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豪客争鸣神都宴【一】
不凡阁主2020-04-06 11:306,162

  曲胖子率领地痞们找了个宽敞位置依次落座,叽叽喳喳的噪音不绝于耳,让其他人烦不胜烦。逐渐的,在场客人走了个干净,独剩司马绝空一人尚在,于角落自饮自酌。

  几个泼皮也不点菜,只顾着吃桌上客人剩下的菜食,还津津有味。刚消停了没一会儿,曲胖子呐喊道:“小二!龟孙没有眼力价,还不给俺们上酒?!”

  跑堂小二此刻都簇拥在庖厨门前,低声私语,你退我辞。面对这种刁蛮无理的客人,他们愣是没一个愿意上前去。曲胖子见他们没人过来伺候,大怒道:“恁他娘的,都聋了不成?给俺们上酒呀!”

  最终,刚刚接待过司马绝空的那名小二哥被推搡了出来,硬着头皮走到曲胖子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大官人,您、您想喝点什么酒?”曲胖子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疼得小二哇哇大叫:“哎呦呦、大官人,您……您可轻着点嘿。”

  曲胖子比比划划道:“你个龟孙,俺们是何许人也?喝啥酒那还用问?恁这儿最好的酒,统统拿上来,给俺们润润肚。”小二道:“中、中、中,大官人,您快收手,我这就给您取来。”曲胖子鄙陋嘲笑一通,松开了肉乎乎的大手,放他走了。

  小二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快步跑到柜台前,对女儿红窃语抱怨了两句,接过一坛特制佳酿,又急步折返回去,只盼着快点把酒给他们拿去,免得再平白挨骂,脸上强挤出笑意,连连讨好道:“大官人,您的酒来啦。上等‘女儿红’,咱家掌柜的特意给您留的。”待到小二跑得近了,曲胖子突然象腿一伸,小二防不胜防,当下被他绊倒,只听“啪嚓”一声,连人带酒跌了个扎实。

  那酒坛子被摔得稀碎,喷香的酒水洒了满地,不少酒坛碎片还扎到了小二身上,疼得那小二大喊:“哎呦、妈耶!”

  地痞们哄堂大笑,肆意讥讽,曲胖子戏弄道:“咿,你个龟孙弄啥嘞?洒了俺一身,你讨打是不是?”

  小二赶紧爬起来,不断鞠躬道歉:“大官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再重新给您取一坛去。”曲胖子一把拉住他,说道:“先别急,你把俺身上都弄脏了,这咋算?”小二支吾道:“这、这……”曲胖子鬃眉一竖,咧嘴大喝:“给俺舔干净!”说着,抬脚上桌,洋洋得意起来。

  女儿红实在看不过去,手捧着一坛新酒,过来打圆场:“曲大官人,您消消气。奴家这不是把酒给您拿来了吗。”她将酒坛往桌上一撂,又把小二往自己身后一拉,赔礼道:“这小二手脚笨,得罪大官人,真对意不住。这坛酒啊,就当奴家给您陪个不是,不收您的酒钱啦。”

  曲胖子一对色眼上下打量,专盯着女儿红酥胸观望,猥琐地说道:“中啊,俺又不是不讲道理。掌柜的这么‘大’、‘大’、‘大’……大度,俺还能说些啥嘞。”他紧盯着女儿红的胸口,每说出一个“大”字,眉头就挑动一下,神情淫荡下流至极,却逗得同桌的地痞们拍手称快、捧腹大笑,好一群登徒流氓。女儿红柳眉紧锁,樱目怒视,强忍着火,拉着小二转身恨恨走开。

  司马绝空在一旁看在眼里,内心早已澎湃万千,但凡这群泼皮再有越格之举,且看如何出手教训一番。

  曲胖子一伙嬉笑嚼舌,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各自斟了酒痛饮。三五碗黄汤下肚,借着酒意,曲胖子又打起了歪心思,正琢磨着再调戏这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一番,于是突然嚷嚷道:“掌柜的、掌柜的!你过来!”

  女儿红哪想理他,站在柜台内一动不动,敷衍回应:“哎,大官人,您又有何要求?”

  曲胖子道:“恁这酒忒也难喝,苦也不是、甘也不是,含在嘴巴里,淡出个鸟来,莫不是给俺们掺了水吧?”

  女儿红向来以自身酿酒的本事为傲,从来不会做掺水弄假这等卑劣之事,他这么一说,便如同在打自己的脸一般。硬气回答道:“大官人你可真会开玩笑,奴家这酒驰名天下,多少王公贵族都求之不得,到您嘴里却嫌难喝?”其实她心中还有一句未说出口:“这琼浆玉液进了人嘴里就是甘露,倘若到了狗嘴里,那就是污泥浊水,当然尝不出滋味。”

  曲胖子道:“妮儿甭说这个,俺就是觉得难喝,你说咋个办吧?”

