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为了这个原因，和尉迟渊合作，甘愿做他掌控南国的傀儡？”
连商徵大吼，“是又如何！”
阿城望着她，连连摇头，“商徵姐姐，你可知道，感情一事，本就玄妙，并非你我说能控制便能控制的。”
“我就像你的心里只有东庭一样，我的心里，同样只有慕言清。”
“你闭嘴！”连商徵歇斯底里的吼着，“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连东庭？你真的知道连东庭是谁吗？”
“我告诉你，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连东庭！你的皇兄，南国的大皇子，早就死了！”
阿城脑海中轰的一声，“你说什么？！”
连商徵见她惊异，很是开心，“我说，连东庭早就死了。”
“你所谓的东庭，不过是一个替身！”
“他和你的母亲，瞒骗了天下所有的人！他和你，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就是一个陌生人！”
阿城似站不稳一般向后退了一步，“不可能……不可能……”
“他如果不是我的皇兄，那又会是谁？”
其实，在连商徵一开始叫卫庭东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有了一些预感。
卫庭东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人提起了。
久到，她都觉得是另一个人。
连商徵扬袖一把坐在凤座之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城，“你想知道？”
“那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阿城道：“你问。”
连商徵忽而正色道：“连城玥，你扪心自问，除去他的身份，你的心里，当真一点他的地位都没有？”
阿城一怔，缓缓伸手，像是陌生一般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随后捂上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连城玥，如果他不是你的亲人，你的心中，还有他的位置吗？
她不知道。
她也想问自己。
若他真的不是自己的兄长，那他为什么还会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助、保护自己……
因为……爱吗……
那，爱究竟是什么……
那我又辜负了什么？
连商徵似乎很喜欢看阿城痛苦纠结的模样，她面上很是喜悦，“连城玥，你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了。”
“你的心里，是有他的。”
“因为所谓的伦理纲常，所以，你从未想过这些。”
“但你没办法否认，你的心里有他。”
阿城心中咯噔一声，我的心里……有他吗……
连商徵坦言道：“他不叫连东庭。”
“卫庭东才是他本来的名字。”
“他们一家，世代为奴，他的父母为了让他逃出来，被活活打死了。”
“那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大，也特别的冷，他逃出来之后孤苦无依，差点儿饿死在路上。”
“也是那个冬天，你的母亲带着真正的连东庭出使大兴，在路上遇刺，连东庭死了，你的母亲捡到了他。”
“他虽年幼，可他的心却如镜子般清明，感恩之下，他自请以连东庭的身份留下，从此，世间再无卫庭东。”
“后来，帝尊身陨，他一人，那么瘦小的身躯，却扛起了偌大的南国。”
“他留下来是为了报答帝尊的救命之恩，可后来，却是为了你。”
“他本可以离开南国，做他无人知晓的卫庭东，但他为了你，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看不到尽头，危险重重的路。”
“我年少时，与皇兄交好，哪怕他戴了和皇兄一样的面具，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不是皇兄。”
“在我再三逼问之下，他终于是拿下了面具，告知了我真相。”
“也许正是那一眼，让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可他，从来都只把我当妹妹看待……”
“阿城，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阿城听到此处，早已是眼眶通红，她强忍着眼泪，哽咽道：“你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是南国大皇子，才助我坐上女帝之位，这么多年来，纯粹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是你，他才会如此事无巨细，事事亲力亲为……”连商徵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张面具，此面具以青铜为料，上有金线为边，更有凤翎为饰，正是连东庭一直戴着的那张面具。
她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面具，如视珍宝。
“他不是东庭……他不是东庭……他不是……”
阿城摇着头，口中一直否认这件事情。
“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去哪儿找他！”连商徵忽然起身喝住她，“他已经死了！为你死的！”
阿城整个人一僵，随即痛苦的捂住头，哭了起来。
连商徵见状，闭眼，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真相已告，心愿已了。
她将手探进袖袋，竟拿出了一把匕首。
“庭东……”
“我来陪你了……”
等到阿城听见声音，察觉不妙，抬头看的时候，连商徵已经干净利落的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心脏处。
“商徵！！！”
阿城飞身过去，接住她蹲下身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商徵……商徵……我救你！”
说罢她腾出一只手来，捂在连商徵的心口处，帮她运功疗伤。
连商徵虚弱一笑，反而吐出一口血来，“不必了……”
“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不该与尉迟渊狼狈为奸，是我害死了他……”
“我去陪他，也是应该的……”
“不要！商徵，你不能死！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死去！”阿城依旧执着的在她伤口处治疗，可还是止不住来势汹涌的鲜血。
“你害得我和他天人两隔，你害得我日日夜不能眠，我要折磨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去！”
她来时明明铁了心要杀了她，可不知为何，她自杀了，她却慌了。
连商徵乏力的闭上双眼，释然一笑，“那……你只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阿城……你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南国……”
只听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拿着青铜面具的手都送松开了，那面具像再次被人遗弃一般滚落到了地上。
阿城一愣，抚在她伤口上的光芒突然暗淡下去。
“商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