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豪走进办公室，直接把门反锁，又拉下了窗帘挡住了外面的窥视。
办公室里气氛愈发压抑，他看着老张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忍不住皱着眉头让对方过来沙发这边。
吴子豪注意到老张站起来时，用手扶了一下桌子，还擦了擦并不存在汗珠的额头。尽管开始对方的眼神有些飘忽，可仅仅几步路的时间，等他坐到沙发对面时已经镇定下来了。
“那个药是怎么回事？”吴子豪单刀直入。
“那真不是我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是啥。”老张一脸的不忿，他赌咒发誓说不清楚药盒的事情。
吴子豪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对方的眉目纠结成了一团，脸上的肥肉随着快速的语句在不断地颤抖，老张挥舞着肥硕的胳膊好几次都快划到他脸上。吴子豪皱着眉头衡量了一下对方的体格，虚胖的身材，能够完成这个杀人过程吗？
他来之前，吴杰就把自己得怀疑和和他说过，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这里的几个领导。
越是核心的家伙，越可能牵扯到巨大的利益。
王成栋在外面包养小三，还瞒着家里不生不响就买了公寓楼，吴杰查到对方小舅子的账户上面有很多笔莫名其妙的打款，如果王成栋手脚这么不干净，这个财物主管不可能完全不知晓。
或者两个人是同谋，因为分赃不均而起了纠纷？或者干脆王成栋握着这个老张什么重要的把柄？
吴子豪的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的猜测不断地盘旋，再跟老张对上眼睛时，他也说不好对方有没有嫌疑。
“你说那不是你的，那你觉得是谁放的？”
“我这里整天都有人进进出出，我哪知道是谁放的。”老张说完叹了口气，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被我知道了，我弄死他。”
吴子豪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走到办公桌后面，先是拉了拉抽屉，又转头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老张：”真不知道？“
“我没骗你。”眼看警察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老张舔了舔嘴角，“不会是毒品吧？”
“毒品？”吴子豪撇了老张一眼。
“你们来那么快，不是毒品吗？”老张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吴子豪皱着眉头，用手摸了摸下巴。
如果说是“毒品”，倒是个好借口。
很快，办公区就流传开一个消息，警察在搜查老张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一盒毒品，现在需要把所有人都带过去排查。
小苏把工地的点名册递给了吴子豪，然后开始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通知，办公区所有的人员都要去一楼的会议室外面排队捺指纹。
肖潇看了看自己面前的A4纸，又看了看桌上的印泥盒，还是觉得有点草率。采集人员的指纹应该用专门的指纹卡，还有黑色印泥，何况李芸人在局里熏显指纹，也没法坐镇。“能行吗？”
“这招叫‘打草惊蛇’。”吴子豪摆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李芸不在，郑亮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肖潇也只能深吸一口气，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演”。
这会儿雨已经小了，但还在淅淅索索地下着，会议室外的人群分成了两排，相互挤着躲到屋檐下靠墙的一边。吴子豪也没穿雨衣，冲到了屋檐外，从队伍最开头跑到最后，快速地清点了一下人数。
点名册上的公司职工总共有102人，但是此刻站在屋檐下的只有八十来人。
吴子豪回到会议室门口，看着站在这里的小苏：“人都到齐了？”
小苏点了点头：“在这里的办公室我都通知到了。”
“那就开始吧。”
肖潇和郑亮分开坐在两个位置，两人身前各摆了一沓A4纸，门外的队伍开始依次进来，先是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用红色印泥依次留下自己十根手指的指纹。
老张是第一个进来捺印指纹的人，经过了吴子豪的询问，他已经松了一口气，留下指纹之后还和肖潇客气地笑了笑。
接着进来的就是小苏，她捺下指纹后，还想帮着肖潇整理这些简易指纹卡，被拒绝后也没生气，就站在门口通知外面的人依次进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小，但始终没有停歇，经过大半个小时的捺印，原本望不到头的队伍也逐渐变短。
李芸已经在药盒上面熏出了两枚指纹，听说这边已经在用A4纸捺印指纹，她正开着车带着熏显出来的指纹照片过来。
“贺主任，你怎么才来。”门口传来小苏的声音。
“我刚才去洗手间了。”
肖潇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子，梳着中分，戴着眼镜，微微佝偻着背，从门外进来。
她注意到这个贺主任的脚步有些迟疑，坐下来之后，先是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了贺永华三个字，随后不情不愿地在按下了指纹。
“可以了吧？”贺永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你先留一下。”肖潇叫住了他，郑亮和吴子豪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头来。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睡好？”肖潇没有理会郑亮和吴子豪的目光，她在贺永华坐下之后，就注意到对方眼结膜充满了血丝，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尤其是对方坐着都微微晃动的身体，还有写字时显得有些僵硬的一笔一划，让她感觉到有些熟悉。
这分明是安定紧急停药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