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驱寻恨闹武当(二)
不凡阁主2025-06-22 09:356,095

  晔虚子扭捏道:“师父……这……”

  明决真人眼睛半眯着,点了点头道:“不必多言,去吧。”

  青石广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场间沉默无言。明决真人白眉微蹙,手中拂尘银丝根根直立,似有百般心事。

  半柱香后,晔虚子去而复来,嘴说着:“师父,客人们到了。”他身后西北角的天际线却泛起一抹金色霞光。那金光初时不过一线,转眼间已铺满半片天空,将云海染成琉璃色。霞光中隐约传来梵唱,声音初时细若游丝,待到近前却如潮信滚滚,震得檐角铜铃齐齐作响。

  明决真人面带歉意地对风成魔道:“今日之事,已非老道一人能做主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仿佛自九天落下,但见几十名少林僧侣踏着金光而来。为首开路的乃是三位少林新一代翘楚:慧因、慧悟、慧缘。这些僧人清一色的法衣袈裟,行走时竟发出脚力与地面相击之声。他们分列两排,每一步踏出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却又在抬脚时恢复如初,显是已将“金刚之体”练至化境。

  傅晋昙又惊又喜,拉着司马绝空衣袖道:“原来是少林寺‘慧字三僧’,小弟曾随家父多次上嵩山上香还愿,他们还给小弟讲过佛法呢。”

  三僧见是傅晋昙,一齐鞠躬拜礼。慧因说道:“原来是傅善信在此,小僧有礼。”

  风成魔问道:“怎么?少林今日要插手武当的烂摊子?”

  慧缘道:“阿弥陀佛,想必这位就是疯魔庄的风老施主了。回风老施主的话,我少林弟子今日受邀赶赴武当,其实并无意插手江湖纷争。”

  慧因接着说道:“我等悉听方丈法旨,此番本为解斗而来。”

  风成魔笑道:“凭你们三个小和尚,还不配当这个和事佬?要说解斗,也该是度凡老和尚亲自前来!”

  慧悟嘴角上挑,高声喊道:“有请方丈!”

  僧阵正中,一位老僧后行而至。他身披锦斓袈裟,手持九环锡杖,每走一步,锡杖上的金环便轻轻相碰,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待得近前,才看清这老僧:面容如古松树皮般沟壑纵横,却透着玉石般的光泽;左手持的紫檀念珠上,一百零八颗菩提子竟全是罕见的“龙眼金菩提”;额间一点朱砂如血,正是少林方丈独有的“金刚智印”。原来这老僧竟是少林方丈——度凡大师。

  风成魔微微一凛,暗叫糟糕,心思:“明决这老道,竟真的搬来了这般棘手的角色。”

  少林方丈度凡落地时,锡杖轻轻一顿,金环相撞之声竟在空中凝成“卍”字佛印。这一顿看似随意,整个广场却也为之一震,连风成魔都不得不后退半步卸去劲力。

  老僧抬眼望向风成魔道:“风施主这身大荒真气,倒是比三十年前更为精纯了。”

  风成魔笑道:“大师的易筋经也愈发圆融了啊。”他话说得轻描淡写,额间却是流下了一滴冷汗,私下里已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阿弥陀佛,风老施主重出江湖,声震天下,除了老衲以外,其实还有诸多英雄共聚武当,欲想领略风老施主的风采。”度凡双手合十,念珠在指间缓缓转动,目光扫过众人,在司马绝空身上略作停留,最后落在明决真人身上,施礼道:“更加明决道兄盛情相邀,老衲岂敢不来啊。”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边低语。更奇的是,这声音中竟带着股檀香气息,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明决真人正要回礼,僧阵后方突然再传来清越的剑鸣。一道青光破空而至,所过之处,松针纷纷断落,却在即将触地时被无形气劲托住。

  “莫某来迟,诸位见谅。”

  青光散去,现出个青袍道人,身后兀自跟着数十名道童。这为首的道人看着约莫六十出头,面相庄严,三缕长须漆黑如墨,唯两鬓各有一绺雪白发丝,平添几分仙风道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那柄剑——剑鞘通体碧绿,鞘首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剑虽未出鞘,却已有森然剑气透出,逼得附近几名武当弟子连连后退。此人亦非等闲,正是华山掌门——“钰聪先生”莫雨亭。

  莫雨亭落地时,脚下青石板上突然浮现出朵莲花虚影。这“步步生莲”的轻功,乃是华山派一等一的绝学。他朝众人拱手时,袖口露出截剑柄——那剑柄竟是用整块寒玉雕成,上面缠着的蛟皮还带着鳞片反光。

  傅晋昙笑着说道:“莫掌门的‘太华剑’如此耀眼,难怪家父常说,当世剑法能入他眼的,唯莫掌门一人耳。”

  莫雨亭闻声看去,不胜欣喜,客气道:“我道是哪家的仙君,原来是傅三公子。三公子可是跟令兄一起来的武当山么?”

