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这段时间都特别心烦，莫生德这宗案子，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那个电子厂的李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莫生德和吴娜双双死亡，开始惦记葛秀甜和莫云飞两人手里的股份。这天找上门去，说是商谈股份的转让，其实就是想欺负这没有经验的一老一小。
结果葛秀甜转头就打电话求到政府工作的亲戚，黎局长被一顿抱怨，只能承认局里没有保护好案件当事人。
事情绕了一圈，最后找到了吴杰头上，可现在杀人凶手都没有找到，他哪有功夫按照局长的意思去照看这对老小。只能让派出所多安排几个治安员，在附近加强巡逻，算是把这档事应付过去。
他去外面跑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何福添的下落，对方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有用过手机，最后一次给女儿打电话，用的也是个没有监控的公用电话。
吴子豪在何福添的老宅子附近安排了人，结果那里根本没有人回去，城里的旅馆和日租房，同样找不到人，吴杰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跑去了外地。
但是这天中午吃饭时，肖潇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抬起头看着肖潇：“你在墓园撞见到过何福添？”
“是啊，就在清明前的那个周末。”肖潇把遇到何福添的事情又讲了一遍，“他经常去祭拜他老婆。”
吴杰马上掏出手机，给吴子豪打了电话：“江城墓园你们去看过吗？”
听到否定的回答，吴杰三两口把饭扒完，然后抬头望着肖潇：“一起去看看？”
清明节过去，墓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阴沉的天空下，整齐的墓碑一眼望过去格外肃穆。
肖潇他们跟着墓园管理人员，按照登记的地址，从门口进去之后，就直奔半山腰何福添妻子的墓地。
她留意到沿途墓碑前的纸钱碎屑，大多已被清扫干净，只是香炉里余着香灰，偶尔有些墓碑前还摆着果品。
很快他们找到了目的地，墓碑上刻着“亡妻李氏淑芬之墓”，墓碑前的香炉里有几根燃尽的线香残枝，旁边果盘里摆着五个苹果。
肖潇伸手在墓碑前的祭台上摸了一把，发现上面不仅格外干燥，还一点灰尘都没有，而旁边的祭台上却满是灰尘。
吴杰凑过来看了一眼：“来过？”
肖潇拿起果盘里的苹果仔细看了看，几个苹果都干净饱满，一点也没有皱缩变质：“前两天刚来过。”
吴子豪有些担忧地嘀咕道：“都祭拜过了，还会来吗？”
吴杰横了吴子豪一眼，之前没有一个人想到来墓园看看，这会儿听到对方的嘀咕更是让他不满。
一行人从半山腰下来，吴子豪掏出钥匙就要去开车，吴杰一把拽过钥匙：“你留下，先看着点。”
吴子豪望着空荡荡的墓园，一声哀嚎，“啊？这要蹲到啥时候？”
“蹲到找到人为止！”吴杰横了他一眼，把钥匙递给同事，自己上了副驾驶。
肖潇走在最后，看着一脸苦相的吴子豪有些好笑，她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就看见那辆眼熟的男装摩托车开了过来。
肖潇连忙转过身去，生怕何福添看见了她。她拍了拍副驾驶的窗户，吴杰降下窗户诧异地望了过来，肖潇指了指倒后镜，小声地说道：“何福添！”
那辆男装摩托车缓缓减速，最后就停在他们后面几米的位置，司机给摩托车上了锁，头盔也没摘，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往墓园走去。
吴杰一摆头，让肖潇上车，自己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吴子豪本来正在打电话，准备安排人来和自己轮班，这时候见吴杰下车，两人眼神一对，他也发现那个异常的摩托车司机。
何福添锁上摩托车之后，又检查了一遍塑料袋里的东西。
他已经准备好离开江城，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想再祭拜一次亡妻和母亲。
何福添扫一眼停在前面的小汽车，车旁站着的年轻男子正专心地打着电话，一个短发女人正在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刚过清明，有人祭拜并不奇怪，但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他还是决定继续戴着头盔。
这时候已经是半下午，望着一排排的墓碑，何福添愈发觉得冷清，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忽然他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了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何福添？”
他下意识地转身望去，只见两个人影扑了过来，何福添甩起手里的袋子就想反抗。但那两个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随后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使劲地想把手收回来，但那两人却力气更大，他感觉脚上被绊了一下，随后就被摁倒在地上。接着“咔哒”两声，就被人反拧着手腕拷上了手铐。
何福添坐在留置室的铁椅子上，用手背轻轻地擦了擦脸颊，他在被扑倒时，那里稍微蹭破了一点皮，他这会儿才感觉到有些疼。
吴杰用纸巾蘸了点矿泉水，把对方脸上那点污渍抹了一下，发现只是破了点油皮，他把湿纸巾往何福添手里一塞：“说说怎么回事吧。”
何福添用纸巾沾了沾伤口，发现没有血迹之后，顺手就把纸巾撇到了地上：“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吴子豪瞪了他一眼，“还是莫生德的事情。”
“我们没点料，就不会找你。”吴杰跟着敲了敲边鼓，“想好再说。”
何福添垂下头，盯着地板不吱声。
吴子豪和吴杰对视了一眼，开始一点点给对方施加压力。
“给你点提示，4月1号晚上，你在哪里？”
“你觉得你跟那么远，路上有多少监控？”
“你现在这个头盔啥时候买的？之前那个去哪里了？”
“吴娜也是你杀的吧！”
听到这句话，何福添猛地抬起了头，直直对上吴子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