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往了牛大家，家里没有人，从门口的院子走进了屋。
屋内整洁，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墙角还有一架织布机。
姜九玥说道：“看来盈娘是靠织布养家糊口的，家里只有一亩田，那个牛大如此爱赌，肯定懒得种。”
“家里被盈娘收拾得如此妥帖，她是真心想经营好这个家。”
她站在这间屋子里，全都看在眼里。
温璟点点头，“这个牛大如今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他目光落在床旁边的柜子上，蹲下身，摸上柜子角，皱起眉头。
“发现什么了？”姜九玥询问道。
“这里有血的味道。”温璟常年待在战场上，对这个味道很熟悉，看向柜子底部。他直接搬开，说道：“果然。”
姜九玥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痕迹，捂住鼻子，“这是呕吐物。”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床，想到盈娘之前说的话，“那天晚上，盈娘在床上躺着，牛大进来后没有找到钱，肯定找她。”
“盈娘当时挨了打，昏迷了过去，那牛大没有找到钱是如何离开的？除非他就死在这里。”
温璟环顾整个地上，沉思道：“有这个可能，这里才像案件发生的地方。而后山那里太干净了，而且住持年纪大了，若不是牛大出了什么事，难以对他动手。”
两个人看向彼此，越发觉得这个想法成立。
“看来要告诉严锁，请仵作来一趟了。”两人都不是专业人士，所知道的并不全面。
姜九玥和温璟离开了这里，去村子里走走，打听情况。
之前的猎户看到他们，打了招呼，“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猎物，你们要吗？”
姜九玥走过去，一边挑选笼子里的鸡兔，一边道：“三天前的晚上，你们村子可有来过什么人？”
“没有吧，我们村子小，若来了什么人，早就传遍了。”猎户坐在院角，开始磨刀。
姜九玥低下头，注意到猎户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是个竹签。她指了指，询问道：“那是何物？”
“你说这个啊。”猎户拿起那根竹签，“这是上一次寺庙的住持来此，给我们每一个抽的签。”
“什么！住持来过你们这里。”姜九玥和温璟相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震惊。
猎户不懂他们为何一惊一乍的，继续说道：“是啊，我们村许多人家喜欢去寺庙，没事就爱找住持聊天，请他来家里吃饭。”
“大概半个月前吧，住持来了之后，人很亲切，免费给我们解签。我是个粗人，不识字，便将签丢到这里了。”
姜九玥脑子变得清醒，“也就是说，住持很可能早就认识盈娘和牛大。他来过一次，也许知道他们家在哪，三天前不知因为什么，又来了一次。”
“他可能看到牛大打盈娘，然后出手，若从牛大后面袭击，牛大能轻易地倒下。”
温璟提出另一种可能，“也许在他来之前，牛大就晕倒过去，或者死了。他将尸体带走了，又动了头，就是为了不让盈娘卷入这件事中。”
“牛大住在村子西边，又跟邻里关系不好，自然没有什么人上门。”
“而且他爱殴打盈娘，就算他死之前发出什么声音，别人也会以为是盈娘的。”
猎户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只觉得头疼，“反正我是不懂这些，只知道他们家后面有一条小路，平时没什么人去。”
于是姜九玥和温璟专门去走了这条路，发现了一些东西，返回镇上。
他们去了医馆，看看盈娘的情况。
严锁在这里守着，说道：“师父，师娘，她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好生疗养。”
话落他耷拉着脑袋，握着双手，“若是我直接信了住持是凶手，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姜九玥看向温璟，有些事还是他们师徒说比较好。“我去盈娘房间。”
温璟坐在了严锁身边，语气温和，如同在闲聊，“你为何想当捕快？”
“我喜欢行侠仗义的感觉。”严锁本意如此，但现在感觉有些迷茫了。
温璟不紧不慢，说起自己的事情，“我当初也把战场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能把握住所有的情况，可后来证明我错了。我无法避免死亡，无法救下那些兄弟。”
“最后一次战役时，我以为就剩我和齐一了，我想过死亡。可我还是不甘心，要还这些兄弟一个公道，我才有脸去见他们。”
“我们做不到完美，只能尽力做到最好。”他伸出手，拍了拍严锁的肩膀。
严锁顿时想哭，“师父啊。”他朝温璟靠近，但温璟立马避开了。
“你师娘可是会吃味的。”温璟勾起嘴角，说道：“严锁，你一直是我认可的徒弟。”
话落他起身走了，前往姜九玥的方向。
严锁还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见此，俞郎中还以为他生病了，给他搭脉，纳闷道：“没事啊。”
此时姜九玥见盈娘醒来，端了一碗药给她，“慢慢喝。”
“好，多谢。”盈娘将药喝光，看向姜九玥，“姜姑娘，你是不是已经找到真相了？我又睡了一会，脑子变得清楚多了。”
姜九玥询问：“现在住持已经认罪，也没有说出你，你还要去县衙吗？”
盈娘笑了，“我这一辈子啊，没遇到过什么好事，但现在好像有那么一些好福气了。我从小被父亲所弃，母亲不喜，长大后为了谋生进了青楼，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后面在楼里待不下去，想找个人嫁了，结果碰到牛大这样的人。姜姑娘，我不想浪费我的好福气，你们帮了我，我不想永远活在自责中。”
她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真想再看一次皮影戏啊，那是我和父亲为数不多的相处记忆。”
她的眼里含着柔和的光彩，目光落在窗户上，又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
姜九玥握紧了手心，起身道：“好，你等一会。”她急匆匆地离开，去找温璟和严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