  女儿红嗤他一声,白他一眼,顺口答道:“咋办?奴家给您再换一坛呗。”说罢,招呼小二再取一坛“烧刀子”奉上。曲胖子大嘴一歪:“不中,恁这酒俺是不想再喝了。要不……妮儿陪俺睡一觉,就抵这坛酒了,你看如何?”一桌人乐开了花,各个淫眼翻飞,浪笑起来。女儿红没好气儿地说道:“奴家笨嘴拙舌,其貌不扬,可没这等福分服侍大官人您。”

  这当间,小二又新取一坛老酒,蹑步过来。这回他格外小心,生怕再挨他一绊,闹出洋相。

  小二轻轻将酒坛放在桌上,笑着说一句:“大官人,这坛‘烧刀子’浓烈如火,保准喝着有味,您慢用。”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小二话说得温声细语,表现得服服帖帖,真叫一个卑微。哪曾想这曲胖子变本加厉,竟又暴跳如雷,大骂道:“俺说了不喝,你龟孙听不懂话是不?”扬手就要抽小二的嘴巴,眼见一只遮天巨掌就要打到小二脸上。说时迟、那时快,曲胖子突感手背一阵剧痛,“啊呀”惨叫一声,竟被痛得两眼一白,晕倒过去。

  地痞们大吃一惊,离座离席,聚在曲胖子身边蹲成一圈,赫然发现曲胖子右手手背上莫名其妙插入了一根筷子。这筷子破骨穿筋,深入寸许,牢牢咬住皮肉,倒完全没有一滴一毫血液渗出。地痞们一边试图叫醒曲胖子,一边环顾张望,七吵八嚷道:“谁?!谁干的?”小二们连连摇头摆手,退避三舍,都急着澄清:“不是我、不是我。”

  眼下救人要紧,地痞们也顾不得揪出凶手。掐人中、拍后背、捋胸口,任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叫醒曲胖子,急得一伙人直哭喊:“大官人……您、您别吓唬俺们,您可不能死啊!”女儿红这厢端着个大茶缸过来,缸内盛满用冰块泡过的凉茶,还幽幽地冒着寒气。她对地痞们说道:“你们让开,奴家能叫醒他。”只见她仰头一饮,嘴中含满了凉茶,对着曲胖子肥厚的面颊猛喷一口,刺激之下,曲胖子果然转醒过来。

  地痞们切声呼唤:“大官人、大官人,你怎么样?”曲胖子右手疼痛难忍,刚转醒过,马上龇牙咧嘴,五官都聚到了一起,大骂道:“谁他娘的敢暗算俺?”

  坐在角落的司马绝空偷笑了许久,这时才张口说道:“这位小二哥是在下的朋友,你们三番两次欺辱于他,在下实在看不过眼,索性掷了那根筷子,悄悄点醒一下大官人而已。”

  众人瞠目看去,却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翩翩少年,方才慌张许久,却都没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曲胖子青筋暴起,对着司马绝空狠狠骂道:“你个龟孙、小王八羔子,你知道俺是谁吗?俺瞧你是活腻歪了!”

  司马绝空嬉笑回答:“在下确实知道你的生平。你是肥头大耳朝天鼻,尖嘴小眼惹人喜。一身鬃毛白面皮,身上描了猫虫戏。本是天蓬降凡间,错认门户姓了曲。平生只会茶和饭,不懂纲纪乱人礼。待到秋后入冬季,能饱人腹成功绩。怎奈不留圈中坐,独好闯街坏秩序。狗腿常伴后鞧走,豚犬共鸣奇观景。所以人家都给你取了个昵称,叫你‘大观人’呢。”

  司马绝空一套陈词,直逗得女儿红和跑堂小二们忍不住大笑。曲胖子等一帮地痞被他骂了个通透,比喻成了猪狗,纵然十分贴切,但可不叫他们怒火丛生。

  曲胖子一怒之下,发彪耍狠,拔出插在手背的筷子,登时鲜血喷涌而出。他也顾不上痛,指着司马绝空咬牙道:“小犊子欠揍!给俺打!”

