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领口暗袋的手指刚要勾住戒指,后颈突然炸开一片毛。
“别碰那枚带血迹的!”黑猫“噌”地窜上梳妆台,尾巴炸成毛掸子,爪子拍在我手背——是沈逸那只总爱扒拉我咖啡杯的胖橘,平时软得像团云,现在耳朵都贴到脑袋上了。
门“哐当”被撞开。
吴小妹举着手机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汗:“我在导播间都快急疯了!
你妈那串珍珠项链呢?
张经理说你忘戴了!“她手机屏幕亮着,倒计时跳成”05:01“。
我后知后觉摸向颈间——空荡荡的。
那串珍珠是妈妈走前塞给我的,说“等你穿白裙子那天戴上”。
我翻遍化妆包,最后在婚纱夹层摸到个丝绒盒。
金属搭扣硌得手指疼,珍珠贴在皮肤上时,头顶传来“咔”的脆响。
抬头。教堂穹顶裂开道金线,像谁拿金漆在玻璃上划了道疤。
“是陈雪!”沈逸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我仰头,看见团白光裹着他的轮廓,西装肩线都在发抖,“她用你妈意识做了时空锚点!”
我还没反应过来,镜子里的新郎突然变了样。
沈逸的定制西装“刺啦”裂开,换成灰扑扑的囚衣,领口锁着条细铁链——和上个月在沈氏旧宅地下室看到的那幅油画里,被囚禁的沈家祖先穿的一模一样。
“小冉看镜头!”吴小妹举着直播手机冲过来,镜头正好对准穹顶裂缝。
玻璃上突然叠了层画面:1999年的暴雨天,穿蓝布裙的女人抱着襁褓在巷口跑,怀里婴儿哭得撕心裂肺——那是我妈,那是我。
大屏幕“嗡”地亮起全息投影。
顾清欢踩着细高跟从光里走出来,珍珠耳坠和我颈间的一模一样:“齐小姐,现在选择献祭灵魂......”
“咔嚓!”
沈逸的灵魂突然砸向吴小妹。
他撞飞手机那刻,我看清他额头渗着血——和油画里被囚禁的祖先,伤口位置分毫不差。“切断地砖铜线!”他冲我喊,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在第三排玫瑰浮雕下面!”
我跪到地上。
大理石冰凉贴着膝盖,手指摸到砖缝里的铜线,突然顿住——每块地砖角落都刻着歪歪扭扭的猫爪印,配着行小字:“今日也是被猫主子统治的一天”。
是沈逸的字迹。
上个月他非说要给教堂装地暖,蹲在装修现场画了三天猫爪印,说“以后你穿婚纱踩上去,就是被我家猫主子盖章的新娘”。
翡翠碎片突然从领口窜出来,悬浮在我头顶。
沈逸的声音混着电流:“用左手......”
“轰——”
时空裂缝吞了他的尾音。
直播镜头正怼着我,导播间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吴小妹在镜头外疯狂打手势,嘴型是“说誓言!”
我盯着大屏幕里1999年的雨。
穿蓝布裙的女人突然抬头,隔着二十年雨幕和我对视——她颈间的珍珠项链,和我现在戴的,是同一条。
“齐小姐?”主持人的声音从耳麦里渗进来,“请对新郎说出你的誓言。”
沈逸的囚衣铁链在镜子里闪。
黑猫突然跳上我膝头,肉垫按在我手背,温度和沈逸平时捏我手腕时一模一样。
我摸向颈间珍珠链。
金属搭扣在指尖发烫,像妈妈临终前攥着我手的温度。
“小冉。”
沈逸的声音突然清了。
他站在时空裂缝里,西装重新变成婚服,金线在光里淌成河。
他身后,1999年的雨停了,穿蓝布裙的女人笑着把婴儿塞进穿白大褂的护士怀里——那是我被送去孤儿院的早晨。
“选我。”他说。
直播镜头红灯闪得更急了。吴小妹的口型变成“快说!”
我捏紧珍珠链。
地砖上的猫爪印在视线里模糊,沈逸画猫爪时的念叨突然撞进脑子:“等结婚那天,你踩过这些猫爪印,就是被我家猫主子盖章的新娘”。
穹顶裂缝又裂大了寸许。
顾清欢的投影开始扭曲,珍珠耳坠掉在地上,摔成粒粒白渣。
我指尖勾住项链搭扣。
“我......”
黑猫突然“喵”了声。
它歪着脑袋看我,瞳孔缩成细线——和沈逸每次看我吃冰淇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喉结动了动。
“我愿意......”
尾音被时空裂缝的风声卷走。
但我知道,等下一章,当我扯断项链喊出下半句时,沈逸会从光里走出来,抱着他的胖橘猫,说“我的新娘,终于被猫主子统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