你确定他在钱府?”
“肯定是在里面,我亲眼看见那个黑衣人把他踹进去的!”
“……”
恐怕亓官漓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像个贼一样,去翻人家墙。
他二人稳当的落在墙内,方才七尺探过了,说是就这里没人。
确实没人。
“汪!”
……
亓官漓一惊,一把抓住七尺的胳膊,躲在他身后,道:“什么东西?”
“……是狗。”
“哦。”亓官漓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走了出来。
二人盯着那凶巴巴的狗,忽的从别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阿福?”
此处多是花草,他二人无处可藏,好容易有一棵树,却不够两个人藏身。
而且这狗一直杵在他俩脚下呲着牙,无奈只好闷头原地站着。
“亓官公子,七尺公子,你们怎么在这?”是钱茗。
看她诧异的张着嘴,七尺先问道:“钱姑娘,你可知宋真在哪?”
钱茗蹲下身,将那叫“来福”白色狮毛狗抱到怀中,茫然的看着他,“宋公子也来了吗?”她朝二人身后望了望,“我怎么不曾看到人?”
瞧着钱茗的模样,不像是扯谎的样子。
亓官漓迈了一步出来,身体朝她微微一倾,“今日同令尊站在一起的那位黑衣人,与钱府是什么关系?”
钱茗轻轻抚着怀中小狗,将目光投向别处,小声的说:“什么黑衣人?我不知道。”
“钱姑娘与那钱老爷可真是亲父女,说出来的话如出一辙。”七尺言语中带着讽刺。
钱茗转回来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的垂下了头,半晌才开口,“爹爹没做坏事。”
亓官漓轻轻一笑,“可他与人结交,为的是夺宗师之位。”
钱茗明显有些震惊,她激动的说:“不会的!爹爹答应过娘亲不再去争这些虚名,他怎么可能会要去夺这个宗师的位子?”
……
原来三年前,钱茗的母亲遭人杀害,只是因为随丈夫学了些皮毛功夫,却万万没想到有一日竟因此丧命。
她临死前交代了丈夫钱喻莫要再与乱世相争,也不要教女儿练功,只求安稳度日,平安一生。
然而钱喻那时是答应的好好的,也确实做到了,难得外出,也从未教过钱茗一招半式,甚至从未当着钱茗的面练过功,奈何女儿竟自己偷学了。
现在江湖乱世,只要是修习之人,见面总是要斗一斗的,基本上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否则要是他日对方苦修飞升,或者在哪捡了什么秘籍,反超了自己,还不如在那之前先将他废了。
如此,便无需再有后顾之忧。
钱茗偷偷练“气”的事被发现后,被父亲藏了起来,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前几日钱茗还偷溜出了门……
好在女儿平安回去了,否则他都不知要如何向死去的妻子交代。
听钱茗说,那黑衣人是一月前来找的他父亲,但为的什么,钱喻确实并未同她说过。只说是年少认识的朋友,听这里有擂台赛,便来看看。
不过钱喻的这段说辞,实在不得人信服。
而宋真被抓来的事,钱茗也并不知晓。
亓官漓更奇了,是什么事他竟连自己的女儿都瞒。
“就是这样的,其它的……我真的不知。宋公子被抓来,我也没有听到什么。”钱姑娘道。
亓官漓颔首,含笑着:“那钱姑娘能否替在下做一件事?”
“只要不为难爹爹与我,我便答应。”
“自然。”亓官漓淡淡地,“请姑娘想办法帮我去打探一下那个黑衣人的行踪,或者说……他现在是否还在钱府。”
钱茗很快便应了下来,又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啦。”亓官漓笑着说。
钱茗歪头望着他的眼眸,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不说去探宋公子在何处吗?”
亓官漓只是轻笑了一声,“钱姑娘这么一提,倒确实还有一件事。”
……
他二人好不容易进来了,自然不情愿就这么回去。但怎么说也是偷偷爬墙进来的,总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到处逛。
实在无法,钱茗只好先把他二人藏在自己房中,不过这回屋的路上可谓是不好走。
好在有条路平时鲜少人走,钱茗便带他二人走了那条。
很不巧,竟有人。
远远就看到钱喻同那黑衣人站在墙角树下,不知在说些什么。
三人躲在假山后,站了许久,也不见他们有要离去的迹象。
亓官漓小声道:“那黑衣人一月前第一次来钱府时,可有人随行。”
“并无随行之人。”钱茗道,“他统共只来过三回,第一次便是一月前同爹爹商量擂台赛的事,第二次是……半月前,第三次就是今日了。”
亓官漓道:“第二次来钱府可是送东西?”
“公子怎么知道?”钱茗轻轻问着。
因为此事她应承了父亲不说的,半月前那黑衣人第二次来时,递了只小黑匣子给钱喻。本是悄咪咪的,但却被钱茗正巧撞见了。
不过当时钱喻特地在她面前打开了匣子,里面只是一个小巧的金饰,长得极像葫芦。
那黑衣人也说是送给钱老爷的小玩意,当做为擂台赛提前准备的贺礼。
这理由是有够勉强,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爹,钱茗便也没多想。此时亓官漓再问起,钱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当中有众多的不妥。
“亓官公子以为那是什么?”
亓官漓沉默片刻,“若我没有猜错,应当是什么助长灵力的丹药,我以为你父亲是准备在擂台赛决出时来夺魁的。不过想来一个小小的擂台赛,实在没必要,应当是选师大会那日用的。”
“这黑衣人既愿意帮你父亲,必然是你父亲给了他什么好处,至于什么,现在还未可知。”
说话期间,也不知钱喻和那黑衣人是何时走的,他们三人终于探了头出来。
到了钱茗房中,本来是要钱茗去探黑衣人的行踪,结果碰巧都撞见了。知道了黑衣人还在府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
毕竟宋真还在此处。
而宋真,多半失手了,又或者是探查到了这个钱老爷同黑衣人的什么秘密,才被藏起来。
亓官漓总觉得他可能曾与这黑衣人有什么过节,然而也只是猜想而已。
事情愈发复杂,想的他脑子都有点疼,他按了按太阳穴,平静的说:“今天夜里……”他本想说夜里无人再出来探探,但突然想起自己夜里看不见……
他于是对七尺道:“今晚你想办法出去,在府中探探,那黑衣人宿在何处。他修为极高,千万小心,若是被发现了,你便抢个值钱的东西翻墙出去。”
“……”
七尺听着觉得好笑,他以为这个世上能同他动手的人是极少,遇到宋真是他倒霉。他这运气是得多背,怎么可能再碰到。
但亓官漓交代的,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应了。
亓官漓夜行不便,只好坐在桌上静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