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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尖叫着跳开,“有······有东西是活的!”她惊魂未定的指着盘子里的鹅蛋,切到一半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刀下颤动,看看手上的小刀,一缕血痕正从刀上缓缓流下,“啊······血······”咣当,刀子掉地。
这时,盘子里的鹅蛋忽然剧烈地跳起来,“小姐。”碧儿害怕的躲到风云荷身后,风云荷等三人依然稳坐在桌边,虽不见惧色,但眼中都升起凌厉的警惕。
就在众人的关注下,那鹅蛋跳出盘子,在桌上弹动几下,掉到地上,啪嚓裂开,咕咕咕······跳出一只癞蛤蟆,背上有条血口子。
彩衣姑娘走过去,拎起癞蛤蟆,“小赖皮你真不乖,怎么藏到天鹅蛋里去了,看吧,天鹅肉没吃到,到挂了彩,活该。”说着玉手将蛤蟆高高抛起,再抖出一条彩带,以快如眨眼的速度缠住蛤蟆,转瞬便把它五花大绑成个粽子,还留着一截彩带向肩上随意一抛,便把蛤蟆挂在背后。“各位不好意思,不如这餐我们请了,三位慢用。”话说得客气,却毫无道歉诚意。
“哈哈哈······这个有趣,喂!那什么也给我们来个蛤蟆蛋。”旁桌的光头大哥看得有趣,大笑道。
“抱歉,本店只此四蛋,都给了这位姑娘,没有了。”彩衣女子说毕,一扭纤腰摇曳而得意的走了。
碧儿看着那只在她腰间摇荡的粽子蛤蟆,哇哇······似对着她嘲笑地叫着,火气直冲上头顶,“小姐······她······她欺人太甚,她这不是成心戏弄我们······”
“好了,吃饭吧。”风云荷却不见生气,拉她坐下,拿起碗筷,“嗯,我真的好饿啊!”香喷喷的吃起来,勿论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四道菜,单说那厨娘高超的厨艺,便胜过任何高贵稀罕的食材,她风云荷欣赏有才能的人。
碧儿可要气死了,看看二位公子,姜清流马上低头大口的吃饭,肖百横则有滋有味的品着美食,真是的,她家小姐总是这般,该生气时不生气,不该生气时乱发火。
她不生气,要不到蛋的光头老大可很是不爽,又无处发泄。一旁坐着的刀疤脸喷嚏打个没完没了,让他更加光火,狠抽他一巴掌,“滚边去,有完没完。”刀疤脸有苦说不出,又敢怒不敢言,乖乖溜到另一桌去了。
众人看见这些精彩的情景,忍不住哄笑起来。他们想不到荒郊野岭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客栈,更想不到客栈里都是美貌如花的姑娘,最最想不到的是那只青蛙是如何藏到天鹅蛋里去的,努力猜猜吧!
客栈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又进来一众人等,为首一男一女,男子珠冠华服,生的白白净净,很是俊俏,只是眉宇未免阴郁,过于机灵明亮的大眼流出几分轻飘狡猾;女子也是锦貂玉裘,很是富贵逼人,只可惜人不如衣,长的细目阔鼻,一口大龅牙,在华服的衬托下更显得其丑无比。二人身后陪着位同样华衣锦服,鼠目尖嘴的丑陋男子,再来就是四五家丁,两三丫鬟。
“这不是烟山派掌门千金‘假南风贾妙人’和她的夫婿‘真潘安潘小安’,他们不会也去樊园吧?”
