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不凡阁主2019-12-27 14:056,365

  李子龙自从受封,每日流连于皇城内外,无人敢多加阻拦。他开坛做法不多,每次都草草了事。其余时间就是串门遛弯、交朋会友,与众多朝廷大员打成一片。这些大臣深知他是皇帝陛下亲聘的国师,奉为上宾,哪敢怠慢,争先恐后与其结交,塞钱送礼,好不大方。

  不几日,李子龙就已赚了个盆满钵盈。宪宗皇帝还特差人早晚服侍,一日三餐,午晚两寝,李子龙过得优哉游哉,享乐其中不可自拔。全然将作法事宜忘却九霄云外。不过说来也怪,自从这李子龙入了宫,京城内外却再也没有传出什么“妖怪”传闻,百姓逐渐恢复往日的劳作,一片和谐。

  雪花夹杂着细小的雨滴淅淅沥沥地飘着,更为这个节气增加了一丝寒意。李子龙闲来无事,照旧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华门附近。

  这东华门是紫禁城的东大门,门外一湾内金水河,河上架设一樽石桥,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必经之路,亦是臭名昭著的东厂厂署所在。

  李子龙思量着:“这满朝文武差不多快被我结交个遍,唯独这东厂尚未熟络,今日不期来此,何不借机完成‘师尊’命令,与那赵太监见上一面,抓些把柄。”想罢,径直走到厂署驻地,向门口的两名番子自报家门:“贫道诳语,现任本朝‘护法大国师’,今日特来拜见赵厂督。小公公,劳烦通禀。”

  那两番子一听,都知道他是最近大红大紫的李子龙,遂客客气气答复了他,去了一人前往禀告。

  没多久,进去的番子返回来,邀李子龙入内会晤。李子龙被番子领到内庭一栋阁楼中,并请他上了二楼。李子龙刚上得二层,就听见一声尖锐刺耳的招呼:“国师每日除妖劳顿,今儿怎么有闲心,来我东厂大驾光临呐?臜家有失远迎,国师莫要见怪。”

  李子龙定睛看去,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太监正独坐在护栏旁边,温酒赏雪。那太监满头的白发,一脸皱褶;窄而细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圆帽皂靴,一袭青黑长袍,拇指上翠绿扳指甚是夺目。瞧他做派,举手投足间傲气十足,此人就是东厂厂督赵公公了。

  李子龙连忙行礼,笑道:“赵公公,贫道不请自来,失礼、失礼。”赵公公随之笑道:“呵呵呵,客气。国师突然造访,臜家也未做甚准备,只温了这一壶美酒,请满饮一杯,权当迎客之礼。”

  话音一落,赵公公轻轻一拍桌面,那酒盅所盛的酒水竟然一滴不落的尽数被震起于空中半尺来高,随即他横手一挥,滴滴酒水便如飞石一般冲李子龙面门砸来。李子龙伸手来接,以巧妙的内力化解了攻势,将飞来的酒水盛于掌心之上,顺着一气送进了口中。

  李子龙咂了咂嘴,高兴道:“好酒!公公美酒,甘醇至极,贫道有幸品尝,不虚此行。”赵公公老谋深算,此番试探,得知此人深藏不漏,遂哈哈大笑道:“国师好俊的功夫。请来上座。”李子龙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赵公公对面,拎起酒壶,又将酒盅填满,对赵公公客气说了声:“公公请。”

  赵公公面含笑意,端起酒盅泯了一口,说道:“听闻国师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京城内外的大小妖物已被尽数清除,陛下深感欣慰呀。相比国师,臜家倒是自行惭愧,一桩小小的灭门案,我东厂调查了数月,却是毫无头绪。还惹得陛下连连的责怪,真是显脸。”

  李子龙道:“公公言重,为陛下分忧,乃贫道荣幸。不过贫道这等末端伎俩,若与公公相比,实在不足挂齿。贫道早年便闻公公大名,是为朝中头一号的大忠臣,对陛下那是赤胆忠心,尽心竭力。”

  赵公公哼了一声:“国师这话,臜家听着倒不真切。世人都说臜家是以权谋私、祸乱朝纲的无耻小人,还污蔑臜家是专门迷惑圣心,乱杀忠良的贼子呢。”李子龙急得快要站起身来:“无知凡人,岂能理解公公苦心。公公断不能因为这些恶言恶语,而动摇了这颗忠君爱国之心哪。”

  赵公公大笑起来,指着李子龙说道:“好个能说会道的大国师,‘诳语’之名,非你莫属啊。”李子龙陪笑着道:“公公过誉了。”赵公公嗯嗯两声,又道:“国师半仙尊体,今日冒着雨雪前来,臜家猜想,可不仅仅是为了与臜家谈天说地的吧。国师究竟意欲何为,不妨直说。”

