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慕言清抱着一女子回丞相府,并让那女子住进清月阁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然而就在人们还在纷纷猜测和讨论那神秘女子是谁的时候,一个惊天从皇宫向四周各个城池蔓延开来。
新帝以自己年幼不懂政事为由,将帝位禅让给了丞相慕言清。
此道禅位圣旨一出,朝旭举国震惊,但又显得合情合理,毕竟慕言清辅政先后两位皇帝时,皆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功不可没。
“不好了!”
“玄城!”
“不好了!”
一大早的,玄城就被念禾的声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时,念禾也已经破门而入,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她的床前。
“念禾,你这是做什么啊……”
“跟了先生这么久,怎么还会这么急急躁躁的……”
玄城还属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念禾缓了缓,道:“陛下下了道圣旨,要将皇位禅让给大人,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在举行禅让大典了!”
玄城半睁着眼睛还浑浑噩噩的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兴旭终于想通了将圣旨颁布了下来。
嘴上却是一个字。
“哦。”
说完,她又一头栽进了被子里,打算再睡一会儿。
春困之所以被称为春困,应该就是如此吧。
“诶诶诶——”
说开之后,念禾这几日与她相处得更好了,完全不想主仆,全然是朋友关系。
她叫着又把玄城从被子中拉了起来,“大人马上就是一国之主了,你就一点都不惊讶的吗?!”
玄城被她吵得有点烦躁,眯着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天光大亮。
好吧,她是应该起床了。
她蹙眉,抬手揉了揉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这不是必然的吗?”
“朝旭的江山,有一半是先生打下的,这些年寝食难安,鞠躬尽瘁,都是为了朝旭,兴旭禅位,也算是明智之举。”
念禾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明明还像是在睡梦中的人说出这些一本正经的话,突然恍然大悟。
“这、这件事……不会是……”
玄城无奈耸了耸肩,“对——就是我从中作梗的——”
说着毫不在意的起身,去穿衣洗漱。
听到肯定话语的念禾却愣住了。
她知道玄城是朝旭先帝亲封的连城公主,辈分上来说,兴旭该叫她一声姑姑。
可不说兴旭之前根本没见过玄城,就算见过,她那时也是南国的女帝,跟朝旭是属于对立的方位。
她怎么可能有如此能力,轻而易举的就让兴旭将皇位拱手让给了慕言清?
念禾历世多年,不说如慕言清那样沉稳,可也算是端庄稳重,今日她确实是被惊到了才会如此失态。
玄城自顾自的洗漱完毕后,走出了房门。
她看着天空中明媚的阳光,深吸一口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舒服至极。
这几日阴雨天过去了,她的温病修养的也都好了。
开门便见阳光,心情甚好。
玄城灵机一动,轻跃一步,落至庭院之中,随后拔出腰间的长生诀,信手而舞。
剑剑锋芒,招招致命。
柔中带刚,出手凌厉。
剑身所过之处,皆是剑气引风,卷起院中落叶,纷纷扬扬。
一套完整的剑术练下来,她的气息没有丝毫的凌乱,不过额头上已经有了细汗。
身上有了暖意,筋骨也得到了该有的活动,真是身心愉悦。
玄城今日的心情算是格外的好。
“念禾,早食好了吗?我有点饿啦!”
念禾在她开始练剑时就去前院做着早食了,院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却还不见她来。
玄城也不着急,边扬起手臂随意蹭了蹭额头上的汗,边走到亭中的石桌前坐下,再从腰间拿出一方手帕反而认认真真的擦拭起手中的长生诀来。
自从有了长生诀后,她算是日益明白,为何无论是卫庭东还是文晞,或者是云柒,都视剑如命,剑不离身。
人会背叛你,可剑不会。
它永远都是忠于主人的。
玄城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长生诀,眸中闪闪发光。
只知道身边来了人,端来了早食,以为是念禾。
“念禾你看,凤权剑是不是比之前要好看多了?”
在外,除了慕言清文晞等人,她是不向会跟他人说它是长生诀的。
毕竟,长生诀的传言还在,若是流传出去,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杀身之祸。
而凤权剑就是长生诀这一点,除了南国众臣,几乎无人知晓。
她这么做,也是在保护念禾。
“病才刚好些,你就闲不住了。”
玄城闻言一怔,因为声音不对。
她抬首一看,身旁的人,头戴冕冠,龙袍加身,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先、先生?!”
玄城惊得立马站了起来,这世上,能让她失态的人,只有慕言清,只剩慕言清。
男子弯眼一笑,挥袖坐下,“怎的?见到我真的就这么可怕?”
不得不说,从前的慕言清皆是一身素色衣衫,显得淡雅从容,温润如玉,今日身着龙袍,倒真有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句话果然说得没错。
玄城不知所措的左看右看,磕磕绊绊道:“你、你如今是一国之君……我、我一个小女子见了,自当是有些怕的……”
说起此事……
慕言清的眉眼之间有了些愁绪。
他是在今日才知道圣旨的。
多月一来,他和兴旭都是相处甚好,唯独她来了之后,他便突然要禅位,其中缘由,他一想便知。
“你先坐下来吃早食吧。”
得了命令的玄城十分乖巧的坐下来,又十分乖巧的吃起了早食。
只要不和他对视,什么都好说。
然而,慕言清下一秒的话,就让她什么都不好说了。
“这件事,是你对兴旭说的。”
是陈述句,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咳、咳!咳!”
玄城被他一说,直接被呛到,慕言清赶紧给她递了热汤过去,缓了缓,才没有继续咳嗽。
“我……”
“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
她缓过来之后也是坦然,慕言清这么聪慧,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