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龙门阵贼窝里，迷踪少侠许为终于找到了他的仇人。只见那个恶心的侏儒攥着翠儿天仙的美美人头，奸笑道：
“哈呀呀，我就是奸杀这小娘子的人，记住老子的大名，臭狐狸！”
许为义愤填膺道：“祸害拿命来！”
于是，二人大战三百回合，那是龙门阵的不眠夜，许为功夫了得，他的迷踪步带起如虎啸声的西风，划破龙门阵的长空，令所有居民都侧耳倾听。
……
最后，许少侠终于拿住臭狐狸的命脉，让他跪在自己身前认罪。
“呜呜呜，我千不该万不该啊，翠儿姑娘是个大好人啊。”
臭狐狸哭着，许为想起翠儿的音容笑貌，也不由伤心起来。这时，忽然遍地青烟，他竟真的看见翠儿站在自己身前！他哭着向梦境中的翠儿道歉，悔恨没有及时救她。可谁曾想这是个圈套哇！猛的一下，许少侠温柔的怀中已插入了一把剧毒的刀子，原来那翠儿竟是妖女夜来霜易容假扮的，她和侏儒帮约好了要杀许少侠哇！
最后，许少侠身中剧毒，不治身亡。侏儒帮和夜来霜嬉笑离去，从此决定杀更多好人。
……
穷凶极恶的侏儒帮呐，蛇蝎心肠的妖女呐。
呜呼！世风日下，天下又少了一个重情重义的江湖游侠！
——《底层流窜集》
臭狐狸被白雨的刀子架着脖子，虽不敢动弹，神色却是高兴，只听他用难听的尖嗓子说道：“娘亲！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在这里咧！大伙快都进来，是那个法捕女娃娃呀！”
霎时间，房间里乌泱泱冲进一片人来，相当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们手拿兵刃、个头矮小，正是龙门阵阴森旧屋下的那群侏儒。只是与半个月前不同，此刻的他们打扮得更加干净了，手里的兵刃也精致了些，每个人左脚踝上都整齐地绑着一根红色的布带子。看来经过半月的打砸抢烧，他们的声势更加壮大了。侏儒帮众人看着白雨，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神采。
最后进来的人是头头老豇豆，他仍没有笑容，语气却比第一次见面和善了不少，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女娃娃快放开我，我伤口还疼咧！”
听着臭狐狸嚎叫，白雨忙放开他，困惑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臭狐狸也惊道：“咦！当然是救你！但没想到你过得挺好，瞧，还能看女人洗澡！这就是身为女人的好处吗？”
他说着指着木桶里的少女，摇曳的烛火中，虽然有衣裳在木桶上遮挡着少女的躯体，只留出她的脸来，但她的脸已好看得不得了了。臭狐狸看得出神，完全想不到，这绝世少女就是砍下他胳膊的女鬼翠儿。
老豇豆道：“这肯定是女娃娃的朋友，你们不准看她！臭狐狸，你下去告诉老板，这个西派小侠士是我们的朋友，给他些好处，叫他别再出去声张。”
臭狐狸找到白雨，又意外看了女人洗澡，心情大好，笑着连忙去办了。老豇豆这才向白雨说起半个月来的经历，这一切，都是从白雨被夜来霜抓走时的一句话引起的：“快把西派小弟子放了，让他找人来救我！”
侏儒帮听了她的话，放走了郭泽权，可他们事后商议，又发现不对之处：女娃娃充当的是侏儒帮的替死鬼，如果狗逼西派都去救她，侏儒帮就更该去了啊，还得抢在西派前头救才是！
于是他们走动起来，一边沿路抢劫富商，强奸他们的老婆，将侏儒帮痛恨富人的信念贯彻到底，彻底打响了名声；一边又在打劫时追查白雨的下落。
白雨听到这里，心中暗自吃惊，侏儒帮记着她的好，花心思寻她，可见不是没有义气与善心的人，可他们又打砸抢烧，强奸妇孺，似乎又不把那些人当人看。
老豇豆最后笑笑说道：
“我们每晚睡前都在想，等找到了你，要怎么打赢那个抓走你的妖女将你救出来呢？想破了头皮都想不出，因为她功夫太高，与她打起来，几条命都不够我们赔的。”
眼看说起夜来霜，白雨便想制止老豇豆讲下去，因为夜来霜的性情难以捉摸，哪句话惹着了她，怕是她又要发疯。老豇豆是聪明人，立马看出白雨的脸色不对，只是不知为何，便困惑地停住了。但这时臭狐狸推门闯了进来，兴奋地接话道：
“对！可愁死我们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不和疯婆娘硬碰硬，便沿途搜罗了好多毒药。我们能给西派的许老三下蒙汗药，肯定也可以给一个女的下嘛，如果运气好，救了你，还可以对她先奸后杀，爽得很！”
臭狐狸根本不晓得什么叫看人脸色行事，嘴张了就不停，叽里呱啦半天，发现没人接话，只觉自己的笑话没达到好笑的标准，正想继续时，那木桶中的少女果然讲道：
“你来试试，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和剩的胳膊换一个位置。”
侏儒帮先是一愣，不明白这十几岁的少女为何把关于妖女的话题揽到自己身上。
老豇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看着沐浴的少女，脸上的神经一抽。