“嘿嘿······他们烟山派家大业大,能看上樊园,莫不是也相中了樊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想要给她丈夫讨个二房夫人。”
“拉倒吧,她那老婆丑就不必说了,还是出了名的妒妇,听说潘小安只要多看一眼哪个丫鬟,第二天那丫鬟一定消失得无影无踪,死都没地找去。”
“你们看她身边那个一对老鼠眼的男的吗?那是她胞弟‘鼠公子贾达人’,想必是为他讨老婆去的。”
“扑哧······咳咳······就···就他······呵呵······”几个八卦的东北汉子的话逗笑了碧儿,却把饭粒子呛到气管里,咳出了眼泪。
风云荷瞪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自找罪受。”
“不是,小姐你看那男的,长的还真像一只大老鼠,就是看不出公子······唔······”嘴里被风云荷塞了口菜,堵住。
“闭嘴,少论人长短。”她说完,眼睛却望向小戏台,若是听得不错,烟山派刚进门,台上琴音就陡然一颤,转为急促激扬,透出一缕怒气和······隐隐的杀气。
弹琴的女子,一袭如烟似雾的白纱裙裾,整个人衬得若水中月,镜中花,虚渺渺极不真实。头上更罩着绣花的轻纱,看不清容貌,唯露出十只苍白无血的纤指,在琴弦上弹拨起舞,如今那指头有些凌乱躁狂。
烟山派挨着戏台于正东方要了两桌酒菜,主人一桌,仆人一桌。“姐,听说樊家的花仙子长的可漂亮了,说亲的人都快把她家门槛踩断了,人家谁也没看上,怎么能看上我呢?我长得······又不俊。”一落座,玉面鼠烟达人就忸怩道,原来他不仅生的丑,还是个娘娘腔。
“瞎说,我弟长的最俊俏了,放心,有你姐姐姐夫,什么百花宫的柳树宫的,都不怕他们,那花仙子我抢也要给你抢来。”姐弟二人投生时肯定生错了性别,弟弟娘气,姐姐反是个爷们性格。“是不是,小安师兄。”在硬气的女子对着心爱的人也娇气三分。
潘小安漫不经心的虚应了一声。一双极美极美的玉手奉上香茗,长长的指甲比常人小指还长,并绘有艳丽的图案,实在是太漂亮了!他还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指甲,不由多瞅了几眼,转而望向手的主人,奉茶的姑娘,这一看又是一怔,但见她媚丽如狐,妖艳如精,透骨子的迷人风情,动人心魄!此时,这姑娘正对着他妩媚的笑着,一双媚眼似吸人的漩涡,只要看你一眼便被吸了魂魄去,难以自拔。
“客官这是小店独有的花茶,请品尝。”指甲姑娘娇滴滴道。
“好好······”他正看得如痴如醉,忽觉耳朵剧痛,“看什么看,又被小妖精勾去魂了吧,再看,我就杀了她,让你看看她的死相有多磕碜。”烟妙人揪着他耳朵吼道。
“夫人息怒,息怒。”潘小安低声下气道,这悍妇杀人手段从来让人发指,想到他不过和哪个女子说上几句话,马上床头就摆个惨不忍睹的人头来吓他。哼!等来日他坐上烟山派掌门之位,定除了她。
“姐你们别吵了,瞧那台上又上来一个跳舞的姑娘,真漂亮啊!”烟达人一双老鼠眼直盯盯望着戏台。
叮铃铃······玉腕上数只金钏脆响,双臂欺雪赛霜,优美如蛇的款摆,一身异族打扮的女子不知何时在台上跳起舞来。宝蓝色的衣裙应来自塞外大漠,点缀着无数华丽的金银宝石铃铛坠子,面上半掩罗莎,露出饱满的额头,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冶艳暴露的衣着,狂野欢快的舞蹈,顿时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眼光。
潘小安见了这舞娘,脸上却若见了鬼般一阵苍白,忽又闻到如黄莺出谷的歌声响起。台上又上来位拉着胡琴的女子,她的胡琴声和着古琴音,已然变成异域风情的曲调,嘴里唱着美妙的歌谣:
万里沙,卷西风,长河落日圆了谁人缘,星空漠北空空等
你誓言!
烟山雪,沙北吹,独留长悲不等鸿雁归,望尽夕阳古道断人肠。
前盟负,无情毁,红烛高烧娶了谁?烛泪点点尽是相思血
烟山风,舞飞花,弯月天阙倾尽半生情,树底初见笑笑语
折梅送!
