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刚狂舞降魔刃(二)
不凡阁主2020-05-13 10:006,234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云焕显然并没有熟读兵书的习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进,其行为无异于打草惊蛇。一路上的探马喽啰闻风而动,火速将讯息传报到匪寨之中,将群捕的行踪了若指掌。

  且看这双雕寨中,四下里都是木栅,栅栏外层层拒马。寨内当中,有一间黝黑的砖瓦房,乃是群贼的议事大厅;大厅周边尽是些草屋,西侧最角落的一排偏房之中,有那么几间便是贼寇们设立的牢房。

  这几间牢房破烂失修,冬不避寒,夏不避雨,蟑鼠遍地,臭气熏天。里头关押的都是被劫掠上山来的良家妇女和壮丁奴隶,紫鸢、黛儿以及唐飞虎亦被关在这里,不过他们三个单独关押一室,并未与其他囚徒接触,且有喽啰专门在此看守。

  三人均被贼人以铁链锁住双腕,悬挂吊起,脚踝处又缚上重物,任何行动都难以施展;更何况三人身上都有创伤,血迹斑斑,腥臭难闻,因为久未得到治愈,伤口甚至发炎感染,疼痛难当,这种情况要想挣开束缚从牢房逃走,简直就如痴人说梦。

  起初,唐飞虎还能搬唇弄舌,关怀安慰两个小女子,鼓励她们坚持忍耐,等自家师兄弟前来相救;并整日说天侃地,聊以慰藉。愈到后来,生机渐失,信心沦丧,全身上下无处不是煎熬,令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牢房内终日再无只言片语。

  其中尤以黛儿伤势最为严重,自从被缚上山来,连续昏迷多日,偶尔被牢子用凉水激醒,强喂了些清汤寡水,不出几个时辰,又疼得晕厥。

  虽然黛儿唯恐紫鸢担忧,强忍着种种苦难,从没有哭叫一声,但她身上的痛楚,紫鸢岂会不知?更是千百倍的返还于紫鸢的心头上,夜以继日,汹涌不迭,折磨得她泪干肠断,五内如焚。她无时不刻都在责怪着自己的鲁莽与无能,无尽的悔恨、懊恼仿佛让她置身在深不见底的冰窟,眼前根本看不见一丝光明;绝望的情绪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心神。慢慢的,紫鸢失去了全部的希望与动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仅是默默祈祷着被自己牵连的黛儿能够逃出生天,劫后余生。否则,即便自己就此死去,也一定不得瞑目,含冤九泉。

  薄日西下,约摸酉时将近,牢门外朦朦胧胧传来话语之音。“你说,这两个娘们儿就这么一直关在这儿,二当家的是想把她俩当金鱼养不成?”原来是看守的两个牢子才刚刚吃过晚饭,正惬意地栽倒在地上,翘起二郎腿,吹着岗上的凉风,好不快哉。茶余饭后,枉口拔舌,竟讨论起紫鸢和黛儿的事情来。

  光这两个走狗之徒的一餐之饭,就包含各种肉类美酒、山珍海味、五谷杂粮,那是应有尽有。更别提七爷那种小头目和两位当家的伙食,简直就是日食万钱、酒池肉林。他们吃不下的,要么作成泔水喂给牲畜,要么就分发给牢里的囚犯,反正都是抢劫来的,不论如何糟践,也不心疼。相比邻边村落的饥贫,真叫个“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说‘当金鱼养’?什么意思?”豁牙的牢子不禁发问。

  “嗐。”方脸的牢子解释道:“金鱼嘛,只能‘看’,却不能‘吃’呀!”

  豁牙子道:“你懂什么,这两个娘们是洛阳莳花苑来的,其中一个,更号称是‘中原第一名妓’。别看现在蓬头垢面的,一眼却也能认出来,是个打着灯笼难寻的大美人儿。”他挑了挑眉毛,淫贱地眯起眼睛笑道:“你以为二当家的没那个心思‘享用’呀?我告诉你吧,这是他预备送给大当家的‘出关’贺礼。只要咱们大当家的一天不‘出关’,谁敢乱碰她们?!”

  方脸的那位怪声怪气地道:“原来是要留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的……唉,可惜了。”

  豁牙子问道:“你有什么可惜?”

