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玥沉思起来，“你们可能找到牛大娘子的来处？听说她曾在镇上青楼待过。”
总要了解一个人，才能下判断。
有一个小弟说道：“这个我知道，我见过她。大概一年前吧，我去城西那家喝酒，看到她在弹琵琶，神情哀伤。后面看到她和牛大在一起，我还在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于是姜九玥三个人又去城西，这里确实有一家楼阁，以花为名，大白天没有客人。
他们走进去，喊道：“有人在吗，我们来喝酒的。”
顿时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媚眼如丝。她的目光落在温璟身上，手里的团扇也随之朝他靠近。
温璟眼眸变冷，手指已经摸上腰间的匕首。
姜九玥伸出手，直接挽住温璟的手臂，一双眼眸瞪着面前的女子，说道：“这是我家夫君。”
听到这话，温璟笑了，放下了匕首。
女子用团扇捂住嘴唇，轻轻地笑起来，“这位娘子醋味还真是大。放心吧，我对你家夫郎没有兴趣，倒是这位小哥不错。”
她目光又转移到严锁身上。
严锁瞬间躲到温璟身上，喊道：“师父救我啊。”
温璟：“……你自己拿着刀。”
严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捕快，他清了清嗓子，避开眼前女子的视线，“我们是县衙的，来打听牛大娘子的情况。”
听到这话，女子脸上的调笑消散几分，多了几分正经。“你说的是盈娘吧。她现在过得不好。”
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严锁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什么牛大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一双眼睛阅人无数，是不会看错的。比如这位姑娘的夫郎，就算穿着布衣，也难掩骨子里的贵气，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高攀的。”
女子又指向严锁，“还有你，善心足，但傻愣愣的。若我年轻几岁，倒是会看得上你。”
严锁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还是说正事要紧。“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提醒她，看她狼入虎口。”
话落，女子大笑起来，“我这里又不是做善事的，无用之人，只有一个下场，赶出这座楼。盈娘有几分姿色，琵琶弹得还可以，但在我这座楼里，她太普通了。”
“客人不喜欢她，她就挣不到钱，我楼里可不养闲人。她自己选的路，可没有资格来怪我。”
她说完又回去了，还吩咐伙计将他们赶出去。
严锁顿时咋咋呼呼的，“这什么人！”
姜九玥看着这楼阁，想到这楼里不只有一个盈娘，刚才那个老鸨的想法便是大多数世人的想法，而她不认同。
她突然想去第二生山寨了，见见那里的姑娘们。
“严锁，今天就到这里吧，等盈娘醒来，我们再问。”
“好吧。”严锁垂头丧气地往县衙走去。
姜九玥和温璟牵着手，返回村里。在路上，她喃喃道：“我们查这个案子，不知是对还是错？”
从这两天的调查可以看出，牛大死有余辜，就是可怜了盈娘，现在还将住持卷了进来。
她始终想不明白，住持如何接触到牛大的尸体的，还干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温璟伸出另一只手，触碰上她的眉心，轻轻地揉着。“九玥，找到真相便会知道答案。我们能做的，便是让犯错的人受罚，还无辜的人清白。”
“至于这个刑罚如何判定，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我会派人去查住持的过往。”
姜九玥点点头，心里安宁了许多，她会继续查的，不止是因为严锁的求助，还因为住持和盈娘。
两人回到村里的家，收到一封信。
温璟拿着信，对姜九玥道：“是上官的。”
他立即打开，眉头锁了起来，“上官说，现在住持已经承认，若一直不改口风，这个案子很难翻案。”
这时严锁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嘴里喊着，“县令已经准备明天升堂了，审住持的案子。”
姜九玥和温璟相视一眼，这下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了。
三个人围在火炉前，想了一晚上，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但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住持是无辜的，但证明他是凶手的，倒是有许多。他在后山埋尸体，还有寺庙里的人证，而且他还自己承认了。”
“这些天，他都没有说此事具体的细节，唯一一次开口，也是说自己有罪。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严锁叹了一口气，“我是愿意相信他的，但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他抬起头，见天都快亮了，起身道：“师父，师娘，我先回县衙了。我再去劝劝住持，哎！”
他拖着脚步离开，这可是他的第一个案子啊，就要失败了。
姜九玥和温璟洗个脸，吃了一个早饭，然后前往县衙。
在路上的时候，医馆的伙计跑到他们面前，喊道：“俞郎中让我告诉你们，那个女子醒了！虽然还有些迷糊，但能开口说话了。”
姜九玥眼眸一亮，“醒了就好。”她对温璟露出笑容，两人赶紧前往医馆。
医馆处，盈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人，“两位是……”
姜九玥说道：“我们算是县衙捕快的帮手，那人是抱你来这里的男子，叫严锁，现在去县衙了，参与审住持的案子。”
话落，盈娘只是点点头，“谢谢你们了。”她好像有些印象，有个人抱着自己，还一直同自己说话。
如此姜九玥觉得有些古怪，疑惑道：“你不知道住持的案子？”这个案子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我这几天都晕晕乎乎的，有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盈娘按着脑袋，虚弱地道：“我就记得牛大回来了，然后我干了什么？”
姜九玥不由得道：“牛大大概已经死了。”
盈娘顿时瞳孔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啊。我记得我这些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杀了他，难道我的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