南风恶,花零落,两自结心盼不白头老,看遍大漠晨昏鬓成霜
旧约冷,郎心铁,月圆花好负了谁?沧海滚滚皆是薄情泪
声声悲切吟唱甚是感人肺腑,众人都听得入了迷,独潘小安越听越是心惊,忽地站起身,“妙人这儿的饭菜不和我胃口,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他说罢转身便走,戏台上的舞娘突地腾空飞起,玉臂一挥,不知怎地就抛出一道白绫,破空飞去,正搭在他肩上,他浑身一颤,耳听得一声高亢戏吟:“潘郎你负我······”歌声歇,琴弦断,纤指划破,一滴血落。
‘假南风’烟妙人抽出燕尾刀唰唰唰将白绫削成碎片纷飞,“臭娘们想勾引我男人,找死吗?”一双细眯眼闪着凶残的毒光,龅牙前呲恨不得咬死那小贱人。
但见那弹琴的女子优雅起身,飘然来至台前,“小安师兄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潘小安十分艰难的转过身,胆怯又仓皇的看向台上,努力想要摆出正常的表情,可惜更显得僵硬的面庞,宛如难看的人皮面具。“姑······姑娘怕是认错人了。”话音犹豫而颤抖,全无底气。
烟妙人已是细眉倒竖,这个声音好生耳熟,莫非是······那个贱人?不觉心惊肉跳,大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仰首长笑,笑声掩不住的悲愤怒怨,“潘小安你还是这么没担当,懦夫。”她又看向烟妙人,“想知道我是谁吗?”
“花儿师姐,花儿师姐······”烟达人跳起来叫道,“她一定是花儿!”兴奋让那双老鼠眼应是大了几分,花儿曾是他暗恋多年的意中人。
“胡说八道?那小贱人早已死了。”烟妙人怒道。
“不错,花儿早就被你害死在烟山绝命峰下。”她缓缓揭开头纱,“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琴六娘。”头纱下的面容娇美如花,最最让人惊讶的是她左侧脸颊,从眉尾到下颌纹着一朵绝美幽蓝的花,为她清纯如水的容颜平添三分妖媚,也更加美得惊艳入骨,这女子应是花妖转世!
潘小安眼中不是惊艳,而是说不出的惊恐,“花······花儿你······从漠北回来了?”
“回来?哼!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她冷讥道。
“没想到你这贱人命还真是大,绝命峰都摔不死你。”烟妙人凶狠道。
“是苍天有眼不收我,它留着我向你们这对道貌岸然的狗男女讨还血债。当年我跋山涉水历经艰难险阻回到烟山,却被你这个毒妇诳到绝命峰欲置我于死地,你妒我美丽,在我脸上身上整整割了五十六刀,你们想看看吗?”她向着满堂客人高声道,说着已然扯落外衫,露出香肩玉臂,肩上臂上也纹着很多美丽的花朵,她轻抚肩上的牡丹花,“每在肌肤上扎一针,就让我多一分对你们的仇恨,它们时时刻刻提醒我永生不要忘记此仇此恨,我定要向你们讨回来。”她眼光阴冷,如出鞘的寒冰利刃,直刺向烟妙人。
在座众人都已被他们的故事吸引,见这女子于大庭广众之下裸露肌肤,有吃惊!有不耻!有惊艳!后知她满身精美的纹身原是遮挡伤疤,不觉又是敬佩又是怜惜。
潘小安眼珠乱转,忽然甩手扇了烟妙人一耳光,“恶妇你好毒,竟如此伤害小师妹。”
烟妙人先是吃惊的捂住脸,紧接着眼里要喷出火来,“你敢打我。”回手也给他一巴掌,“潘小安你和我从小就有婚约,你却为了这个贱人私奔,没到一年便落魄的如讨饭的叫花子回来求我,我不念前嫌嫁给你,让你养尊处优,享尽荣华,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哼,烟妙人我自始至终就从未爱过你,你瞧瞧你的鬼样子,除非眼瞎才会看上你。”他以不惜与她撕破脸皮,转而面向琴六娘,“花儿,我潘小安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啊!”说得情真意切,俨然情圣转世。