  傅晋昙懵道:“家兄也来武当了?”

  却听风成魔一旁谑笑道:“花里胡哨!”他话说着暗暗发力,这四个字如四记闷雷,将空中那个松针组成的“剑”字震得四处乱飘。华山弟子均被劲风眯眼,纷纷后退几步。

  风成魔眼见华山弟子丑态百出,不由得开怀大笑。

  这时华山弟子中站出一人,负剑喝问风成魔:“风老魔!你休要嚣张,今日正派同道齐聚武当,就是为了杀你这老贼,替天行道!”

  风成魔大怒,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黄口小儿?轮得到你大放厥词?”

  那华山弟子傲然答道:“华山弟子——‘幽冥剑’楚霖昭。”

  “无名小卒。”风成魔阴恻恻地一笑,突然身形一晃,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瞬间出现在楚霖昭的面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小子,莫老儿没教过你,跟长辈说话要懂规矩吗?”

  风成魔倏然发难,惊得在场众人纷纷亮出兵器枕戈待旦。晔虚子及武当弟子挨个抽出佩剑,拦在明决真人面前;慧字三僧亦与少林弟子结成罗汉大阵:“保护方丈!”

  楚霖昭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待做出反应时,只听得耳畔“铮”的一声,钰聪先生的太华剑出鞘,已经逼退了眼前的风成魔。

  “风庄主,欺负晚辈算什么本事?”莫雨亭横眉冷对,将太华剑一气呵成收入鞘中。

  风成魔被莫雨亭剑势逼退几步,轻描淡写,只是轻轻一拂袖,楚霖昭手中长剑竟如遭重击,脱手飞出,深深插入地面。

  “小子,你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多练几年再出来显眼吧,可别累坏了你师父的一把老骨头。”

  莫雨亭顿时脸色一僵,右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正在气氛尴尬之时,广场西侧突然传来阵豪迈的大笑:“哈哈哈!好生热闹!”

  又有英雄到场,但见一个身高九尺,虬髯倒竖的老乞丐扑腾飞来。他赤脚上套着对精钢脚环,走动时叮当作响;腰间别着个玄铁算盘,算珠上刻满人名,俱是当世闻名的贪官恶贼。却是丐帮刑堂九袋长老——铁卞。

  老乞丐在一群丐帮弟子的簇拥下,大咧咧地走到场中,左顾右盼,从怀中掏出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痛快!”他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铜铃般的大眼扫视众人道:“你们这些人讲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要打要杀,说话便是。要不是帮主有令,老子才不来你们这鬼地方!”

  他说着突然将酒葫芦抛向风成魔,笑道:“风老魔,老子今天是来帮武当山的臭道士打你的。动手之前,先尝尝老子特酿的好酒吧。”这酒葫芦里装的实则是最烈的老白干。风成魔接过酒葫芦,不嫌老乞丐污秽,痛饮了一口,摇摇头道:“不够劲。”

  铁卞哈哈大笑,瞥见少林僧阵,眼中精光一闪:“哟,秃驴们也喜欢凑热闹?好玩、好玩。”话音未落,他脚下石板突然裂开,却是慧字三僧齐齐暗中运起了内劲,叫他嘴上留德。

  又有一阵香风袭来,八名白衣侍女手持宫灯款款而来,灯上绘着八宝纹样。侍女们分列两侧后,一位玉树临风的青年公子缓步而出,手捏鼻子,皱着眉道:“我说怎么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没想到这么多臭叫花子也在……”

  瞧这公子头戴束发金冠,冠上明珠大如龙眼;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白白净净的脸上如同敷了层蜡;手中折扇象牙为骨,正面绘着《洛神赋图》,背面却是幅精细的天下舆图。这雍容尔雅的气质令傅晋昙见之大喜,唤一声:“大哥!”原来这厢来的竟是八宝傅家长子——向玉树。

  向玉树听了傅晋昙声音,瞬时激悦,忙道:“三弟?你怎么在此?你离家日久,今天可终于寻得你了!”却见他与风成魔站在一处,惊问道:“嗯?三弟,你怎么会跟这老魔头为伍的?”

  傅晋昙道:“什么老魔头!小弟也与风前辈意气相合,这数月以来,全靠风前辈接济。”

  向玉树摇头扼腕,说道:“你!父亲突发恶疾,你竟还有心思在此胡闹?”

  傅晋昙俊美面容霎时苍白,急道:“当真?”