“你就是那个女人。”
臭狐狸起初还不明白老豇豆的意思，反应好半天，又看了看其他人，这才对着夜来霜大惊道：“是疯婆娘！你又换了张人皮！”
“是我又怎样？”夜来霜淡淡接话道。
此言一出，侏儒帮瞬间紧握了手中兵刃，手脚都紧绷起来了。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知夜来霜受了重伤，只晓得这妖女的本事大过天，若是不够谨慎，不到半张饼下肚的功夫，侏儒帮所有人的人头就会落地。
唯有老豇豆沉着，他观望片刻，脸上的恐惧便少了大半，冷笑道：
“妖女，你受伤了。”
昏黄的光线中，只见那衣裳覆在木桶身上，虽挡住了她的躯体，也崭露出她此时的脆弱——那件衣裳全都是血。再加上夜来霜脸色苍白，唇边还有未洗净的鲜血，更是暴露出她伤得不轻。
可夜来霜并不因受伤示弱，道：“就算快死了也能剁了你。”
老豇豆半信半疑，看了白雨一眼。
白雨立马意会了他的意思：妖女是否伤得很重？
夜来霜将侏儒砍成两半，又砍了臭狐狸一条胳膊，若是侏儒帮知道她动弹不得，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不能实话实说，眼下只要不打起来，侏儒帮就不会发现夜来霜的伤势。
白雨想完答道：“……她还能动，赢不了的。你们快走，我自有办法逃脱。”
臭狐狸哪里肯依，他靠近着白雨，用仅剩的半只手从布带里掏出个药瓶，洒在了腰间的那卷鞭子上，只说道：“女娃娃，侏儒帮绝不再当缩头乌龟，要跑也要想办法带你一起跑的！臭婆娘，这一鞭，是为了老子丢了的手！”
说罢，他腰间的鞭子如蛇般发出呲呲呲的响声，冒起一股难闻的烟来。那泼上去的药汁显然有毒！臭狐狸天不怕地不怕，一鞭向夜来霜甩了过去，气势汹汹，似乎半个月来，他的功夫长进了很多。白雨见状，连忙握着匕首往前，割断了鞭子，可鞭子已经直直地打了出去，即便割断，去势也是难以阻挡的，只见脱缰的皮鞭仍朝夜来霜歪歪扭扭奔去，如同一条汹涌的毒蛇，好在白雨割鞭之时破坏了鞭子的方向，皮鞭抽在夜来霜肩旁的木桶沿上，往天花板沧浪浪一弹，最后才瘫软落地。
木桶沿被腐蚀了一个缺角，夜来霜却是纹丝不动。
老豇豆见状大笑道：
“臭狐狸，你这鞭子挥得好！这妖女现在是个动不了的废物！杀了她！”
话音刚落，侏儒帮便要一齐冲上去，可刹那间，有个人影从他们的兵刃前急遽慌张地闪过，持着匕首挡在了夜来霜身前。
此人自然是白雨。
老豇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只问道：“亏我们还想来救你，你为何帮她撒谎骗我？”
臭狐狸也呸了一声骂道：“女娃娃！才过半个月，你已经投奔这妖女了吗！还是你们本就是一头的，在骗我们兄弟几个不成？”
白雨摇了摇头，还算冷静，道：“我并没有投奔她，可她前些日子救过我，我不能看着你们把她杀死。”
老豇豆道：“你必须看。他杀了老九，剁了臭狐狸一条胳膊，不把她千刀万剐，我们怎么泄了这口气？”
夜来霜听不下去，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只道：“少在这里装好汉，刚才怎么不说这些话冲上来杀了我，现在知道我受了伤，便在这里耀武扬威的，虚伪。”
老豇豆阴笑道：“很好，丫头，你救过我们，我们不伤你。你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和我们打，一定会输。如果你要帮她，就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白雨站在夜来霜身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双方怎么结的仇她是亲眼见证的，夜来霜没有一句话占理。可她刚把夜来霜救出来，怎么可能要她又看着侏儒帮杀了夜来霜？侏儒帮找了白雨半个月，对白雨算得上有情有义，要白雨帮着夜来霜和侏儒帮打，伤了任何人，白雨自然都过意不去。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对少年人来说太难了。
“老豇豆，我实在不想和你们打架，可我和她千辛万苦才逃到这，我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老豇豆不耐烦了，骂道：“废话少说，那你就看打起来之后，你的心要你干什么吧！”
话音未落，老豇豆抡起手中锤子就朝木桶砸了过去，不知这半月他经历了什么，此刻他的锤子与臭狐狸的鞭子一样，威力已大了不少，眼看木桶要被砸出个大坑来，白雨拼命地用手中单薄的匕首朝锤柄挥了过去，生生将锤头弹开了。这一下，二人皆觉手一麻，都是痛苦。老豇豆也心中一惊：这丫头去哪学的功夫！
夜来霜倒是满意地笑了笑，道：“不错，你倒是长进不少。现在听好了，再给我快些，不管他们用什么兵刃，从哪方砍下来，你只准瞧着他们的手腕！”