  地痞们挥拳蹬腿,正欲扑将过来。忽听得楼上三层的铁闸门传来“吱呀”一声响动,是被打开。从门内走出一人,未见其形,先闻其笑,又听得他说:“兄台好见识,形容得如此到位,小弟拜服。”这声音润如玉石,纯净高亢。极其富有磁性,且落落大方,语调字正腔圆,谈吐温文尔雅,叫人聆听之下,巴不得赶快见其尊容。

  那人沿着楼梯下来,待到了二层,方才展现出模样。原来是一位惊世绝俗的美艳公子,瞧这公子生得:周身自带神仙气,遍体英姿胜玉雕;眉似墨画,瞳生碧湾;笑眼盈盈摄心扉,气煞宋玉与潘安;头戴明珠白玉冠,青丝垂肩,乌亮如漆染;天庭饱满富贵相,高鼻尖顶,羊脂脸蛋无点斑;一口皓齿唇中藏,嘴廓隐隐透红光;鬓若刀裁,耳若花瓣;一双芊手白皙,现筋露脉,十根指头修长,骨节分明;尘世间万种风情,悉数刻在容颜。穿一件披纱纹绣褡护袄,踩一双鹿皮白底长筒靴;腰束金丝流苏官绦,胯挂君子五德玉佩;一柄水木折扇手中摇,一锭翠珠宝戒指上套;锦衣华服加持之下,加倍光彩照人;绫罗绸缎烘托之中,尤其风度翩翩。好一个惊鸿之貌,千古无对,当世无双。

  司马绝空看得呆了,心思:“世上还有比女子漂亮的男儿?当真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他本身也拥有着俊秀的容颜,对照寻常之人,自是显得卓尔不群,素来较为得意,但若与这位公子的旷世美颜比较,还真是相形见绌。

  女儿红和众小二一见此人,心焦如焚,齐声说了句:“三公子,你怎么‘现身’了?”

  那公子笑道:“楼下这般热闹,可不能少了小爷。小爷真想见识见识这个妙语连珠的兄台,还有那位‘大观人’呢。”

  曲胖子横着眼,没好气道:“哪儿冒出来的‘兔儿爷’?你要想搅局,连同你一块儿收拾咧。”

  那公子“啪”得将手中折扇一收,不怒反笑,指着曲胖子嬉骂道:“你这头肥猪,牛皮吹得响亮,你来动小爷一下试试看?”

  曲胖子见过蛮的、泼的,却没见过比自己还横的,下令手下地痞道:“先揍这娘炮一顿,把他那细皮嫩肉的小脸打开了花!”地痞们得令,各个坏笑起来,要说对付司马绝空,他们还有些拘谨提防,知道他会扔筷子,肯定是有功夫的。但这位白白嫩嫩的小公子,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而已,身子又娇又瘦,全然手无缚鸡之力,柿子挑软的捏,先拿他开张最好不过。

  司马绝空在座位上默默观测那位公子良久,行家打眼便知,瞧他的样子,绝无半点武功根基,如何敌得过这许多地痞无赖。心下不禁替他担忧,正准备出手相助,却见那公子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转眼瞧那几个地痞,已经冲上了楼梯,直扑那位公子而去。忽有几丝寒芒闪烁,“倏倏”几声过后,地痞们一个个却停顿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开步子,紧接着,轮流瘫软下去,横七竖八栽满楼梯,纷纭惊叫:“啊呦!怎么回事?”

  女儿红见状忧心,急切道:“三公子,你出手惩戒一番便足够了,千万别伤他们性命。”那公子付之一笑,回应道:“红姐姐放心,我有分寸。”转向地痞们夸夸其谈:“如何?小爷的手段,厉不厉害?”曲胖子又惊又怒,急问:“恁做啥嘞?咋还躺下了?”

  地痞们惶惶不安地回答:“大官人,俺们、俺们动弹不了……”

  曲胖子瞪着那公子,质问道:“你臭小子用了啥阴招?”那公子回答:“这是小爷用的仙术‘定身咒’。”曲胖子难以置信,讥讽道:“就你这粉皮白面的雏儿,还会用仙术?”

  公子道:“你这肥猪愚笨透顶,哪里识得。小爷就让你亲身感受一下。”说完,闭目掐指,假模假式念起了让人听不懂的咒语,恍惚之下,右边袖口又闪现出一丝光影,曲胖子虎躯一震,脱口而出一声:“哎呀!”立刻也瘫痪倒地。

  曲胖子一伙初时只觉得浑身酸麻,而后愈渐无力,时间一久,却隐隐作痛,又如千万条小虫遍布全身,疼痒难耐。

  那公子哈哈大笑,得意道:“小爷这‘定身咒’的滋味可不大好受吧。曲肥猪,这回你信是不信?”