  向玉树叹气道:“为兄何必骗你?待此间事了,速随我回府去。”

  风成魔斜睨明决真人,嗤笑着说:“好你个明决,为了对付老夫,叫来了这许多人马。你也是够看得起老夫了。”

  明决真人道:“风兄弟的手段,老道可是见识过的。莫怪老道这般兴师动众,只是怕你风庄主兴致起时,光凭武当派招待不周。”

  他二人交流之际,大公子向玉树与傅晋昙也已闲谈完毕,随后向玉树朝众人团团一揖:“晚辈来迟,还望诸位前辈海涵。”他声音温润如玉,行礼时姿态优雅至极,连最挑剔的礼官也挑不出毛病。首先转向明决真人,躬身施礼:“家父命晚辈带来薄礼,恭祝真人寿与天齐。”说着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后竟是株千年人参,参须已成人形。

  铁卞一旁嚷道:“不愧是八宝傅家,出手就是豪横,上门帮人打架还要送礼。改日老叫花子也做一回东,届时还望大公子不要吝啬啊。”

  明决真人正要推辞,风成魔突然发笑:“傅平生那老小子,倒是会做人情!你这曲意逢迎的本事,难道也是跟傅平生学的?”他掌心一震,大荒真气化作黑龙形态直扑向玉树。

  傅晋昙大叫:“风前辈手下留情啊!啊哟!大哥,快躲!”

  电光火石间,向玉树搭眼来看时,那股劲力已逼近身前丈许。就在即将及体的刹那,度凡方丈的九环锡杖、莫雨亭的太华剑、铁卞的玄铁算盘同时出手。“轰隆”巨响,三股力道与黑龙相撞,气浪掀翻了数盏鹤灯,在场众家弟子无不慌乱。

  待尘埃落定,向玉树依然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半分。他轻摇折扇,冷静下来后,温声道:“风前辈,您何必动怒?晚辈此来,只为做个和事佬。今日群贤毕至,不如……”他说着话,摇动的扇面上,那幅《洛神赋图》上的美人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突然,扇骨中突然射出七根银针,正是傅晋昙“香苦宝椟”中的“麻骨针”。

  司马绝空眼明手捷,抽出佩剑甩出七朵剑花,精准击落银针。傅晋昙在旁急得乱叫:“哎呀,大哥、风前辈,你们两个怎么还率先较上劲了?咱八宝傅家可不做这出头鸟。”

  向玉树看向司马绝空,目光意味深长道:“这位少侠面生得紧,我看你与舍弟同行,想必就是人称‘利剑白衣’的司马少侠吧?”

  司马绝空持剑遥指向玉树道:“正是。大公子,八宝傅家声名在外,怎好用这种偷袭暗算的手段!?”

  向玉树笑道:“司马少侠果然是好身手,怪不得我家二弟曾败在了你的手下。不过少侠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有意偷袭暗算,初见风前辈这样德高望重的泰山北斗,无甚重礼,权且将这象牙扇骨相赠罢了。”说着面向铁卞道:“铁长老,您说是不是?”

  铁卞正抱着酒葫芦痛饮,闻言瞪他一眼,嘿嘿乐道:“我说大公子,左右今天就是帮这帮臭道士干架来的,你不妨坦荡利落一点,别让外人笑话你八宝傅家无能。”

  度凡方丈突然口诵佛号,声如洪钟:“阿弥陀佛,诸位,今日之事,终究是武当派与疯魔庄的恩怨,是战是和,还要听明决道兄和风施主二位的高见。”

  莫雨亭拔剑三寸,青光乍现,扬言道:“方丈糊涂,这老魔头昔年危害武林久矣,已让他逍遥法外了三十载光阴。今日趁此良机,我等不协力将其拿下,更待何时?”而后逼问风成魔道:“风老魔,可敢接莫某一剑?”

  风成魔尚未答话,云梨花突然闪身上前,柳叶刀直取莫雨亭手腕。她这一刀又快又狠,刀锋上蓝光更盛。莫雨亭正欲持剑拦截,忽地眼前白光一现,一柄拂尘突然横插进来,银丝缠住柳叶刀。

  明决真人不知何时已到近前,向云梨花说道:“云娘子,这么多年了,你淬毒的伎俩还没用够么?”

  云梨花厉声道:“你管不着!老牛鼻子,我今日也有账跟你算呢,还我儿子来……”话未说完,晔虚子突然从侧面一剑刺来,并就高喊着:“列阵!”武当弟子听闻师兄号令,真武大阵一开,一齐攻向云梨花。

  司马绝空急忙挺身而出,横剑格挡晔虚子剑势,两剑相撞,火星四溅。向玉树眼中杀机一闪,折扇突然合拢,直指向司马绝空要穴。

  傅晋昙在混战外突然高声道:“大哥!不可伤害司马兄!”