“呵呵······潘小安你还在做戏吗?”琴六娘冷笑,“你无非是不想我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前说出你的丑事,你越是如此,我偏要你这绝世无双的伪君子现于人前。”她神色越发悲愤,“你们知道这个男人当年是怎么抛下我的吗?”回想当年痛不欲生,怒火熊熊在她心里烧,跳舞的女子捡起外衫为她披上。
“我六岁投在烟山派门下,还记得那一日我初上山门,正是雪花漫野飘舞的隆冬。我在梅树下看见一位少年,他折下一枝梅花送我,并笑言道:花儿花儿,果真如梅花一样好看。”许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清晰无比的记得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然言犹在耳,却以物是人非。“后来我们朝夕相守,共度十年寒暑,在我十六岁那年,他说要娶我为妻,一生花好月圆,相携白头。我虽知道二师姐烟山掌门爱女烟妙人才是他的未婚妻子,但我和他日久生情,芳心早已相许。于是我不顾烟妙人的百般毒害,与他一同逃下山去,指望寻一块净土,从此长相厮守,永不离分。但烟妙人不肯给我们一日安宁,她派人日夜追杀我们,无奈我们只能远避大漠,到塞外做了牧马人,生活清贫,我却乐在其中。只是我想不到贫贱夫妻百事哀,世道艰难变数多!”泪珠从幽蓝的花朵上滑落,凄艳如即将开败的花魂。“一次他得了重病,日见沉重,我为了治好他的病,不得已做了阿雷王爷家的乐姬,赚来银两为他治病求医。不久他渐渐好转,我心下无比欢喜,期盼又可以和他赶着骆驼去看沙漠的日出,但我千想万想想不到,突一日他不告而别,原来他早已厌倦了漂泊贫苦,寄人篱下,就这样轻易舍我而去。但更让我绝望的是他······他居然将我卖给阿雷王爷,拿着我的卖身银子回了烟山。潘小安你狠心如斯,你让我受尽折磨凌辱,最可怜我那还未出生的孩儿,他都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人间,他如今一定在地府里等着你这个亲爹爹去陪他玩耍。”她情绪越加激愤,“我用了整整五年时光才逃出来,我要向你去讨这笔债,不曾想到了烟山又遭烟妙人毒手,天佑我不死,终让我等到今时今日,你们该去死了。”
风云荷听完她的故事,心中生起同情的怒火,狗男女当真该杀,她的手都痒了。“大小姐,她好可怜噢!”碧儿叹道,肖百横和姜清流亦有同感。
座中还有不少女子,霎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这对夫妻,果真是‘狼才女貌’合适的狠,更有抱不平的拍案而起,“他奶奶的什么混蛋男人,猪狗不如,那个什么小娘子你若不宰了他,我这东北响马也要替你剐了他奶奶的。”光头大汉满脸激愤,将桌子拍得山响。
“就是,阿嚏,小白脸子都没有好心眼子,阿嚏······什么白道······阿嚏·····还没有黑道绿道来的光明,阿嚏阿嚏······”他的喷嚏式兄弟好容易附和道。
孩子······他居然还有过一个孩子!潘小安愣在当场,他和烟妙人成亲多年一无所出,一直渴望有一个孩子,不曾想原来他已错过!报应啊!多年来他早已悔不当初,心中的愧疚没有一日不在折磨着他,富贵荣华又怎样?锦衣玉食又怎样?都换不来半刻的快乐!
