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安图忙拱手回道:“不过大司马放心,季大人办事向来是稳妥的。他跟姐姐情同父女,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事。属下也打算迎接了大司马之后,便亲自带人去接应他们,还请大司马准许。”
“嗯,你即刻就去吧。秦裕和湘虞二人都没什么功夫,对手却一个个都是铆足了劲儿要他们性命的,想想我也实在不放心。”野利长宁摇了摇头,又不满的哼道:“我本不愿意用这一招,可他们夫妇却是铁了心地以身犯险,我也是干生气。”
“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接应。”听了这话,安图忙躬身应了一声,便抱着头盔急匆匆的出去了。
却说秦裕和湘虞,当时在发现刺客之时便故作惊慌,撇开大队人马往一条小路上跑去,引得那些人一路追过来。姬朝耕,杨永,陈三等人一路厮杀保护,跟他们夫妇二人穿过梁白边境线进入图虞部的土地上,便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跟那些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湘虞带着秦裕藏在一处隐蔽的草窝子里,周身是半人高的青草,头顶是黎明时深蓝色的天空,月亮敛了华光,星星也隐隐约约似见未见,天地之间是难得的安宁。
因要防着刺客,两个人都不敢说话,秦裕悄悄地伸手把湘虞的手握住,又缓缓扭头来看着她。
湘虞感受到秦裕的目光,也缓缓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正想要笑时,忽然听得青草动的声音,接着便是利器相击的清脆之声。秦裕遂转身把湘虞按在身下以自己的身躯护住,这个动作如今他是轻车熟路,连想都不用想的。
这次跟来的刺客有四个人,姬朝耕以一敌二,杨永和陈三各敌一个,七个人再次打成一团。
秦裕瞅着他们一时再难腾出手来刺杀自己跟湘虞,便拉了湘虞的手把腿就跑。两个人已经在草窝子里躺了两刻钟,也积攒了些力气,此时全力奔跑,没多会儿也就把那些人丢在身后。
“好了,喘口气。”秦裕慢下脚步,环顾四周,见碧草青青一片,一轮红日从东方徐徐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湘虞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喘息着问:“平郡王他们应该已经进入白高境内了吧。”
秦裕皱着眉头左看右看,低声问:“且不管那些,你原来说到了这里便有季大人的伏兵帮我们,伏兵呢?”
“这里不是设伏的好地方,我们往那边走……呃!”湘虞刚抬手一直,便见自己指的地方出现了四个黑衣人。
“小心!”秦裕连忙把湘虞拉到身后。
“快走!”湘虞二话不说拉着秦裕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秦裕心里着急逃跑的方向不对,然而生死一线,他哪有心思多问,拉着湘虞又是夺命狂奔。幸好姬朝耕解决了那两个刺客及时赶过来,拦住了刺客,然而以一敌四,依旧很是吃力。眼见着有两个刺客追赶而来,离得湘虞只有几步之遥,忽然空中忽然传来飞箭的声音,那二人相继应声倒地。
“季叔终于来了!”湘虞长嘘一口气一声,倒在草地上。经过此番折腾,她再没有力气跑一步了。
“这怎么……”秦裕气喘吁吁地指着倒在地上的刺客,急得说不出话来,他带着湘虞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捉两个活口,这些好了,利箭飞来,都结果了性命,这半夜的路可不是白跑了!
“郡主,郡主!”季同舟策马而来,在湘虞近前跳下马来,躬身行礼。
“季叔?!”湘虞看见季同舟把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扑倒季同舟面前,拉着他的手笑问:“你怎么亲自来了?你一向可好?”
