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枕绵白皙的脸蛋瞬间燃烧起来,萧文城忍不住继续调戏道,“昏迷前,你还唤朕名字来着!朕从来没听过一个女子能把朕的名字唤得如此好听。”
“皇上,不是臣唤您的名字特别好听,而是压根就没有人唤过您的名字!”苏枕绵嘴角抽了抽。
萧文城这才淡淡笑道,“这倒也是!”
“臣也有一个问题!”
气氛说不出的怪异,皆在两人心中燃起一团火,萧文城温柔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苏枕绵纠结了好久,才试探着问道:“那天在农庄,我的衣裳真的是你换的?”
目光瞥向门外的老槐树,他云淡风轻道,“你放心,朕会对你负责的。”
萧文城责任心极强,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绝对不能这个时候成为他的妃,“皇上,臣是石女!”
她要用石女,用宫中的条条框框压住他。
“朕不介意!”一字一字全是坚决与宠溺。
他如此死缠烂打,苏枕绵颇有些无语,一时难以应付眼前这个霸道的帝王,索性沉默不说话。
“枕绵,朕想过了,不管你是不是石女,朕都要立你为妃!圣旨,朕已经拟好了,待时机一到,便举行封妃大典。”萧文城坚决的看着她,不容抗拒的霸气浸染凝固的气氛。
心中猛然一颤,他竟然拟好圣旨了?
苏枕绵马上放下筷子,单膝跪在他身前,不紧不慢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明明就是一件很温馨的事情,他可以不顾及她是石女的身份,封她为妃,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荣誉和宠爱啊!
可为什么他自认为很幸福的事情到了她跟前性质就变了。
萧文城眯着眼睛,平静的脸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给朕一个理由。”
“皇上,臣是石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您破坏老祖宗的规矩,臣恐怕会受万人唾弃。”
萧文城冷冷一笑,他一眼便望穿她在撒谎,什么规矩,石女都不过是借口。
“说人话!”
“因为我不爱皇上,不想成为您的妃嫔!”
萧文城冷哼一声,被她这句话彻底气炸了,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倘若你不爱朕,为何得知朕有危险时,毅然前来营救,为何不顾自己的危险保护朕,为何得知朕难以抉择是选择离开来成全朕?”
那些事实如同罪状一般被他一条一条地呈到她跟前,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苏枕绵别过头去,不看他,冷静得让人意外。
“若说不爱,朕实在想不出你会策反周将军来帮朕的理由。”
“臣不过是做臣应该做的事情,皇上不要自作多情!”
萧文城的目光骤冷,“又或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是,皇上说对了!臣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冒死相救,策反周将军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爬得更高,不受牵制,只为了让自己家族发扬光大。”
“哗啦”一阵巨大的闷响。
萧文城气得把大掌在膳桌上狠狠一扫,所有的瓷碗膳桌如同风一般瞬间砸成碎片。
“滚!”
苏枕绵拍了拍屁股转身就走。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文城那青筋暴跳的拳头用力捶在膳桌上,膳桌发出一阵闷响,瞬间裂了一条缝。
明明爱着他,可是宁愿冒死惹怒他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萧文城越是不解,便越是生气。
他希望她什么都跟他说,哪怕有再大的困难,也可以一起承担。
皇宫情势逐渐严重,言青借着萧文城出兵这个机会把持后宫,朝廷上言青步步相逼,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背后风起云涌,萧文城再没心思理会儿女私情,一心放在朝廷之上。
盘龙屏风后面,苏枕绵打着盹,悠闲自在的靠在雕花墙壁之上,耳朵里传来萧文城那寒如冰窖的声音。
“前些日子边城一带被倭寇入侵,人心惶惶,百姓纷纷涌入凰城,言爱卿,朕听闻可是你亲自开仓济民的。”
听到“开仓济民”四个字,苏枕绵猛然惊醒。开仓济民,历来只有皇上的圣旨才能执行,言青竟然敢如此大胆私自执行?
“臣知罪!”死寂一般的朝堂上,一阵清脆的跪地声戛然响起。
“爱卿何罪之有?”
言青一脸真诚解释道:“边城受倭寇入侵,百姓纷纷涌入凰城,臣在凰城附近看到了百姓生活颠沛流离,饥不择食,皇上还在边城剿杀倭寇,臣便私自开仓济民,乃是大逆不道。”
周遭一片喧哗,纷纷议论着言青的举动,他的开仓济民确实安定了民心,功不可没,至于私自开仓济民,不过是迫不得已!
可是在苏枕绵听来,言青故意借这次机会无视皇权,私自开仓济民,不仅步步逼迫萧文城放权,还取得民心,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若是连这都治罪,那么日后遇到紧急时刻,谁还敢为国分忧?