  曲胖子和地痞们显得是一头雾水,一旁的司马绝空心里可是明镜。他从小刻苦修炼,各种基本功掌握得相当扎实,尤其眼、耳功力,可做到“听风数叶”、“夜辨蚊牤”之境地。那公子的小动作,当然逃不出他的法眼。司马绝空不会说破,独自思量着:“想不到这位公子还是个暗器高手,手不伸、肩不抬,一口气就能射出这么多飞针,手法实在出神入化。”转念心头又有疑问:“可飞针所中之处,全部避开了要穴,如何做到让这些地痞动弹不得?看他吐纳呼吸,也不像修习过内功……”

  曲胖子虽然痛苦不堪,仍是一脸不忿,骂向那公子道:“混小子,就算你会用妖法,又能怎的。你知道俺是谁吗?俺就是曲家的大少爷——曲步平,俺爹就是洛阳第一大富豪,大名鼎鼎的曲难强大掌柜。识相的,快把你那破咒解了!”他说这话,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可反观那公子,尽是鄙夷不屑。女儿红和店中小二也一反之前谦卑的态度,在一旁笑话起曲胖子来。

  那公子踏着地痞们的身躯下了楼梯,蹲在曲胖子身边,举起折扇,照头猛抽,骂道:“你这肥猪,夜郎自大。你那老子曲难强,不过就是个开生药铺的,就他兜里那几个蹦子儿,也敢妄称‘洛阳第一富’?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子白手起家,生意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有些手段;为人嘛,还比较友善谦虚,像是个好人,却不知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纨绔儿子,真是失败。”

  扇子啪啪作响,打得曲胖子面红耳赤,气得他七窍生烟,可奈何肥躯全麻,想还手也无能为力,直骂道:“裹着娘皮的小白脸,你骂俺爹也还罢了,竟然还敢打俺?!”

  “打得就是你这头猪!”那公子咒骂不断,手也不停,直打得折扇也变了形,气才消了半成。“呸,打你可惜了小爷的宝扇,被你熏臭啦。”随手将折扇丢到一旁,气呼呼说道:“你给小爷听好了,小爷我就是‘八宝傅家’的三公子——傅晋昙是也。早就听闻你终日带领一帮狗腿子在洛阳城中招摇过市,欺男霸女,胡作非为,今儿可算被小爷逮着了。这次只是给你个小小教训,若有下回,且看小爷的手段!”

  曲胖子一听“八宝傅家”四字,目瞠口哆,顿时改了嘴脸,那股嚣张跋扈的威风荡然无存,连连认错道:“原来是三公子!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实在不是成心为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俺这一回,俺下次绝对、绝对不敢了。”倒在楼梯上的地痞也随之附和:“三公子,行行好,饶了俺们吧。”“俺们错了,不敢啦、不敢啦。”

  在旁的司马绝空不禁心中可笑,这群走狗向那公子求饶的姿态和自己擒获钱无害时如出一辙,看来这天底下的恶棍倒是乌鸦一般黑。

  傅晋昙喝问:“还想有下次?”曲胖子结舌道:“不、不是,再没有下次了。”女儿红和小二们看他当下那幅怂样,对比之前的气焰,忍不住讥笑连连。

  司马绝空寻思:“这位姓傅的公子,想必是大有来头。他口中的‘八宝傅家’不知是个什么地方,能让那妄自尊大的曲胖子闻言相骇。”

  曲胖子一伙到了这时,已经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痒也不能挠、疼也不能揉,想换个姿势也千难万难,不外倒在地上嗷嗷叫唤。

  女儿红又过来充当好人,调解道:“三公子,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曲大官人他既已认错,您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吧。”

  傅晋昙深知女儿红的小心思,无非是想卖个好处给曲胖子。开门做生意的,自然要多交友、少树敌,她此举无可厚非,索性成全,笑着说:“红姐姐开了金口,小爷我自然应允啦。”又对着曲胖子一伙指点道:“听到没有,红姐姐替你们求情啦,你们还不快谢过她,给那位小二哥道歉?”

  “多谢姑奶奶、多谢姑奶奶!”地痞们感激涕零,恨不能给女儿红当牛做马,磕头忏悔。曲胖子向被自己欺负的小二祈求道:“姑爷爷、姑爷爷,俺们错了,不敢冒犯你了呀。你快劝劝三公子,让他发发慈悲,快解了俺们身上的咒语吧。俺、俺快疼死啦。”

  小二诚惶诚恐,忙摆手道:“呦,大官人,可不敢乱叫,若如此小的可不成了掌柜的相公了吗。”

  “疼死你也不多。”傅晋昙说着话,从左边袖口拿出个小药匣,从中取出药丸,让小二分别给曲胖子等人吞下。不多时,曲胖子一伙果真重新活动起来,一个个七扭八歪从地上爬起。曲胖子身形大,恢复得也稍慢,在地痞们的搀扶之下,勉强站起身来,对着傅晋昙和女儿红又是道歉、又是言谢。傅晋昙憋着笑,大吼一声:“滚吧!”众地痞就等着他发话,马上担起曲胖子,踉踉跄跄,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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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玉心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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