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游素兰2018-12-17 14:363,452

  小昊玥回想着这一路来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想不起四岁前的事了,随即念头一变又开心地说:

  “师父对我很好,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武功,有时也会陪我玩,但他打人超级痛啊!那一次之后他就不肯与我对招了,说要等我长大。可是……师父也有不喜欢说话的时候,坐着一动不动的想事情。”

  ──没有表情的表情──司徒奉剑无意识地点点头。

  仲天的这个表情她知道,就好像神思飘至天地苍茫之间,沉思着他认为这世间无人能懂的事情。

  小昊玥打破了司徒奉剑的沉思,说:

  “师父回来了!”

  才刚问起仲天的事,还没问到什么,本人却自外头走进来了,司徒奉剑有点尴尬。只见小昊玥朝着庭院的白石小路跑去,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师父。

  “师父!您买了什么回来呀?方才奉剑姊姊问起您了!”

  “哦?”

  一回来,仲天便帮醒秋搬好所有的东西,也将马与骡车都归位了。

  仲天与他的小徒儿在此住了几个月,自夏季住到冬初,虽然好几次想告辞离去,等日后再来拜访,但看两名姑娘生活不便,特别是其中一位姑娘还有伤在身,不忍心弃她们于不顾,也就厚着脸皮住下来,也好帮忙照应。

  司徒奉剑的伤已经好了,然而筋脉即使接合也已经无法像以往强韧,只能慢慢的复健,不能过度的动作,生活起居仍需要人照顾。

  对一个曾经行动自如的人来说,一下子无法想到哪就到哪,如此的不便很容易激起本能的烦躁,甚至心绪不佳难以取悦,但仲天观察到──

  这些日子以来,司徒奉剑虽然偶尔表现出情绪低落的模样,却未因此迁怒于身边的人,包括她的婢女醒秋,也难怪醒秋对这个小主人如此的忠诚了。

  当仲天走向厢房时,听见司徒奉剑打了喷嚏,他走入了小厅,对坐在窗台边的司徒奉剑说:

  “奉剑,现在天候变得冷了,坐在窗边会着凉的,我抱妳进去。”

  “不……仲天大哥,请……请你扶着我就好,我可以走的,虽然还不太稳……”

  “嗯,好!”仲天欣然答应。

  司徒奉剑害羞地低着头,伸出手去握住了仲天准备搀扶她的手。

  蓦然地,一阵如山川震动般的感应,冲突着司徒奉剑的知觉,一幕幕的画面侵袭她的脑海,象是急于涌现的知识,又象是不明的力量在强势取代她的记忆。

  她一阵晕眩,倒地前被仲天及时抱住。

  “奉剑!”

  才抱住,仲天发现他抱在怀中的少女全身滚烫,已经失去意识,而且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沾染着温热的血。

  “醒秋!”

  他大喊着,并快速将司徒奉剑抱至卧榻上,稍微拉开她沁着血迹的衣衫,血正是自她肩膀上的伤口涌出的。

  “怎么会……这伤不是那时安平爵造成的吗?这么久了,照理说应该痊愈了啊!”

  醒秋花了点时间为司徒奉剑包扎伤口,并照看她至夕阳西下。

  等到司徒奉剑的表情已不再那般痛苦、眉头不再紧蹙,呼吸也平稳了,她才放下纱帘,离开小姐的卧房。

  醒秋虚掩上门,走出廊下,仲天和小昊玥都在庭院的另一边等着。见醒秋走出来,他忧心忡忡地向前一问:

  “醒秋!这是怎么回事?妳家小姐的手足筋脉都逐渐复原,如此严重的伤都好了,没有道理肩上的伤会时好时坏呀!”

  仲天在廊下来回走着,显示他毫无头绪,又问:

  “当时安平爵是如何伤了她的肩窝?我看那个伤不象是剑伤啊!”

  醒秋脸上尽是烦忧之色,她抿着嘴,双目噙着泪珠,说:

  “仲天大哥!那不是剑伤,更非安平爵所为!那是更早之前,老夫人以金钗刺伤小姐的!”

  “金钗?”仲天惊骇,问:“什么金钗?”

  不妙的感觉灵光闪现,仲天紧抓住醒秋的肩膀,他沉声问:

  “难道是……卢雍致赠的那对龙凤金钗?”

  醒秋被仲天的神情惊吓不小,说:

  “是……是那对钗没错!”

  醒秋言毕,仲天心下一凛,转身的势使得衣袍翻旋。

  “仲天大哥?”

  见仲天神情大变,醒秋叫唤一声,旋即又掩住了嘴,生怕这一声响吵醒了司徒奉剑。

  仲天冲入了庭院对面的厢房,在司徒奉剑床前驻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着纱帘之后安睡的人,他的心中突然有了绝望的念头!

  为何事情会是如此演变?被他打造的金钗所伤──为何会如此?

