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娜从噩梦中惊醒后，只觉得背心上满是冷汗，她按开枕头边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任何新的信息。
她挣扎着从被窝里起来，到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看着镜中憔悴的面容，还有手腕上没有彻底消退的红印，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短短几天时间，先是火宅，还没准备好葬礼，结果就被关进了留置室。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亲身体验到手铐和铁椅，从那个小房间出来之后，她感觉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一样。
审讯的警察并没有打骂她，但是那种无形的压力，那种步步紧逼，让人窒息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安排好葬礼就行了。
连续回了几个电话之后，她从通话记录里调出了一个拨打过的号码。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还是熟悉的机械音：“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吴娜把防盗门关上之后，又用钥匙拧了两圈，确定锁好之后才下楼。
别墅失火之后，她就搬回来这个老房子，从这里出发，开车二十分钟就到达了时代大厦。她把车停在大厦后面的冷巷，弄散头发，又戴上墨镜，确定自己形象和平时不大一样，才钻进大厦。
一楼的保安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她头都没转，直接按了向上的电梯键。电梯里只有她和另一个女人，对方穿着花睡衣拎着早餐，没上几层就下了电梯。
电梯在十三层停下，她出电梯就直奔1308，虽然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她总觉得每扇门背后都藏着人在窥视着她。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咚咚”的声响在走廊里反复回荡，她等了两分钟，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吴娜又用力的拍打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她忽然想起挎包夹层的备用钥匙，连忙掏出来插进钥匙孔，才拧了半圈，门开了。
她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闪身进了门内。
房间里还是熟悉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但是唯独没有人。
她在房间里烦躁地转了两圈，又拨打了一次电话，对方的电话还是关机。
她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本通讯录，找到了校长的电话，但学校那边的同样没有消息。
她又试着拨打了几个通讯录上的电话，结果没有一个人见过她要找的人。
吴娜坐在车里，望着空荡荡的冷巷子，发了一会呆。
她拿起电话，按下了110，但最后却没有选择拨打。
她害怕再见到那两个警察。
或许他只是有事出去了，或许他只是手机坏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发动汽车离开了冷巷。
白色小汽车驶出巷子后，一辆男装摩托车跟在了她的后面。
吴娜还不知道，她从出门开始，所有的行踪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周一上午，吴杰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吴杰看完手里的资料，顺手递给了旁边的技术组三人：“吴娜去完时代大厦，就接了孩子去婆家？”
吴子豪点了点头，他们跟了吴娜一天，其中最可疑的就是吴娜早上去的那个公寓楼。情报那边查过，房屋的承租人叫做谢天贵。江城人，42岁，单身，在一个私立学校当老师。
周六晚上，吴娜从留置室出来之后，先是给家里通了电话，随后就给这个谢天贵打了好几次电话，但一直没有接通。
谢天贵从上周四开始，就无故缺堂没到校，也没有请假。
吴娜的孩子并不在谢天贵任教的学校上课，她和谢天贵既往的联系频率也非常不合常理。
老潘他们认为这个谢天贵和吴娜可能是情人关系，而这个谢天贵也有作案的嫌疑。
技术组复查过现场，别墅一楼火势较小，门锁完好，一楼也没有发现有血迹。也就是说凶手和莫生德见面的时候，两人没有直接发生暴力冲突，而是一起回到了书房。
郑亮基于以上理由，认为凶手和莫生德很可能认识。
何福添和莫生德相识，但能否迎进书房就很难说，至于谢天贵就还需要更进一步调查。
吴杰看着坐在末尾低着头不吭声的肖潇，想起她之前的表现，期待地问道：“肖潇，你有没有什么补充？”
肖潇放下笔，先是看了一眼李芸，见李芸投过来鼓励的眼神，她才翻到笔记本前面。
何福添被带回局里之后，她就隐隐地觉得不妥。昨晚她连做梦都在想这个事情，早上回单位，又翻了一遍现场照片，她确定自己没记错。
“吴娜说莫生德经常在书房抽烟，可我们在现场和死者身上都没发现打火机。”
“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火机被凶手拿走了？”吴杰好奇地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说明凶手没有准备打火机，杀人放火很可能都是临时起意。”
听到这里，吴子豪忍不住插了一嘴：“你的意思是何福添的嫌疑很小咯。”
肖潇点了点头，何福添谋划了那么久，在家里准备了那么多东西，要是他作案，不可能连打火机都不带。
“还有其他异常情况吗？”吴杰听完肖潇的意见，又看了看会议室的几个人。
“莫生德死前给他妈葛秀甜转了六十六万，另外他还有个情人。”老潘又递了两张写满人员资料的A4纸给吴杰。
莫生德的情人叫做陈天韵，21岁，贵州人，没有固定工作，住在西城上筑的公寓楼里，他定期会给这个女人打钱。
至于莫生德母亲葛秀甜，在接受这次转账前，账户里常年都只有两三万块，老潘觉得这不大可能是巧合。
情报队还查出，在给母亲大额资金的同时，莫生德跟好几个地下钱庄有联系，从往来资金判断，他还有几笔高利息借贷没有还清。老潘觉得这个莫生德只是表面宽裕，实际上经济状况可能比他掌握的更窘迫。
吴杰在小黑板上，画出了莫生德和吴娜的关系网，随后给谢天贵名字打了一个圈。
谢天贵行踪可疑，嫌疑最大，更是重点对象。队里干脆申请给对方上了一个临时管控，这下子，无论谢天贵是买车票还是住宿，甚至是去网吧上网，都能被队里第一时间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