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老三看到涂酒酒也是傻了。
“爹,”涂酒酒走过去,假装热络,“您怎么也在此?”
平南王脸色古怪,“涂掌门,她是令千金?”
“怎么……不算呢?”涂老三干笑两声。
“爹,您是哪门子的掌门?我怎么不知道?”涂酒酒适时做出疑惑的表情。
“这,这这……”涂老三求援地看向苏澜风。
苏澜风一派风淡云清,眼神就挂着“你自己说吧”几个字。涂老三又看向紫矶,紫矶方才吃了嘴抽的亏,回了他一个“你自己编吧”的眼神。
平南王冷冷道:“涂姑娘,你身为天海门的千金,何必跟本王玩这一出!”
涂酒酒脑海里并没有天海门的任何记忆,估计是离偃一个分支什么,他们给她做的记忆,非常简陋,只有一个大世界观设定,和少数相关的人事,毕竟她只消活在一天里。
像个傻子。
“就……就……”涂老三也词穷了。
涂酒酒善解人意地给他解释,“主业从商,副业修仙?”
涂老三心道:“还兼职你爹。”
当然,他嘴上没敢这么说,连连夸道:“是是,女儿真聪明!”
“然后顺便刀个人?”
“是——”涂老三正答应着,闻言立下板脸,“胡说八道!我怎能干这种事。王妃之事与我无关。”
他说罢,幽怨地看了飞鸢一眼。
飞鸢歉意道:“公事公办。”
“那喜娘?”涂酒酒又戳了戳喜娘的方向。
老熟人喜娘不似平日,眉目间显出几分清冷之色,但见涂酒酒看来,很快又换上素日里那副圆融的模样,“和小姐又见面了。”
她旁边的苏倦皮笑肉不笑地介绍,“这位主业散修,兼职喜娘。”
“现如今都这么卷吗?”涂酒酒惊道。
喜娘摊手:“生活不易。”
苏澜风今天让她过来,不怕这些人的身份穿崩吗?还是他事先也委实没想到飞鸢如此实诚?涂酒酒下意识便看了苏澜风一眼,发现,他微微眯眸,亦正打量着她,似在盘桓着什么。
她一凛,并未避开,仍是笑靥如花,继续此前话题,“少仙主,我爹同你相识,那是否,我们以前见过?”
苏澜风淡淡开口:“我与涂掌门是认识,但与你却素昧谋面。”
涂酒酒早有戒备,苏澜风是故意的,他从三苏这些人口中,一定也知道了她的异常,他也想知道,她想起了多少?是还在设定里,还是已偏离许多?
苏五这架子拿捏得恰到好处,压根猜不出一根毛线,其他人却多少有丝如释重负之色,兰嫣更是轻蔑地勾起唇。
她当年莫非极度花痴过苏澜风?
平南王已是怒到极点,“少仙主,我敬你是离偃少主,如今你们蔑我侧妃和宾客为凶嫌,甚至,连我这苦主也当作疑犯处置,是何道理?”
轻颜一直沉默,此时反为安抚道:“王爷,贱妾不怕,我相信清者自清。”
轩辕琴察言观色,“王爷王妃稍安勿躁,离偃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她淡淡说着,突然看了涂酒酒一眼。
涂酒酒:“……”
轩辕琴又道:“魅珠如今虽不在王妃体内,但王妃是否还会起尸不可说,查明凶手,也便于平息其怨念。当然,若凶手戗杀王妃只因其是妖,王妃发难,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平王脸色这才没那么黑。
涂酒酒心中冷笑,她和王妃非亲非故,自非真正打算为她讨回公道。但这轩辕琴这话说得怎就让人这般不爽呢!
苏倦却摇着折扇,“阿琴说得真好。”
自然好,就差明着说“你即便是凶手也不怕,我们会包庇你”。
涂酒酒瞥了眼苏倦,苏倦感受到她的目光,眼神阴鸷,还为昨天的事记恨。
她突然对苏倦和轩辕琴的事好奇起来,苏倦这人是怎么能做到这般无下限的?
这时,飞鸢上前,同众人介绍起调查情况。
原来,每年六月半这天,王妃都有和王爷泛舟停心湖的习惯。
但怪异的是,画舫每次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也不让奴仆跟随伺候。据湖上经过的船家说,画舫偶尔会传来一两声隐忍的痛苦呜咽之声。
而自打三年前起,轻颜进府,王妃便拒绝了王爷的陪伴;第二年,王爷还问了一次,王妃还是婉拒;第三年,王爷也便不问了,泛舟便成了王妃独自一人。
轻颜的生辰实是六月底,今年不知为何却跟王爷进言,希望将生辰宴改在六月半当天,王爷开始有些迟疑,经不住轻颜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宴会戌时开始,王爷宴请了镇中数十位贵客数,都是有名的绅贾,更有仙门中人,包括天海门的涂掌门,天阙门毕方,还有常在此地出现的散修,冯榆。也就是喜娘。
涂老三和毕方的来历,真假掺半,涂酒酒现下到底知道了些,但对于喜娘却是全然不知。据飞鸢说,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散修,早年曾想拜入剑仙听雪门下,作为关门弟子,但听雪却嫌她天资未达,不肯收下。
但冯榆也并未因此气馁,多年来一直修行,行侠。
据府中船夫说,王妃也是戌时左右上的画舫。然后他便遵照王妃下小舟离开了。
停心湖非王府基业,湖面有以载人游湖谋生的舟舫。期间,据当晚停泊在堤旁的两名船老大说,曾有两艘画舫靠近过王妃的画舫。
一艘直接相接,另一艘距离稍远一些。但两艘船都并未明灯,乌灯黑火的也不知是何人,也未看清是否有人登上王妃的画舫……
当时约莫是亥时二刻,也是在那前后,王妃画舫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怪异的惨叫之声。因王妃往年也有此举,船老大也并未在意。直到王妃的丫鬟见王妃迟迟未归寻来……
涂酒酒见众人屏息静气,倾听案情,慢慢退到一旁,众人仿佛都没注意她一般。
她悄悄溜了出去,假装在府邸乱晃,实则很快来到靠近王府大门的外院。
外面只有两名天阙门的弟子,方才并未进去。在门外等候。
涂酒酒看着纤白的掌心运了运气,有种撂倒二人跃跃欲试的冲动,但她终究什么没做,只是,作冥思状,在对方暗中监察下慢慢走出大门。天阙门的弟子竟也没有制止她。
湖堤旁,有两名侍卫在镇守,涂酒酒上前,当即被双刀拦下。
“何人?此处不许靠近!”侍卫神色十分严厉。
涂酒酒嗤笑,“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到我从王府出来么,也没发现我面生得很?自然就是天阙门的小仙女。送我上舫,协助调查。”
二人见她容色佚丽,眉目间跋扈得很,倒当即便信了,二话不说便差船夫将她送到画舫旁,也不疑问她为何不能御剑过去。
涂酒酒轻轻跃上画舫,推门而入,
当日所见密室,竟已能打开。
“阿琴?”舫内,已有一位来客,对方身披雪绒大氅,朝她打招呼。
”哦?让你失望了,苏少仙主。”涂酒酒异常冷淡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