“多谢郡主记挂,我一向都好!”季同舟呵呵笑着,又向秦裕拱手行了个礼,继续说道:“郡主放心,我让人在箭上涂抹了麻醉药,我带的人是咱们部落最好的弓箭手,他们并没有射中要害,那几个人只是暂时昏厥而已。”
秦裕闻言,立刻笑了,赞道:“原来是这样!这些人武功高强,活捉不易,季大人如此行事真是高明得很。”
“秦大人过奖了。”季同舟拱手说道:“秦大人和郡主奔波了一夜,一定累了。请先上马,距此不远便有我们的牧民,咱们咱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再想办法审讯这些人。”
姬朝耕和杨永他们亲自把那几个刺客绑了,又封了穴道,才过来向季同舟问安。湘虞忙把季和雅已经有身孕的事情跟季同舟说了,季同舟这才明白为何自己的女儿愿意错过这场大热闹。心里更加高兴,也知道只有湘虞能够让她老老实实留下养胎,心中更是感激。
对于季同舟,湘虞是一百个放心的,到了他的营帐里洗了脸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把一干事务都丢开,任凭他们去处理了。
即便是死士,也不是铜墙铁壁。季同舟和秦裕,姬朝耕几个人的手段用下去,自然就有人招供了。
秦裕并不敢懈怠,他要趁着平郡王尚未离开把这些证词和人证一并送到,好让平郡王把这些带回去给赵樾定罪,便不忍心叫醒湘虞,只盯住季同舟好好照顾,自己和姬朝耕带着证词和人证急急离去。
湘虞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春日的草原上暖风习习,出得营帐便见漫天晚霞,半边天空流光溢彩,瑰丽无比。湘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
“郡主醒了?”季同舟亲自端着个托盘走过来,招呼着湘虞,“睡了一天,肯定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吧。”
“可不就是饿得很了才睡不着了。”湘虞高兴地上前来,接了季同舟手里的托盘,叹道:“这是羊肉面好香!我都要流口水了!”
季同舟忙劝:“快进去吃吧。这里风大,可不是吃饭的地方。”
湘虞率先进了营帐,坐下之后方叹道:“之前咱们有一口吃的就很好了,哪儿还有这样那样的讲究。对了,我家秦大人呢?”
“秦大人先带着那几个人犯去跟大司马汇合了。说是趁着平郡王还没回京,要把赵樾勾结北金拓博家的证据交给平郡王,托他带回梁都交给皇帝,再不能让恶人逃脱罪责。”
“我倒是忘了这件事,竟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季同舟笑道:“这是秦大人专门叮嘱的,再说,郡主也该回湘宁城看看了。您已经跟秦大人成婚,已经是大梁朝的官眷。若不借着这次送亲的机会再回去看看,以后恐怕就没这么方便了。”
湘虞一边吃一边点头,说道:“季叔说的是,说句心里话,我做梦都想着回去看看呢。那毕竟是我的心血。”
“那咱们明日就动身吧。”
“好,劳烦你派人给我家秦大人送个信儿去,免得他挂念。”
“郡主放心,秦大人走的时候我跟他说过此事了。他也同意的,毕竟湘宁城也算是郡主的娘家,即便新婚夫妇,也没有丈夫阻拦妻子回娘家的道理。”
湘虞羞涩一笑,低头说道:“季叔这是在打趣我呢。”
再一次回到湘宁城,缓缓地登上城楼,看着脚下一眼望不到边的屋舍楼宇如一盘棋子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眼下,再想想数年前这里乃是一片荒芜,自己硬拉着野利长宁非要再次建城,之后每走一步,每赚一两银子便会为这座城增添一块砖瓦,如今这里已经是一座可以容纳数万人居住的城池,更是白高国北境最大的城了。想到这些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湘虞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微热。
季同舟感慨地说道:“湘宁城庇护数万百姓安定生活,还是西蕃诸多客商的最喜欢的地方。湘宁城一年的行商便有百万两税银的收入。说起来这都是郡主的功劳。”
湘虞笑着摇头:“季叔这话可不对,湘宁城能有今天的繁荣,我虽然出了点力,但这座城多半是你的心血。”
“我不过是按照郡主的吩咐办事而已,怎可贪这天大的功业?去年,来往的客商在城西为郡主立了一个长生祠,郡主可要去看看?”
湘虞错愕的问:“啊?这又是闹哪一出?”
季同舟低声笑道:“还不是当初郡主被吉瑟为难的时候,顺口说自己是西王母座下仙女下凡的缘故嘛!那个说法一直在坊间流传,大家都把您当仙女供奉呢。”
听了这话,湘虞不由得一阵脸红,尴尬的笑道:“当初为了活命才信口胡说的,这些话说过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真呢。”
季同舟笑道:“其实有时候,连我都觉得郡主的聪明智慧绝非凡人能有,说不定真的是仙女下凡历劫呢。”
“季叔你也取笑我!”湘虞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下城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