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先从宋真身上下手
翌日,擂台赛照常举行。
昨日最后还站在擂台上的陈晋,休息了一晚,今日精神也好了不少。
三人在台下观赛,亓官漓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微微侧向一旁,小声对宋真道:“你说,韶州被屠城,会不会也是这个‘辟邪’干的?”
宋真轻笑,“你怎会这么想?”他望了望那站在擂台下的钱老爷,漫不经心的说:“韶州城的那些人都死于非命,若非妖法,必然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术。”
“这‘辟邪’虽杀了不少人,除的也都是修炼之人,但他修为精纯,并非走旁门左道习的邪术。而且韶州城可都是生的老百姓,粗笨的很,无一人练气修灵,也是没这个本事。照说‘辟邪’也只是阻止这些修仙的去参加选师大赛,不至于灭了一城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亓官漓仔细一想确实,他颔首,“既然屠湛江与韶州城的不是一路人,那还能是谁,当今有谁修邪术修得这般,那这‘辟邪’同屠韶州城之人岂不是友非敌?”
宋真正要说,却看到亓官漓用一副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于是问到:“你看我作甚?”
“你绝尘是如何练成的?”
宋真有些不耐烦,“我不是都说了是捡来的,你怎么又……”
他语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宋真怎会不清楚亓官漓这时还问的原因。他微微蹙眉,道不出只字片语。
而正巧此时钱老爷上了擂台。
“造孽啊这老东……额,这钱老爷。”七尺囫囵一吞,抓挠着脑袋,他抬起下颌点了点宋真,“你内伤是没事了,可这外伤……”说着便伸手捏了捏宋真的膀子,即刻听到一声呜咽。
“哥……我说你能不能轻点?”宋真的脸有些狰狞,他仔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拿下他还是轻而易举。”
……
“好!”众人呼道。
那陈晋委实是个能打的,今日也有不少被他扫下擂台的,但他只是有短暂的爆发力,后来不久就被抡下了台。
几番辗转,最后在台上同钱喻对战的是蜀地的欧阳昆仑。
这个欧阳昆仑只是运气好,最有实力的陈晋因为没了力气,竟被一个练“气”的中低阶修士给打下去了。
后来剩的都是些修仙界的歪瓜裂枣,没什么实力,无非是比谁更能耗。
……
欧阳昆仑站在擂台上时,在等人迎战都等不来,擂台下的不是重伤即是残废,还有几个没胆的中途退赛。
他杵在擂台上半天不见有人,以为是赢了,结果那钱喻纵身越了上去。
钱姑娘来的巧,她边跑边喊:“爹,你答应了娘不参与乱世之争,你——啊!”被裙摆绊倒在地还滚了一圈,她艰难的撑在地上,冲着她爹奋力的摇头。
擂台上的钱喻显的很是为难,他必须赢得这擂主,遵与“辟邪”之约,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被乱世侵害。
一番辗转后,他直接将面前那还愣着的欧阳昆仑给撂下了台。
亓官漓对宋真道:“你待会下手不必太重。”他说着将目光转到擂台下方一侧若隐若现的黑色衣摆,继续说道:“只需将钱喻的修为废了,再无重修之可能就行。”
“……”
“只有钱喻废了修为,‘辟邪’才会饶他一死,否则只要他还有一分夺宗师的可能,便会没命。”
宋真这才明白过来,他拍了拍桌子站起身,轻松道:“我去去就回。”
钱喻见宋真,满脸心虚,他沉着脸不敢抬头,知晓宋真服了解药,自己毫无胜算。于是干脆道:“我认输。”
擂台下一阵唏嘘,有开口就骂的,也有低声数落的。
钱喻很是尴尬,他作了个揖便着急逃离。
宋真眉头一簇,拦在他面前小声说道:“那不行。”
宋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上手就打,钱茗哭喊的凶,宋真下手也干脆,三两下便废了钱喻全部修为。
亓官漓望见那黑色衣摆褪去,心道是弃了对钱喻与钱茗的杀心,他要去追,却被七尺叫住。
“公子。”七尺冲他摇了摇头,道:“公子莫要去追了,没追上还好,若追上了,免不了会动手。与他动手,必然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您昨夜废了好些灵力治宋公子的内伤,还没恢复,此时贸然追上去实在冒险。我实非担心公子的实力,只是在还未确定他的身份之前,还是静候为上策,咱们还有机会和时间。”
亓官漓缓缓吐了一口气,“也罢,他的目的已然分明,同宋真一样要争夺宗师一名。我只奇怪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宋真,既然一路杀了这么多人,又怎么忌讳多杀一个?”
他抬头望向擂台上的宋真,“难道是宋真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七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宋真,只见宋真嬉笑的回应,便将头撇开,“公子是说绝尘吗?”