  李子龙嘿嘿笑着说:“公公快人快语,贫道也不藏着掖着了。贫道一介乡野布衣,初入宫门,其中的道理规矩,还不甚了解。此番前来,便是斗胆请公公点拨点拨。”

  赵公公嘴角上扬,眯着眼看了李子龙半天,一言未发。李子龙机灵,马上从褡裢中捧出四五锭金灿灿的元宝,推到赵公公面前:“公公,万望不嫌,请笑纳。”赵公公盯着这些金元宝,又是半天未语,突然大笑几声,伸手便去拾取。诡笑着道:“李天师,你进宫时日不多,可这所获颇丰啊。”

  李子龙道:“贫道惭愧。这点物事比起公公身家,实在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呀。不过公公您放心,如若贫道得到公公栽培,日后孝敬公公的,肯定比今日多千倍、万倍不止。”

  “不少啦、不少啦。”赵公公将金元宝一个不落的收起,而后慢悠悠从腰间取下一枚乌黑的小木牌,掷给李子龙。李子龙接过木牌,细细端详,只见这小木牌雕工煞是精美,上刻有四个大字:东缉事厂。

  赵公公继续斟酒自饮,淡淡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天师盛情,送臜家‘护法金箔’,为臜家驱灾辟邪,臜家也得给天师回个大礼才行。”李子龙大喜过望,连忙将木牌收起,对赵公公再三拜谢。赵公公又道:“欸,不谢、不谢。天师呀,你可别嫌臜家礼轻,你只要有它在身,臜家担保,这偌大的朝堂绝没一人敢找你的麻烦。”

  李子龙起身点头哈腰,喜言道:“多谢公公栽培,多谢公公栽培。”说完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欣然离去。

  此后,李子龙变本加厉,行为更加放荡不羁,整日与东厂太监厮混一起,其中有一名叫韦舍的太监与之最为莫逆,两人成双成对,穿一条裤子倒还嫌肥。

  他们行为自然遭到了朝臣的弹劾,若依《大明律》规定,李子龙在朝中结交朋党,确实触犯了“奸党”罪条,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宪宗也略有耳闻李子龙近来的行径不端,不过念在他除妖有功,身居虚职,亦没有紊乱朝政一说,还不至于对他过多责备,暂且对李子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至半月以后,除夕已过,宪宗再没有荒诞的“妖物琐事”烦恼,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新年,心情日渐舒畅。

  这一日用过御膳后,宪宗邀万贵妃同游万寿山,汪直与锦衣卫指挥使·万贵妃之弟万通陪侍左右。宪宗看着满天的飞雪,洋洋洒洒,遍布山间,整个万寿山银装素裹,甚为壮丽,他心中感慨,对万贵妃说道:“爱妃你看,这真是瑞雪兆丰年呀。”万贵妃奉承道:“托陛下洪福。”

  二人携手同游许久,丝毫不觉倦意。不知不觉天色渐沉,正欲起驾回宫时,却突然听见有侍卫呐喊道:“来人!抓刺客!”宪宗与万贵妃皆吃了一惊,急叫一声:“护、护驾!”汪直挺身站到二人身边,安抚道:“陛下、娘娘莫怕,万指挥使已经带领侍卫去捉拿贼人了。”

  这两名刺客听闻事败,慌不择路地逃窜。其中一个腿脚慢,立刻就被拿下。另一个身手倒甚是敏捷,众侍卫围追堵截,却难以将其制服,反倒有多名侍卫被他三招两式击退,瞧这身手,绝非等闲。不过,皇宫大内,卧虎藏龙,纵使那刺客再有手段,也难逃这许多高手合力围歼,终究一个疏忽,被人用铁链击中小腿,倒地难起,也被捉拿回去。

  两名刺客双双被万通押到宪宗跟前,向地上一扔,“扑通”一声,齐齐趴在地面,作了个“狗吃屎”。万通道:“陛下,娘娘,卑职已将贼子制服了,悉听发落。”

  宪宗对二名刺客道:“抬起头来。”二人浑身颤抖不住,半天不敢从命。万通两手齐伸,抓住二人的头发,生拉硬拽迫使他两抬头。宪宗看了,大惊失色。原来这二名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国师李子龙和太监韦舍。

  宪宗大怒,指着李子龙骂道:“你这妖道,朕待你不薄,你怎的反生害意?”

  李子龙狡辩道:“陛下冤枉。贫道……贫道是观这万寿山中有妖气显现,遂特意请韦公公带路,来此勘查。绝无谋害陛下之歹念,万望陛下明鉴。”

  宪宗将信将疑,又问韦舍:“他说的可是实情?”韦舍早已被吓得尿了裤子,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要紧话来。宪宗叹了口气:“就算你进这万寿山是为了降妖除魔,但没有朕的旨意,你擅自闯入,窥视圣驾,也是死罪。不过,朕念在你除妖护法有功,免你一死。就将你驱赶出宫,今生不得返京,如若发现,必杀不留!”