  铁卞趁机抡起算盘砸向向玉树后背:“老子最恨背后捅刀子的!”他这算盘重三十六斤,抡起来呼呼生风。向玉树仓促闪避,喝问:“老叫花子,你是哪边的?!”

  铁卞笑答:“自然是公理一边的。你却不知,老叫花子这‘如意算盘’打得从来不是数字和利益,而是奸诈小人、贪官污吏的狗头!”

  莫雨亭气道:“胡闹,今日众家英雄携手除恶,怎么自己人先斗起来了?!”

  风成魔仰天大笑:“好!好!今日倒让老夫看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戏!”他黑袍鼓荡,大荒真气在周身形成漩涡,阴阴笑道:“呵,明决老道,这就是你请来帮手的‘正道楷模’?”

  未等风成魔加入战阵,明决真人施展一手“太极拳劲”,将身前多方人马统统分开,内力所至,皆是人仰马翻。司马绝空心头剧震,一招“星河倒悬”逼退晔虚子,抽身退出战圈。却见他退却时所施展的乃是“流风素雪剑法”的招式,当下让明决真人愣在原地,大为愕然。

  老道百年修为铸就的定力此刻出现裂痕,声音带着颤腔问道:“少侠这剑法……?”

  司马绝空抱剑行礼,声音因激动亦也跟着微微发颤,回答道:“晚辈这剑法……正是家师涅羽仙姑传授。”

  一听“涅羽仙姑”四字,明决真人闻言身形微滞,百年道心竟泛起涟漪。随即又问道:“絮凡……你师父她,临终时,可曾对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司马绝空并未回话,只是遗憾摇首。

  风成魔突然打断暴喝:“明决!你也配提她?”大荒真气化作血色巨掌拍来,却在半途被度凡方丈率领僧阵拦住。

  明决真人对风成魔的怒吼充耳不闻,只顾凝视少年眉眼,仿佛透过时光看见故人:“她……走时可曾受苦?”短短几个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勉强说得出口。

  司马绝空道:“师父她……是含笑而逝。”

  明决真人忽然老泪纵横,背后龟蛇虚影竟化作漫天青莲,含泪言道:“三十年了……她终究死都不肯见我……”

  司马绝空质问道:“真人既与家师情深义重,当年又为何弃她而去?”少年声音虽轻,却如利剑刺破凝重的空气,直插老道心窝。

  这位修为高深的武林巨擘,此刻竟踉跄后退半步。他缓缓抬起苍老的面容,目光穿过三十年光阴:“景泰元年,于少保力挽狂澜守卫京师,取得大捷。当时玄清师尊以武当掌门之位相诱,要我领内门弟子北上协助官军反击瓦剌……”

  风成魔闻言,怒不可遏,一掌拍碎身旁石灯,怒道:“胡说八道!你当日在真武殿上亲口承认,是为掌门之位负了絮凡!”

  明决真人突然扯开道袍,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刀伤:“这一刀,是破阵那日被瓦剌兵所刺。”他枯瘦的手指抚过伤痕,眼中尽是不甘。“若我当日选择絮凡,便等于弃了北方六府百万生灵于不顾。大义与私情面前,我当时……选择了前者。”

  度凡方丈念起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后众多少林弟子亦随之念道:“阿弥陀佛。”

  向玉树借机奉承道:“明决真人深明大义,此等品行令晚辈肃然起敬,比起家父早年间抵抗番邦的壮举,也是不遑多让。”

  铁卞只顾着喝酒,笑道:“明决老道,没想到你年轻时还有这档子风流往事。不过你为大义而舍小情的行为,真叫老叫花子刮目相看啦。”

  司马绝空如遭雷击,手中利剑“当啷”落地,跪倒在地抱拳痛哭:“晚辈失礼,实是不知……”

  风成魔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一双血目也闪烁点点泪光。他哀怨地说道:“冠冕堂皇,这么多年过去,随你怎么说都行。你可知义姐听闻你继任掌门时,在武当山下的雪夜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她至死,都以为你贪恋着权位。”

  “够了!”莫雨亭方丈突然张口打断,声震全场:“明决道兄,往事已矣!此刻大敌当前,怎好消极情绪、缅怀过去?这可不似你一代宗师的样子!”

  明决真人却恍若未闻,只是痴痴望着天空,心中默默念着:“恩怨如环几度秋,情仇似茧缚心囚。刀易断,水难收,青丝成雪恨还留。”忽地目光冲向众位豪杰,扬声道:“各位同道、风庄主。今日之事,老道已有决断。”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长驱寻恨闹武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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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玉心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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