亓官漓微微颔首,“他的‘绝尘’实在奇怪,明明修炼得极好,却好像被他刻意浊化了,有些阴狠的劲。”
“至今他只提到自己的姑姑,却从未提及父母。他腰间那枚红玉穗,应当是他母亲的遗物。水纹琉璃,刻的是他母亲的名讳,清涟。”
“‘绝尘’之术只得亲传,即是宋清涟传授予他的,但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岔子让他习成这般,我也不知道。”
七尺道:“传闻宋清涟身陷烟花之地,但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拥有令人眼热的‘绝尘’却很低调,未曾听说与谁有过争抢。”他顿了一会才继续道:“宋真……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亓官漓轻笑,“我只是有些在意那……”
为何宋真每每望向自己腰间的红玉穗,会露出那么温和幸福的模样,但却对父母之事只字不提?
而“绝尘”若是他母亲宋清涟亲传,他又怎会习成这般?
宋清涟死至今有十年之久,她是死之前将宋真托付给姑姑,“辟邪”或许去寻过“绝尘”,但宋清涟应该早早就将“绝尘”交给了宋真,“辟邪找不到“绝尘”,便屠了湛江。
可“辟邪”是如何知道“绝尘”在宋真手上,又是如何断定宋真就是宋清涟的儿子,他们理应不曾见过面才对。
又或许曾经见过。
也可能是真不知道,但又为何留他的命?
亓官漓只觉得头疼,他实在太想知道这个“辟邪”,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而要了解这个“辟邪”,恐怕还要从宋真身上下手。
这个宋真心是不坏,但说的话总是模棱两可,不是玩笑就是瞎扯,就是不肯说清。
……
宋真同钱茗解释了很久才将她平定下来,钱喻只是散了修为,将养些时日便能同寻常人一般下地种田了。
宋真纵身一跃,落在亓官漓面前,冲他咧着嘴笑,像个傻的。
……
客栈内,亓官漓坐在桌前,把玩着那只方才掉在地上豁了口的茶杯。
“你当真有脸去骗一个姑娘的钱。”亓官漓带着怨念般的瞟了他一眼。
宋真伸出一条腿将那椅子勾了出来,在亓官漓面前坐下道:“总不能真叫我去卖艺吧?”
亓官漓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你要卖身也行。”
“……”
亓官漓撇开头憋着笑,准备着起身再去床上躺会,却被宋真的一双大手按住。
宋真含笑着说,“也不是不行。”他将胳膊撑在亓官漓肩上,猥琐的挑着眉说:“要不哥哥我伺候你,你养我呗?”
“……”
“嘭!”伴着宋真惨烈的叫声。
亓官漓掸了掸肩,起身淡淡的道了一句,“滚。”便走去了榻边,坐在床沿上。
宋真跟过去,脚步很是轻快,他笑,“想什么?那个七尺像木鱼呆的不行,你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哪天病了还不得依靠我?”他见亓官漓不说话,便继续道:“所以呀,以后我给你当护使,你给我买酒喝,怎么样?”
亓官漓淡然的看着他,目光逐渐下移,眉头轻微一动,夺过他怀中揣着的两只钱袋,道:“好啊。”
宋真惊诧的捂着胸口,抽动嘴角尴尬的笑着。
“既然捡回来了,也不还给七尺,你是准备卷着钱袋跑路不成?”
“不敢不敢。”宋真双手抱在胸前,坐在亓官漓旁边翘着二郎腿。
他歪头看着亓官漓,“你为什么总要问我的身世?”宋真不解,他长舒了一口气,而后仰倒在床上,双手反扣在脑后。“你不是也到处都藏着自己的身份?谁还没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而且你不也没同我说起小时候的事,凭什么我得先告诉你?”
亓官漓稍稍侧身看了看他,并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起开,我要休息了。”
“……”
宋真弹坐起身,“你看,你就不想说,还想探我的底,切!”他见亓官漓要躺,便赶紧又躺了下去占位子。
明明他才是那个,连续几日都没睡过好觉的人。
结果亓官漓被他惊到手一滑,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就这么凑在宋真面前,鼻尖对着鼻尖。温热的气息喷在对方的面颊上,微微有些湿气。
二人皆是一怔,亓官漓眉宇紧蹙,想起身却因为这别扭的姿势完全使不上力。
二人又挨得如此近,若非他这双手全力撑着身体,恐怕要真尴尬了。
他于是尽可能平缓的说道:“推我一把。”
“……”宋真伸出两只手在亓官漓身子两侧,片刻也不敢乱动,因为这个姿势,他要么捧着亓官漓的腰,要么撑着他的胸口。
无论是哪处,都有些下不去手。
他于是弱弱问道:“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