  方脸儿道:“大当家的修炼那功夫邪门儿的紧,一遇到刺激就会失心疯。他做‘那活儿’时,总是像头野兽。这些年被他弄死的妇女,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了。”他说着用大拇指朝牢房里点了两下,“里面儿这俩长得这般标致,大当家的兴致来了,难免也被折磨死哦。”

  豁牙苦笑摇头:“嘿嘿,这种货色,咱们哥俩这辈子也没那个福气了,就甭惦记了。”

  方脸的咧嘴大笑,露出满口黄牙,恬不知羞说道:“我还指望着,等二当家的‘吃完了肉’,咱们小的也能捞着‘一口汤’尝尝哩……”

  “报——!”忽闻远处有探马飞奔上山,闯入议事大厅。两个牢子搭眼望去,一个拍大腿,一个按脑门,各自说道:“哟!这是山下放哨的兄弟,三五个月都不来一趟,今夜突然闯将上来,想也有事发生。”

  “可不是,你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儿,这事还小不了……莫非,有什么硬茬子来了?”

  这大厅当中,正对着门的上首处摆设两把虎皮交椅,刁霜起在其中一把上正襟危坐,另一个则是空着。下首两侧又分别陈列十余把,属于下级大小头目,座无虚席。唯独不见那位截获图纸的七爷,想来是他前往三江集催收未归。

  探马闯了进来,打断了众头领的谈话,慌乱地趴到地上,急切道:“报告二当家的,大理寺六扇门总捕领了大队人马,正向咱们进发来了!”

  刁霜起问道:“六扇门总捕?你说的那人可是云焕?”

  探马答:“正是此人。”

  下手各头目立刻炸了锅,叫嚷喧闹,议论纷纷,有的担忧,有的兴奋,有的疑惑,有的不屑。一个五短身材的头目从座位上站起来,扯着与他身高不成正比的嗓门高喊道:“我等与那姓云的素不相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次无缘无故的,突然犯我山门?肯定事出有因,我们暂且观察一阵,知晓其来意才是,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一长臂狼腰的纤瘦头目边点头边说道:“三哥讲的对,那云焕既然身为六扇门总捕,能耐绝对不小,是个扎手的点子。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与他争锋斗狠,对咱们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倒不如先派人与他谈判,如若不成,再动手不迟。”

  又一马脸细眼的说道:“你们两个怂包,单单一个‘六扇门总捕’的名号,就将你们都吓退了是么?但凡朝廷降旨刁难,官兵都会向咱们暗通款曲,提前报备一声。这云焕好不讲礼数,一没亲自拜山门,二没差人送黄金,一声不吭的举兵来犯,当咱们双雕寨是吃干饭的不成?”

  被叫作三哥的头目,自然就是寨中的“三爷”。他跳将起来嚷道:“马脸儿的,你懂个屁,没听说么?那云焕在京城大理寺做官,是直属朝廷的,怎么可能像那群贪官污吏一样,和咱们串通一气?”

  马脸头目骂道:“三寸丁,就你懂得多。爷爷是怪那小子没规矩,怎会不知他的身份,用得着你多嘴么?”三爷站起来回敬一句,那马脸的也不示弱,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就不顾了正事。

  刁霜起忽地一咳,大厅顿时回归肃静。他用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在座各位首领,只看哪个还敢造次。这威慑力毋庸赘述,果然全场的大小头目连个大气也不敢喘,再无一人敢从嘴里冒出半个字。沉静片刻,刁霜起又向探马问道:“那云焕大约带了多少人来?”

  探马哆嗦着答道:“足有三四百人,不过看上去不像是官军,穿着倒似群捕快。”

  “捕快?”刁霜起一听,狂笑不止,表情轻蔑说道:“好个大名鼎鼎的云总捕,何其狂妄?!我双雕寨兵多将广,训练有素,连官军尚且不放在眼里。他竟然领着一群酒囊饭袋,就妄图想讨咱们的便宜?忒也小看了我们。只是……”刁霜起脸色一沉,又道:“大哥正在闭关修炼,现在寨中只我一人坐镇,那云焕来头不小,既然是皇帝老儿御封的天下总捕,想必绝非泛泛之辈。传闻那云焕,身长七尺,貌若金刚,两膀千斤力,横刀万人敌。你们这群废物,哪个能是他的敌手?哼,我自有一身盖世的轻功护体,与他周旋大有余地,但纵有神速,怕也难近傍得他,更没把握将他制服拿下,反叫他在咱们的山头扬了威风,日后传说出去,那可有损我双雕寨的赫赫威名。”众头目被他骂成是“废物”,却也无一人有胆量反驳,一个个低下了头,全场鸦雀无声。

  坐在左侧头把交椅上的白发长髯者,于这时壮了壮胆子起身。瞧此人年纪,于群贼之中最为年长,穿着打扮也似个教书先生模样,和其他头目相比较起来,见不得丝毫暴戾之气,举止倒是十分文雅得体。

  他先是向刁霜起交口称誉起来,说道:“二当家的切勿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您英勇果敢,武功盖世,区区云焕,何足道哉?!”紧接着又伤言扎语对云焕大加贬低。“这个叫云焕的,小老儿其实有所耳闻。他本是京城大理寺内一介寻常捕快,文不成、武不就,后来依附了西厂阉党,诬陷自己的上司入狱,这才有了当今的职位。此人虽是西厂的爪牙,但充其量不过是个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徒,手底下没什么真才实学,这次他领兵犯我山寨,正叫作‘自讨苦吃’,在座诸位兄弟,怕他何来?”

