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凌见此眉头紧蹙，眸中迸发出噬人的寒意，他挣脱齐欢的手，轻斥道：“望殿下自重，本王不好南风，望自重。”
“哦？陆清凌，你擅毁免死金牌意图谋逆，孤没有当场斩杀于你，已经是有好生之德，看在我父皇的面上留你一条活口，你难道不应该感谢孤的一番苦心，略表心意吗？”齐欢冷笑道，又迈步上前。
陆清凌浅笑：“好生之德？只怕殿下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才是，这里没有旁人，本王也就不饶圈子了，殿下，你何苦相逼犯险，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他真有那百般的好吗？今日若对臣做出冒犯之举，难道就不怕他伤心？”
“你给我闭嘴。”齐欢一掌劈来，带着掌风直奔陆清凌胸口。
这齐欢是先皇三子，生母不详，一出生，生母就吊死在宫中，草草下葬。
三皇子齐欢一直是奶娘照顾，从小先皇不爱，皇后不容，处处收冷脸。
在众多皇子中，算是最不得宠的那个。
齐欢性格阴鸷，为人冷淡，很容易就发怒。
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都如履薄冰，不一定那一句话没说对，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陆清凌跟齐欢结下过梁子，仇大了。
如果说陆清凌一直顾忌祁云，而手握兵权无论如何都不交，另一方面他还格外估计齐欢。
齐欢好南风，这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齐欢低调，从来不参与皇权争斗，所以祁云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这在王孙公子中也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一直一来，齐欢带男人回宫，从上到下都是默许的。
只不过，齐欢跟陆清凌结下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齐欢有一个相好的玩伴，被陆清凌给杀了。
从那以后，齐欢就是陆清凌为眼中钉，恨得不行。
陆清凌闪身躲过，继续轻笑道：“殿下，那男宠虽然是我亲手所杀，可错不在我，本王奉旨行事也实属无奈，更何况那人的心并未放在你身上一分一毫，殿下自作多情了。”
齐欢再次扑了过来，眸中杀意难掩，手冲着陆清凌裸露在外的脖颈扼去。
陆清凌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闪躲，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齐欢扑倒在地。
“我那么珍惜的一个人，你说杀就杀了，你知不知道他生性善良、与世无争？你就这么趁我不在，把他杀了，你好狠的心！”
陆清凌任由他嘶吼着没有回应，齐欢尽管有些失去理智，可手上的力度并未随之加大。
齐欢温热的泪忽而低落在脸上，陆清凌心底一紧，他开口低声道：“这件事，你有错，我也有错，我们都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到这腌臜事中，但是殿下你可知，是圣上下旨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颈间的力道忽然一松，齐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陆清凌道：“尽管如此，陆清凌，我还是要杀你，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废王削爵贬为庶民，赐你良田无数，尽可安度余生。二是，即刻交出所有兵权，在你平南王府中过着不问国事的逍遥日子，保你衣食无忧。不然……”
“不然怎样？”陆清凌早已坐起身，悠闲的靠在床边，浅笑道。
“不然，别怪孤不客气。”齐欢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清凌望着三皇子继续落寞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
当日他目送那男宠离去，背影也是如此这般的孤寂，那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至今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那人没死，可是却成了一辈子的秘密。
清晨，陆清凌是被低唤声吵醒的，他警觉的睁开眼，却发现周围景象如昨。
齐欢砸过的桌椅依旧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殿内无人，却是大太监曲德在殿门外通传道：“王爷，万岁爷龙体转安，召您前去景仁宫面圣。”
皇帝醒了？
一抹胜算在握的笑意转瞬即逝，他低声应了句，上前开门。
皇宫中的宫人规矩繁多，一众宫人太监垂眸行礼，并未敢抬头直视陆清凌。
倒是曲德仗着自己的资历没有那么多顾忌，微微瞥了陆清凌一眼，这一看却愣了。
朝服还是昨日那件，只不过胸口被扯开一大片，破烂的布料垂在胸前，看上去着实不雅。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如何不小心自扯了朝服，现在更换恐是来不及了。”
到底是在宫里居的年头久了，惊讶之色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曲德脸上再次看不出一丝波澜。
陆清凌冷冷一笑：“曲公公，话可不能乱讲，这朝服可不是本王撕破的，朝服乃一国之象征，代表着圣上赐予的荣耀与恩惠，本王能有几个胆子敢扯了这一身朝服，公公，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妥，若是传到旁人耳中去，还以为本王坐实了这造反谋逆的罪名。”
曲德一听赶忙躬身，不痛不痒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讨好道：“您看老奴这脑子这嘴真是该打，王爷说的极是一怔，王爷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我朝尽心尽力，怎会不知深浅自扯了朝服，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跟小的一般见识，曲德给您赔不是了。”
曲德平日里仰仗着自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虽然对于陆清凌有所畏惧，心里却也不是十分在乎。
他看到陆清凌朝服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能肆意出入秦宫，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有那么一位主儿。
三皇子与平南王素来不和，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实。
对曲德来说三皇子齐欢在他心中更胜一筹，皇帝祁云性子冷淡，视各皇子为眼中钉众。
齐欢虽然看上去与世无争，可是却野心勃勃，常年扮猪吃虎。
他想讨好三皇子，把朝服破损一事推到陆清凌身上，却未料被陆清凌三言两语斥了回去。
曲德略有尴尬，一躬身试着询问道：“王爷，您看该如何是好，圣上还在等着您……”
陆清凌低头用手扯了扯领口，眼露狡黠之意，笑道：“就这么去吧，烦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