“哼,想不到大情圣潘小安原也这般下作,还在我面前装痴情,骗我说和这贱人走散了,早知当年我就不用亲自动手,让你这个陈世美亲自宰了她。”烟妙人幸灾乐祸道,她傲慢环视周遭愤愤不平的众人,一挥燕尾刀将饭桌劈为两截。“谁敢与我烟山派为敌,便如这桌子。”烟山派乃北方第一大派,实力雄厚,横行幽云十六州,所以许多人敢怒不敢言。
“小贱人我当年没弄死你,今天不让你死个痛快,老娘就不姓烟。”她挥刀指向琴六娘。
“姐,你不要杀她。”烟达人拽住她。
烟妙人一脚踹开他,“滚犊子,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当年跑来拦着我,让她跳下绝命峰,留了祸根,也不能有今天的烂事。”她抡刀飞起就向琴六娘当头劈去,恨不能一下便将她劈成碎片。
琴六娘不畏不惧,冷冷一笑,待她近前旋身后退,一脚勾过刚刚弹奏的古琴,立在身前,五指狂猛一拨,伴着刺耳的枭厉之音荡出一股股凶猛的气流,那气流忽形如飞旋的大刀砍向烟妙人。烟妙人一惊,这是什么功夫?小贱人何时学了这等列害的武功?她挥刀阻隔,却被气刀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摔到地上。然后第二刀第三刀······一波快过一波的气刀接踵而至,她一招败北便再也无还手之力,脸上身上到处被砍出血口子,凄厉惨叫,满地翻滚,却如何也躲不开那铺天盖地的气流刀。
肖百横轻蹙眉头,他虽名满江湖,却不喜杀生,更不喜杀人见血,“琴刀果真厉害!”
“想不到久已失传的‘琴气流’一脉功夫会再现在一个女子手里,且使得如此炉火纯青,只可惜戾气太重!”姜清流也赞道。
烟达人急得直跳脚,拉住潘小安,“姐夫快救救我姐呀!”
潘小安白着脸子甩开他,“恶女人死有余辜。”笑话,我都自身难保,还救得了谁?两眼贼溜溜四下望去,伺机逃命。
“你······你,臭不要脸的王八蛋。”烟达人跳脚骂道,他冲上去猛扑在姐姐身上,“花儿师姐求求你饶了我姐,我我······愿意替她偿命啊!”扑哧扑哧,他后背连中数刀,顿时血流如注。
琴声歇,气刀消,琴六娘居高临下蔑视着血葫芦般的烟妙人,“烟达人救我一命,好吧!我就还你一份人情,烟妙人你只要自废武功,我就饶你不死。”
满脸血污的烟妙人更加形如厉鬼,“自废武功,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嘴上虽如此说,眼中却闪出凶残疯狂的毒光,忽地抓起燕尾刀抛向琴六娘。
“找死。”琴六娘嘴角噙着抹怜悯鄙夷的笑意,清弹出几个音节,飞出一片薄薄的气刀,将燕尾刀磕飞回去,正扎进烟妙人两眉印堂,细眼暴睁,终于死了!
“姐,姐姐······”烟达人放声嚎哭。
潘小安已偷溜至门口,不过被一位娘子拦下,她衣着不同寻常,全身从头到脚都是毛茸茸的皮毛,尤其那顶火焰红的大耳狐狸毛帽子,醒目的很。活像刚从深山老林里修炼成人形的小妖,这小妖怀里还抱着只肥猫。
“哪儿去呀?”毛茸茸小娘子懒洋洋的问道。
潘小安此时已魂不附体,“姑······姑娘能否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定当铭记在心,感恩不尽。”
“呵······你当年可曾想过我家六娘子的半点恩情啊,伪君子,我呸!”她吐他一口。
潘小安面现恶容,就想抢出门去,那娘子忽地把怀里的肥猫劈头盖脸向他扔过去。肥猫虽看似蠢肥,动作却异常凶猛伶俐,在他脸上头上一顿乱抓。
“小胖抓得好,抓他脸,咬他耳朵。”毛茸茸娘子在一旁拍手加油助威,看起来像天真烂漫的孩童,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