  刁霜起听他这般说完,认定云焕是个浪得虚名的卑鄙小人,心情更是愉悦,点头笑道:“你们诸位都给我好好看看,什么叫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啊?都得向韩老先生多多请教才是。”原来这个小老儿乃是双雕寨二位当家的身边狗头军师。本名韩德,后自改成“修文”,号“黑崖居士”,本也是三江集人士。

  三江集是南北来往商旅的必经之地,集内居民十有八九都是以从商为生。可这个黑崖居士却与众不同,他向来不做生意,只好读书,仗着祖辈留下来的些许薄财过活,时常数月半年都不迈出家门,真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正因如此,生活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不出几年就将家财败尽,只能依靠邻里接济。时间久了,日子过得越来越拮据,形象邋里邋遢。街坊私底下都嘲笑他是个百无一用的穷酸腐儒,更有甚者说他已经彻底疯掉了。

  韩修文却不以为然,任旁人说三道四,一心求取功名,更是加倍努力用功,只盼届时金榜题名,改换了门庭,定要叫那些背后说他闲话的人刮目相看。可是事与愿违,他连年科举不利,屡次名落孙山。韶华不济,青丝白首,韩修文早已从一个满腔抱负的青年变作了垂垂老矣的半百叟翁。他荒废了大半生,并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岁月,到头来却似竹篮打水,没得任何回报。他越发偏执的认为自己始终没有中举的原因,一定是官场昏暗、朝廷腐败所导致的。一气之下,竟选择上山入伙,当了响马,其初衷本意,即是为了推翻朝廷,从而实现心中对于做官的渴求、对自我价值的执念。

  凭借长年积累的文学素养和不俗的口才,韩修文轻而易举获得了两位当家的赏识。这二个悍匪胸无点墨,麾下喽啰也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能有这样一个文人前来投奔,可谓千载难逢。韩修文一经来到,马上将他奉若上宾,聘为军师,礼遇款待,并提拔为寨中第三把交椅,其地位仅次于双雕之下。

  自从入伙成为匪寨的军师,韩修文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也确实为二位当家的提出了不少合适的建议,例如加入“东南三省绿林”、买通官府、收捐款纳贡等歹事,均是出自其手笔。单从双雕寨的角度来说,的确出力良多。

  韩修文此刻挺身而出,驱策勉励迟疑不定的刁霜起,主张力抗云焕,说到底,就是希望双雕寨彻底与朝廷划清界限,为日后举旗造反的事业奠基。

  刁霜起主意已定,非要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六扇门总捕分出个高下,立即命令麾下众头目,点齐喽啰兵,下山与那云焕捉对厮杀。韩修文劝止道:“二当家的稍待,虽说那姓云的非您敌手,但他此番必定也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我等与他正面硬拼,不一定大获全胜擒获那厮,保不准还要白白牺牲手下弟兄的性命。无需与那姓云的斗勇,我自有妙计拿他。”

  刁霜起喜上眉梢,凑近了韩修文急问:“先生有何良策?”

  韩修文道:“在我们岗下偏路,设有无数险境小道,外人无从知晓。只肖如此这般,引他过去,定叫那姓云的插翅难飞。”

  刁霜起听了大喜,连拍大腿,跺着脚道:“妙计!妙计啊!不枉我哥哥称先生做军师,就依先生所言。”

  却说云焕率领的捕役部队逐渐向双雕岗逼近,行到申牌时分,沿途一路仍然未曾见着半个贼寇。云焕肚中起疑:“往日常听说双雕寨如何如何猖獗,老巢周围方圆百里遍及响马强人。怎的今朝来了,却全都成了缩头乌龟?莫不是走漏了风声?倘若他们全体龟缩寨中,我们又手无重器,该如何攻破他的山门?”

  正踌躇间,抬头忽见前路林子旁边影着两人。云焕二话不说,拔刀喝问:“什么人?!”身边群捕便似惊弓之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抽出兵刃,东张西望。

  反倒林中那两个人,丝毫没有惧意,扬声高喊:“是云总捕云大人吗?”