  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这皇城内外的妖物既然已经被清理得干净,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养活李子龙这么一个闲人。何况宪宗很早就不满李子龙的做派了,只是碍于一直没抓着他的小辫子。正巧赶上此事,趁早叫他滚蛋,大是称心如意。

  李子龙捡回条命,连连叩头谢恩。这时,一旁的汪直突然插话道:“陛下三思。据奴婢所知,这妖道道号“诳语”,向来是大言炎炎,说谎成性,他的话语,不可尽信。若轻易放过了他二人,无疑纵虎归山。陛下,您难道忘了几年前出巡之事吗?奴婢僭越,万望陛下盘查清楚,再下定论。”李子龙瞪起双眼,一脸茫然,仿佛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结结巴巴说了一声:“师……师尊……你……”

  汪直立马打断他的话语,喝止道:“住口!张嘴就胡言,在场的除了你以外,更无半个道士,你仔细瞧真了,哪有你的师尊?你莫非是见事情败露,失了心智?”李子龙双目热泪夺眶而出,正欲再说些什么,汪直又抢话道:“陛下,这妖道近日来和东厂行为十分密切,这个太监韦舍,亦是东厂赵公公手下之人。他入宫已十余年之久,深知宫中的大小规矩,可今日竟胆敢领外人私闯禁地,定是受人唆使。奴婢听闻,赵公公曾受陛下旨意调查赵府灭门惨案,因连连失利,而对陛下抱有怨言,此事朝中尽知。若联想这些个谣言佐证,只怕是……只怕是……”汪直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宪宗越听越不对劲,对汪直道:“说下去。”

  “只怕是赵公公心生歹念,与这妖道窜通,二人今日来此是要行大逆不道之举,谋害陛下!其心可诛,其罪当诛呀!”汪直一说这话,宪宗冷汗直流,他浑身颤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恨恨道:“这个阉人!”

  万贵妃见宪宗大动肝火,连忙劝诫:“陛下保重龙体要紧!”汪直这边道:“事实与否,一搜便知。”说完靠近李子龙,以极其快速的手法点了李子龙的哑穴,在场侍卫中不乏打穴名家,但汪直的出手实在太快,竟没有一人看真了他的动作,只见李子龙哭哭啼啼,用力得呜呜闷哼,却始终发不出半个字来。

  汪直将赵公公送予李子龙的小木牌搜了出来,呈于宪宗跟前:“陛下请看。”宪宗接过小木牌,瞟了一眼,顿时龙颜大怒,将木牌狠狠甩到一边,质问李子龙:“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子龙被汪直点了穴道,哪里说得出话来。宪宗见他只是嗯嗯的乱哼一通,火气更盛,下旨道:“将这妖道和太监韦舍凌迟处死!”韦舍听了,竟直接吓得昏死过去。李子龙青筋暴起,满目通红,冲汪直撕心裂肺地狂吼,终归是有苦说不出、有冤道不明。万通得令,差遣锦衣卫押着李子龙与韦舍递交到刑部去了。

  宪宗怒火难消,止不住的打颤,紧接着又下一道旨意:“汪直!传朕口谕,将赵九功这个贼子与朕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汪直窃喜,连连喏道:“奴婢遵旨。”

  经过此事,宪宗对东厂的信任跌落到谷底。一来责怪他们只会滥用职权,养尊处优,遇到真正的大案要案却连连办事不利;二来感觉自己获取情报的能力,还是远远不够。满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妖狐”,始终不知为何物,更有甚者,身为天子居然被一个居心叵测的道士欺瞒,若传扬出去,岂不皇威扫地;三来又觉得东厂势大,连自己这个皇帝都难以驾驭,还差点酿成大祸。思来想去,宪宗觉得现在自己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那个御马监掌印太监汪直了。于是打定主意,派遣汪直出宫,专门网罗搜集各种情报,包括调查京城频频发生怪事的根源,还有东厂等内庭机构以及朝臣近来动向。

  汪直接了旨意,领着两名锦衣卫乔装出宫。而这对汪直来说,又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三人连续多日在京城内东走西顾,收获着实不小,情报之繁杂陆离光怪,细节到哪位大臣取了姬妾、生了子嗣都一一记述。至于“妖狐夜出”和“黑眚入宫”等诡异事件,汪直全然一股脑的嫁祸到了东厂头上,说是赵公公图谋不轨,故意在京中制造混乱,趁机谋朝篡位。这番抹黑登时便让赵公公身首异处,诚然这是汪直所期待看到的结果。

