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万姑娘，老仆不曾摸过，圣上御赐之物岂是老仆低劣之辈能够碰触的。”丁管家回答道，没明白她的意思。
“没碰过？”她沉思半响没有说话。外形上倒是相似了，可是，这件新得有些过头，要不那么新才行。
靠自然氧化做旧是不可能了，时间上不允许。
更何况金子这东西，不像银子会氧化变黑，金子顶多黯淡一点。
万羽芊一招手将老铁匠和丁久寒唤到近前，咣当，仿货被扔到了地上，吓了二人一跳。
虽然眼前是假的令牌，那也写着斗大得免死，铁匠哪见过这个，一腿软差点跪下去。
丁久寒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没事找事。
“万姑娘，您这是……”
丁久寒也有些心惊胆战，他刚要弯腰去捡，万羽芊一脚踩在了令牌上。
她莞尔一笑：“丁管家，老师傅，我能做的已经完成了，剩下的看你们两个了，天亮之前，把这令牌用手搓，用舌头舔，用饰物蹭，用脚踩，怎么玩都行，越脏越旧越好，明白了吗？”
“没明白。”二人异口同声的惊讶道，面面相觑没大听懂。
“笨啊，免死金牌传了很多人，当然不是新的，你们忙乎大半夜弄的这么新，傻子都能看出是假的。”
万羽芊也不多解释，丝毫不在意柴房内的灰尘弄脏了裙摆。
她拿起大铲子用力地撒了一地焦黑的煤灰，拍了拍手指挥道：“还愣着做什么，干活啊，不想救你们宝贝王爷了？老皇帝的免死金牌要有沧桑感，你们借着这煤灰铁锈，把它弄旧一点。”
丁久寒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拉着老铁匠你一脚我一脚，不加怠慢地踩踏了起来。
等踩出了划痕，又拿在手里搓来搓去。
万羽芊拉开厚重的布帘除了柴房，外面清冷的空气袭来，与柴房中的闷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贪婪的呼吸了两口，不知为何心情变得特别的愉悦。
东暖阁里的敲打声未断，此起彼伏，喧嚣至极。
她抬起头望着静谧天空中漫天的繁星，无奈苦笑，天空虽然都一样，可这里终究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不论怎样还是想要回去的。
陆清凌虽然没有怪罪她放火烧了东暖阁，却因此受牵连身处险境，到底真凶是谁，未得而知。
事到如今，她尽了自己所能连夜打造了这把免死金牌，希望能帮得上忙助他脱险。
她想通了，虽然还曾经抱有幻想，也许陆清凌跟书里不一样，他会保护她照顾她。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她看得明白，陆清凌也只不过是为人臣子，小胳膊拗不过大腿，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霉，自身难保，哪来的力气保护她？
更何况陆清凌这个人阴晴不定，很难说最后会怎样。
一阵寒风袭来，她从里往外的打了个寒颤，不由抬手拉紧了衣领。
芸芸见状赶忙小声劝道：“万姑娘，您累了一夜，先回房休息吧，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可叫奴婢如何是好。”
万羽芊摇头，淡淡道：“我想自己走一走散散心，你且先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可是，王爷有令……”芸芸惊道。
“放心吧，我知道王爷有令不许踏出王府半步，他回来之前，我不会惹事的”
万羽芊打断她的话，不再过多解释，一个人向游廊走去。
芸芸服侍万羽芊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万羽芊性子有些古怪，执拗坚韧但又对下人甚是友善。
她很喜欢万羽芊。
东暖阁走水一事，芸芸打心眼里不相信是万羽芊所为，她根本没有动机，也不可能半夜出现在那里。
虽然王爷嘴上不说，可在芸芸看来，那可是百般宠爱万羽芊的。
尽管万羽芊不是很欢喜留在这里，但至少这里衣食无忧，对她来说也算是个极好的归宿。
眼下可万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她说是去走走，谁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若是再生出什么寻短的念头，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更何况王爷有令，她不得离开万羽芊半步，想到这里芸芸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万羽芊听到背后浅浅的脚步声，不禁皱眉转身，见芸芸垂着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用不着跟着了，放心，我不会放火。”
“奴婢不放心万姑娘，陪您走一走”
万羽芊瞬间沉下脸来，冷冷道：“我说了想自己走走，那就是自己走走，你没必要跟在后面监视我，陆清凌回来之前我不会做傻事。”
“可是奴婢不放心，万一这府中有人故意陷害姑娘，那人在暗处，姑娘在明处，岂不是非常危险？”
“没事，我心中有数。”
“那姑娘千万当心。”芸芸叹气道：“王爷有令不准奴婢离开您半步，奴婢也是无可奈何。”
万羽芊走上前，刮了一下芸芸鼻子道：“去把槽子糕跟我牵过来，你退下就好。”
不一会，芸芸就把槽子糕牵了过来，万羽芊结果狗绳，抱着槽子糕溜达去了。
秦宫，灯火未央。
陆清凌独坐桌边，闭目凝神。
静谧空旷的宫殿中，因为无人生火取暖，更没有暖阁，所以清冷无比。
战场上再艰难的险境都经历过，这些对他来说自然无足挂齿，被扰乱的心境早已平复，快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然而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用力踢开，陆清凌猛的睁开眼睛，迅速闪到了屏风后。
有人满身酒气闯了进来，他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周，冷冷高喊道：“陆清凌，你给我滚出来，孤来跟你算笔帐。”
俊美的五官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扭曲，三皇子齐欢一脚踢翻了桌子，又扬起椅子不知砸向何处。
陆清凌脸色微凛，沉稳不乱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挑眉道：“殿下，夜已深，不知您前来为何事？”
“废话少说，孤今夜就办了你。”
齐欢醉眼迷离，流露出一丝不善之意，话音刚落，他便扑了过去。
未待陆清凌躲闪，上前一把扯住陆清凌朝服，用力的一拉，布料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锦缎朝服被他在胸前撤出一大块，露出白色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