  云焕好生纳闷,嘟囔道:“奇怪,他两个怎会知是我?”便问:“本捕确是云焕不错,尔等是何人?在这林子里躲什么?难不成是匪寨中的响马么?”

  那两人跃出了林子,朝云焕这一方跑跳过来,一边还扬着手说道:“云大人莫要误会,我们不是响马。”待靠近了一看,他们穿着一身黑衣,胸口刺绣一对猛禽图案,分明就是双雕寨的服饰。云焕大怒,喝道:“小贼,安能骗过你家总捕?!”

  二人吓得“扑通”跪地,双双口称冤枉,一句接着一句辩解道:“云大人明鉴,我叫梁通、他叫梁达,我兄弟二人原本都是三江集中的良民……”

  “只因被强人掳上山去,逼迫我们就范,否则便要杀头。我们哪敢不从,为了活命,只能顺从他们的意愿,万不得已穿上这一身‘狗皮’。”

  “落草为寇实非所愿,我们对天发誓,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请总捕大人发发慈悲,救我兄弟二人一命。”

  云焕抖了个机灵,提及一嘴问他二人:“你们被掳上山去多久了?”

  梁通道:“不瞒大人,一年有余了。”

  云焕横眉冷对,继续逼问:“既然不愿意与贼人同流,怎么现如今才想起逃跑下山?”

  梁达道:“那是因为直到今天,我们听闻匪寨中流传的消息,说是京城大理寺六扇门的总捕云大人亲自前来攻打,我们才敢冒死逃下山来,就盼着得到云大人您的救援。”梁通道:“若是换作平日里,却有哪个敢逃?一旦被他们抓回寨中,铁定被大卸八块,喂给野兽当做口粮。”

  云焕慨叹一声:“噫!好狠的狗贼。”

  梁达又道:“是啊、是啊。不过万幸老天开眼,叫我兄弟俩在半途遇见了大人,这回可算是有救了。”梁通跟着哭哭啼啼说道:“久闻大人您为官向善,刚正不阿,廉比包公,清比刚峰。是个真正全心全意为黎民百姓着想的好官。求求您,一定要剿灭匪寨,严惩不贷,替我们三江集和附近村落的老百姓们讨回个公道。”兄弟俩涕泗横流,一个劲地磕头。

  云焕扶起二人,说道:“两位请起。承蒙你们看得起本捕,本捕自当尽全力而为之。只是听你们刚才说到,那寨中探听得了本捕前来的消息,可是做了积极的应对了?”

  梁通道:“不错。大人您上午刚从洛阳城中出来,行踪就已经被探马洞悉,他们立即飞奔回山寨,上报给二当……呸、上报给那贼头子了。”梁达补充道:“那贼头子一得到消息,马上动员手下全体喽啰兵,加固山门防备,严防死守各个路口。并下达命令,只要见着活人,不论是官是民、是穷是富,根本不管缘由,统统一刀杀了。各位官爷就算想乔装溜进岗子脚下,也无可能。”

  云焕一听这么讲来,不禁犯了难,继续询问:“寨中共有多少贼兵?”

  梁通眨巴眨巴眼睛,故做思虑后答道:“岗子四方的各条通路均有三四百人把守,一方响应,三方来援。粗略估计下来,只怕不下于一千五百人。”

  梁达马上抢道:“何止呀。匪寨共有一十二名头目,每个头目统领二百喽啰,再加上马夫、伙夫、牢子,少说也有……有二千五百人!”

  群捕闻之,一阵哗然。试问,己方孤零零的三百余人,能耐再怎么神通,又如何能是数倍于己的贼兵对手?众人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地小声商议,见云焕久久没有发声,意见逐步达成统一,有几人带头提出了暂且撤退的提议,马上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此时,队伍斗志全无,如将倾之塔、松手之沙,群捕纷纷唱起反调,要求云焕下令撤退,还有不少怕死的,未经请示擅自脱离队伍,自顾逃命去了。云焕身边的“八大名捕”尽力安抚众人的情绪、阻拦逃兵,可这群乌合之众,本来就是临时召集过来,还都以为跟着云大人走个过场便好,殊不知这一遭,有可能搭进去自己的这条小命,如此一来,却还有谁肯继续为他卖命?

  比之白天出征前夕,队伍现在的状态简直判若云泥。眼看着自己费尽心机建立起来的士气顷刻间土崩瓦解,云焕满腹嗔怒却又无能为力。不过他始终也没有张口斥责众人,仅仅是愁眉闭目,一言不发。他纵是钢琢的正义、铁打的胆子,听到了这个悬殊的数目,内心也是隐隐发怵。在撤退保全性命和贯彻内心的正义之间,总捕云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游移不定。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金刚狂舞降魔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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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玉心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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