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凤凌还是觉得非常的别扭，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办法那么快的就趋于缓和。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为了防止慕云峰有不该有的想法，其实一直故意对他冷眼相待，虽然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可是有时候的做法确实有些身不由己。
而如今要缓和师徒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但是突然的转变就连自己也感觉到很不适应，所以一开始还是有些别别扭扭的，不知道同慕云峰说些什么才好。
明明曾经师徒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亲密无间，但现在确实很难再恢复如同以往那般。
尽管如此，凤凌却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慕云峰非常努力的想要向自己靠近，她想要证明自己变强了，变得有用了，不再是师尊的负担。
感觉到这一点的凤凌，其实觉得颇为心酸，毕竟当初年少之时，对方那般无忧无虑的样子，如今还清晰的印在凤凌的脑海之中。
那时的慕云峰不会低头不语，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会第一时间的找到凤凌，像是和他诉说委屈一般的说上许多话。
只可惜，原本的这份美好被凤凌自己亲手毁掉了，他如今即使想要后悔也有些无可奈何。
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希望在这一次的旅途之中，他和慕云峰之间还能变回以往亲切的师徒关系
在霹雳城的那段时间，是凤凌觉得最手足无措的日子，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同慕云峰相处，只能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做到处之泰然。
说白了其实凤凌心中还有些许羡慕秦封醉的，虽然对方大多数时候再放里都是一个傻憨憨的形象，但最起码的，他可以不必烦恼自由自在的生活。
虽然也是爱而不得满心愁苦，但最起码时不时还能瞧见自己的心上人，解一解相思之苦，平日里一个人无牵无挂，不为那么多事情所束缚。
而凤凌既要牵挂着自己身为一宗之主的身份，又需得时时刻刻保持着自己和徒弟之间该有的距离，明明就不是他心中所想的样子，可渐渐的情况总是朝着身不由己的方向发展。
明明当初他离开栖凤山为的就是那一份满心向往的自由，如今似乎也都已经变了样子。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凤凌也开始觉得手足无措，他一直在尽力弥补，尽力改变，可是很多时候结果往往不会让人得偿所愿。
就在凤凌几乎自暴自弃地想，还能会有多糟糕呢？最糟糕不过是他一手养大的徒弟，喜欢上了他这个做师尊的罢了。
毕竟慕云峰在凤凌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最起码的，凤凌心中一只固执的这样认为。
所以当他后之后觉得发现，慕云峰就是慕云峰，不和其他人相同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对方的喜欢，简直就像是倾巢而出的河水，直接扑面而来，砸的人缓不过劲来。
尤其是在和楚玦相识之后，那个狐狸崽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鼓吹他，凤凌能感觉到，在那之后慕云峰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越发的炙热了起来。
那种感觉几乎是藏不住的，是凤凌转过身离开，视线也依旧如同阳光一般照射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凤凌难得一见的手足无措起来。
只可惜他的无措并没有什么用处，在这种时候，慕云峰倒是显得笨笨呆呆的，好像怎么样都无法开窍一般，固执的钻着牛角尖，三五不时的暴露出自己那份藏不住的喜欢。
每当那个时候，凤凌便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他自然无法接受这段感情，毕竟在他眼里这只是少年人，年少的一腔执着罢了。
当他见识过更多的人，经历过更多的是看遍这世上的风光，便会猛然发现年少之时的喜欢，根本就不值一提。
无需执着，更不必在意，到了某些时候，便会悄然被遗忘在风里，即便回望也抓不住任何痕迹。
凤凌原本是这样想的，在他的设想里，这份感情也应该是这个模样。
当他带着慕云峰见识过这山山水水之后，他也该理所当然的忘记这一切，看过这些阴谋诡计，人心复杂，他应当更加客观的审视自己，最重要的是应该忘记某些需要忘记的东西。
只是到现在为止，凤凌都没有发现这个迹象相反的。对方看自己的眼光好像变得越发的灼热了起来。
他的这番良苦用心非但没有得到一个应得的结果，反而好像适得其反，让慕云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这世界上比暗恋一个人更可怕的事情，就是你发现你身边那个人一直在暗恋着你。
你能随时随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你能从他的一举一动里发觉他那些隐藏的小心思，甚至你能毫无疑问的猜出他的某个举动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那些无一不在表达着他对你的爱意。
也无一不在挑战着你的耐心和底线，一点一点的消磨你的戒备与抗拒的心理。
就像是某种无孔不入的东西一样，一点一点融进你的生活，悄然成为了你生命之中的一部分。
当凤凌猛地回首之时，他发觉他已经给了慕云峰太多次放纵的机会。
每一次的靠近，都会把那个底下一点点的拉低，从原本的满心戒备，到如今已经觉得理所当然。
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可是即便发现了凤凌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纵容出来的结果。
如今猛地回首说后悔什么的，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比如此时此刻。
晨曦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肩上，严格算来，这应当是凤凌第一次从慕云峰口中听到这近乎表白的话语。
毕竟在一个月之前，慕云峰连正视凤凌的目光都要退缩一下。
而如今他却已经可以做到牢牢的盯着凤凌，就像是一只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松一点，都不愿意退让。
逼得凤凌退无可退，只得正面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