  第七日晚,已到了回宫之时。汪直却不着急,先带着两名锦衣卫在城中各处走街窜巷、乱转一气。待戌时宵禁,鸟已归巢、人已回家,街上空无一人,这才来到了城东南边角落一座破落的佛庙前。

  这佛庙缺砖少瓦,蛛网密布,已然废弃许久。庙门前一棵歪脖槐树凋零殆尽,树上一只乌鸦不停悲啼。此番景象透漏丝丝阴气,叫人实在不想靠近。

  汪直对两名锦衣卫命令道:“臜家观此处,煞是诡异,需得调查一番。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没臜家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名锦衣卫自告奋勇提议道:“不如我陪汪公公一同进去,万一有情况,也好护得公公周全。”他只道汪直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寻常太监,哪晓得他是隐藏极深的绝顶高手。

  汪直道:“不必。臜家自己进去便可,你们不许跟来。若是乱了臜家调查的思绪,哼,其中利害不用臜家明言。”话毕,一甩斗篷,利落的转身进入庙中。

  两名锦衣卫只好乖乖听话,站在庙门前左右把守,心中不断咒骂:“臭太监,没卵蛋的奴才,神气什么?”

  汪直关好庙门,将庙中供奉的佛像举了过来倚门顶住。那尊佛像是花岗岩所雕刻而成,虽有不少残缺,但少说仍有七八百斤重量。汪直仅靠单臂,抓着佛像耳朵,犹如抬着个簸箕一般,飘然走了六七步,便轻松地搬了过来。然后,又回到落满灰尘的莲台前,轻敲莲台下的破旧木鱼三下,不一会儿传出“咔啦”一声,佛堂正当间的地砖竟开了个一人身大的洞口。汪直左右探查一番后,跃身一跳,坠入那洞口之中。

  洞口上窄下宽,内藏一条阶梯密道,顺着这条狭小的密道刚向下行进几步,就见着有几盏烛台,闪烁着残火微光,明显是有人藏匿此处。昏暗潮湿的地室中,一名女子赫然在此,居然就是那个残害赵府满门、掀起“妖狐”传言的罪魁祸首。

  那女子听见了脚步声,蓦地望向密道入口,喝问:“谁?”

  汪直轻声答道:“本座。”

  女子神色一变,当即跪拜,恭敬说道:“弟子不知是师尊前来。”汪直道:“起来吧。”那女子站起身子,却仍半低着头,不敢直视汪直。

  汪直在她身边来回踱步,说道:“你在此躲藏不少时日了吧?真是难为你了。”女子不知是喜是忧,战战兢兢回答:“弟子任凭师尊驱使,赴汤蹈火,毫无怨言。”

  汪直又道:“赵灵安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想到你这么顺利就得手了。铁蔷薇,这次你表现得很好。”

  这个名叫铁蔷薇的女子听了汪直赞赏,不胜欣喜,这才敢抬头看看汪直,笑着说:“全蒙师尊教导有方。”

  她向四周张望一圈,疑惑问道:“诳语师兄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汪直脸色铁青,冷冷答道:“他事情败露,被杀了。”

  “什么?!”铁蔷薇大为诧异,一双狐媚的大眼颦起了弯眉。“诳语师兄深得师尊真传,武功盖世。况且又有天地道法加持,为人机警、能言善辩,刺杀狗皇帝易如反掌,怎会败露?”汪直斜眼瞪向铁蔷薇:“不该问的,你别问。”

  铁蔷薇看着他的眼神,娇身一震,又低下了头。汪直一改严厉态度,柔声道:“铁蔷薇,本座现命你为‘七杀教’左护法,接替诳语道人的职位。你速速返回总坛,与‘独眼老人’共同管理教中大小事务。”铁蔷薇一听,欣喜万分,心虚胆怯之情一扫而光,满含笑意跪下谢恩。

  汪直继续说道:“本座架空东厂的计划基本就快成功了,这些日子肯定要在宫中忙碌许久,没什么要紧事,谁都不要和本座联络。你回去告诉教中弟子,近期都不要在江湖中抛头露面,只需像从前一样,扮作寻常百姓,安心等待本座号令即可。”说着,将一枚铁质的令牌丢给铁蔷薇。

  铁蔷薇拾起令牌,牢牢攥在手中,犹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难掩兴奋之情,说道:“谨遵师尊号令。”汪直点了点头,说:“上面有两个锦衣卫在跟着本座,本座马上就得走了,免得他们在外头起疑。记着,行事一定要保持隐蔽,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暴露了本教行踪。”

  铁蔷薇点头如捣蒜,连连回答:“记住了、记住了。”

继续阅读:第二章 洛水畔边叙离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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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玉心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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