  室内阒静无声,他看着司徒奉剑美丽的睡颜,蓝色的眼瞳内燃烧着火燄,那是对自己的怒火。

  彷彿受到无形的召唤般,司徒奉剑缓缓吐出一口长息,她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发现床前几步之遥站着一个人。

  一见是仲天,司徒奉剑展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笑容。

  “抱歉……仲天大哥,让你担心了。”

  仲天没有回应,心绪凝重地看着他。司徒奉剑从未见过仲天有这样的表情,彷彿发生了什么连他都无法处理的难事一般。

  “奉剑没事……真难为情,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没事的,奉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仲天叹口气,他知道眼前的女孩说自己没事,只是出于体贴,不希望旁人担心。

  他摇着头──虽然也就那么一下。他怎么能告诉奉剑,只要被他所打造的物品所伤,不论是谁,都将──

  不久于人世!

  即使所受的伤是暂且不会危及生命的,但火之神力仍会缓慢地烧噬其生命力,缓慢地让其死去……并且──

  将会神形俱毁,魂飞魄散!

  司徒奉剑并不知道仲天在想什么,只看他眉头深锁,诧异地问:

  “仲天大哥……你怎么了?”

  仲天勉强挤出了个微笑,说:

  “没什么。对不起,吵醒了妳,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拉一下响铃,我们都在。”

  未等司徒奉剑的回应,他快速转身走出了厢房。看着他离去,躺在床上的司徒奉剑缓缓地起身,双眼带着愁思,与些许了然于心的明白。

  走到了庭院,仲天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已经隐藏不住了!当他知道司徒奉剑肩上的伤,竟是带着火之神力的金钗所伤时,他恍若心如刀割!

  心如刀割!

  “……原来如此……我对她动情了!”他捂着心窝。

  原来这样的情愫就是──动了真情?

  动了情,便不论对方是否为拥有短暂生命的人类女子,也不论她还能有多少时日可活;怎样都想要照顾她、与她生活在一起?

  动了情,原来什么事都能抛之脑后、抛于九霄云外,什么都不会去考虑,就想与她在一起?

  “原来,在我尚未下定决心时,我就对她动了情?我的情感究竟在什么时候已然脱离我的控制?竟去爱上一名人间女子?”

  初冬的阳光慢慢的失去温度,虽然如此,浅云宅也过了好几天平静又快活的时光。

  醒秋早已经翻出了厚厚的长披肩给奉剑披上,不过她们发现,似乎宅里不若往年同时期那般冷。

  今日,小昊玥黏着司徒奉剑,听她说很多师父没说过的故事。一旁泡茶的仲天解围,说:

  “小家伙,让你奉剑姊姊休息喝口茶吧!别让她太累。”

  “仲天大哥,我没事的。”接过温茶喝了几口,司徒奉剑又转头对小昊玥说:

  “说吧昊玥!你还想听什么故事?”

  “师父怕奉剑姊姊太累,那我就──”偷偷看了在窗边煽小炉火的仲天一眼,小昊玥说:“我就问个简单的。奉剑姊姊,妳的名字真好听,是怎么取的啊?”

  司徒奉剑放下茶杯,说:

  “你这小孩子懂得字真不少!是这样的──我娘临盆在即,当夜发了一梦,梦中有名美丽的仙女,莲步摇摇,端立云中,手中却捧着一口神剑,娘醒了之后就给我取名奉剑了。”

  小昊玥一听,兴奋到不行,说:

  “好棒喔!不过……幸好仙女拿在手中的东西不是茶杯,否则不就变成司徒奉茶了?”

  仲天在一旁听着,不免狐疑,问道: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啊!咈咈咈──同小孩开玩笑罢了。”

  司徒奉剑双手掩着嘴,见小昊玥嘟着嘴抗议,她却笑得开怀。醒秋拿了蒸饼和点心过来,在茶壶内添了清水。她对仲天说:

  “仲天大哥,你帮我们做了那个净水瓮真是太棒了!比我们以前用的更好,现在水都没有怪味了。”

  “嗯!不过仍要不定期更换竹碳和纱布,才能长保水质。”

  司徒奉剑要小昊玥去一旁玩,又跟醒秋说:

  “醒秋,我有些话要对仲天大哥说,妳先带昊玥下去吧!”

  仲天提着盛满热水的茶壶进来,放好了东西之后,坐到了司徒奉剑面前。司徒奉剑说:

  “仲天大哥,前些日子我在昏迷中看见了你所要找的东西了。──雷阙,此物应该在……西域沙漠中的小绿州,那绿州有座密那楼,塔名看不清楚,不过那绿州城门有座红色岩石雕成的日晷仪。”

  仲天马上想起了一个地名,说:

  “啊!红燕聚落!”

  司徒奉剑微微一笑,接着说:

  “这些年来虽然西域平静了不少,但过去西域的灾祸事件并没有被完全的遗忘,因此雷阙被当成了镇塔之宝,就如炎镜之于八方宝剎般。想得到它或许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仲天大哥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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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王之破晓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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