“私自开仓济民,确实大逆不道,朕就应该赐你死罪。”朗朗的声音响彻在宣室殿,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苏枕绵竖起耳朵来听。
“可你能在紧急时刻不顾死罪为朕分忧,乃是贤臣之举,朕若是治你的罪,岂不是昏君所谓?恐怕就算众爱卿同意,那些被你救济的百姓哪怕是拆了皇宫也要为你伸冤呐,哈哈……”萧文城笑着说。
最后那声朗笑,苏枕绵听得不寒而栗,那是痛恨和愤怒的冷笑。
“谢皇上不杀之恩!”言青俯身谢恩。
“朕不仅不杀你,朕还要赏你,你敢不顾自己的生死去开仓济民,便是功大于过,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枕绵心中念叨,想要皇位,他能给么?
“臣衣食无忧,不缺什么,若要赏,便请皇上加派人手助臣早日安定民心吧,民安,乃是国之根本!”
虽然开仓济民解决了百姓的饥饿问题,可是由于涌入凰城的百姓太杂,凰城的安定一下子被打破,呈现了杂乱的局面,这时候确实需要更多的侍卫去维护凰城的安定。
“准了!”萧文城爽快地答应了。
众人高呼皇上英明。
御书房,死寂一般的气氛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磁瓦声音。
“他算什么东西?明明逼朕放了权想让朕给他加派人手?”萧文城怒吼一声,浑厚的手掌猛然一扫,龙案上的花瓶骤然落地,碎成渣片。
血液从他的掌心里流出,拳头发出清脆的骨头声。
苏枕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动都不敢动,握着笔的手再紧了几分。
可是加派人手给言青安定民心,这正是言青削弱皇权的一计。
外面的宫女不识趣地推门而进,“禀皇上,言嫔娘娘……”
“滚!”萧文城大喝一声,小宫女吓得脸色骤变,连滚带爬地出了御书房的门。
“朕不过是去了一趟边城,他包围了朕的皇宫,得了民心,还想朕给他放权……”御书房全是萧文城的怒吼声和惊天动地的碎磁瓦声。
御书房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凌乱的奏章东倒西歪的桌椅,他的手也全是花瓶的碎片,直到最后,他终于累了,才狼狈地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发呆。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失态的萧文城。
她拿着药箱走到他身边,一声不吭,静静地蹲在他身边。
他的眼里全是无助和痛苦,头上凌乱的青丝垂下,苍白而无奈的脸还泛着泪痕。
她小心翼翼地拂去他额头上的青丝,随后张开他的手心,小心翼翼夹出碎片,他时而皱眉,时而低抽。苏枕绵便会更小心,就像他对她那样。
“对不起!我不该建议你去边城的!”苏枕绵低下头,内疚地说。
萧文城摇摇头,“不是你的错,言青这个老狐狸早就觊觎皇权了,朕必须把他除掉,不顾一切代价!”
狠意渐深,一瞬间凝注了周围的空气。
或许,上一世萧文城除掉言青的时候,就是带着这种狠意与决心,不顾一切代价,才导致周易远有机可乘,既然重来一世,她苏枕绵绝对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
自从言青这一逼迫后,势力增强,言馨儿突然一跃成妃,宠冠后宫,群臣纷纷倒向言青一派,朝廷之上,言青步步相逼,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言青的六十岁大寿降至,竟然敢宴请群臣,在自己府中作乐,在这大安的天下,除了皇上,没有谁敢宴请群臣,唯独言青,故意挑衅皇权。后宫,言馨儿嚣张跋扈,连贤妃都要敬让三分。
这段日子,每日气氛压抑得很,就连宫女都谨慎了不少,上朝是也不敢再偷懒了,都规规矩矩的。
苏枕绵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也顺便去碰巧遇一遇周易远。
这时候刚刚下朝,苏枕绵数着手指头掂量时间,这时候觐见皇上的周易远应该差不多要到青鸾门了。
周易远一身白色长袍裹身,踏着微风而来,微风吹过他俊美的脸,乍一看,依旧是那位文质彬彬的大哥哥。
“易远哥!”苏枕绵远远地叫唤道。
周易远见到是她,连忙加速脚步前来,“你怎么在这里?”
苏枕绵还扫四周,把他拉到一边,注意到四周没人,才敢说,“易远哥,这是个大好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
“究竟什么事?”
“言青步步削弱皇权,皇上已经忍无可忍了,可却苦于找不到借口治他的罪,若是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一定会取得皇上的欢心,到时候你再安插自己的人上来!”
对于周易远来说,只有皇权才能动摇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