夜来霜说完，果然又有兵刃从四面八方而来，白雨忽而向后跳起，躺在整个木桶之下，压在了夜来霜的身前，眼睛里只看准了来者的一个地方——可她不想伤了侏儒帮，便看准了他们的指尖。只见她拿着匕首画了个大圈，果然弹开了所有兵刃。但这一下，白雨只觉胳膊更加麻了，她没什么内力，如此再来几下，这匕首是肯定握不住了。
眼看着侏儒帮众人都围在木桶旁边，他们与木桶一般高，可不断高举的兵刃都是无声的野兽，顷刻间便能把夜来霜撕烂。再加上白雨没有杀心，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场注定会输的防御战罢了。
夜来霜从白雨的招数中已看穿白雨的心，便闭起眼睛，不再多说。今夜，她注定会死在这群侏儒手上了。
情急之时，只听一个甜甜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大哥，等一下。”
声音不大，对侏儒帮众人来说却有一种温存。老豇豆眼中的火光瞬间降了下去，他不再愤怒地摆动锤子，只回头低声道：“三妹，不是说了让你别进来吗？”
三妹？
白雨忽然忆起上次许为痛打侏儒帮时，老豇豆便自顾自地喊着小三妹的名字，似乎有冤情一般。她当时就起了疑心，却因为被夜来霜急匆匆抓走，根本来不及问。此刻，这个小三妹终于要现身，白雨也想看看她到底是谁。
果然，门外走进一个秀丽的女孩，她有着一双水滴般的大眼睛，是这天下最为干净的。再加上她的皮肤雪白，宛如刚从冰雪中睡醒一般。白雨确信，无论男女老少，任何人看着她的模样，都定会莫名生起怜惜之心。
当然，这只是人们瞧见她面容的反应，若是看见她的身体，怜惜便不在了大半。
因为她也是个侏儒。
她走进来，只见她双肩宽阔，腰身也与成年人一般粗细，最令人挪不开双眼的，还是她的双腿。她的双腿比一般侏儒还要畸形百倍，膝盖处极其夸张地向外侧翻去，快要断掉似的，粗短弯曲，往前走起来的模样，就像一个非要学人直走的螃蟹。小三妹见白雨似乎瞧见了自己的腿，瞬间羞红了脸，连忙拉过扎在一侧的麻布袍子，死死地遮挡住了下身。这一下，除却她的脸，她将浑身都深深藏了起来。
而这件麻布袍子，白雨是认得的，与她在猫儿仙客栈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翠儿身边的小女孩，浑身紧裹的就是这袍子。看来，小三妹就是那个在翠儿死后落跑的女孩了。
小三妹观望着白雨，露出智慧的模样，道：“我认识你，我们见过的，那时你还是个法捕，他们都说被法捕抓到会被打死，所以我就跑了。”
白雨道：“我也认识你，我一直在找你。但那时我以为你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你年纪与我相当，还长得那么好看。”
小三妹一听，有些愠怒地红了脸，仿佛不习惯别人如此随随便便夸赞自己。老豇豆见她这幅样子，眼中生起温柔来，阴郁与温柔在这张丑陋的脸上掺杂，更显奇怪了。他柔声道：“你退下去。”
小三妹摇摇头，只指着夜来霜。
“大哥，她就是扮成翠儿来，吓死许为那个人吗？”
老豇豆点了点头，小三妹便径直走到夜来霜边上，趴在木桶沿上，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虽然夜来霜动弹不得，但小三妹如此接近，侏儒帮众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夜来霜把小三妹吃了。
小三妹却不害怕，只仰着头踮着脚，把夜来霜的脸仔细瞧了个遍。夜来霜也不生气，只是挪开目光，懒得看小三妹一眼。
半晌后，小三妹问道：
“那你也是在猫儿仙客栈救我的那个人？”
白雨有些诧异时，臭狐狸更为夸张地喊道：“什么！你说救你的人是这个疯婆娘？”
小三妹也不理臭狐狸，她只有十五六岁，却比侏儒帮的中年人更为镇定聪慧些，只是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又对着夜来霜问了一遍：“是不是你？”
夜来霜瞥了她一眼，冷言道：“你想太多了，我不是为了救你。”
虽是否认，却也承认了她的确就是那个人。小三妹开心起来，只回头对侏儒帮众人说道：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就是她，许为要杀我的时候，是她飞了一把小刀来拦住许为救下我的！”
这一下，白雨和侏儒帮更为惊诧了。侏儒帮惊于夜来霜的相救，白雨却是震惊许为的杀意。许为为什么要杀小三妹，难道她真的是杀翠儿的人？
白雨问道：“许为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他掐死翠儿姐姐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
“……你说许为掐死的翠儿？”
“是。”小三妹点点头，伸出白净娇嫩的双手围成一个圈，当然，这双手在一个矮小的身躯上，还是显得太大了。
“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我以为他是来关心翠儿姐姐的，因为他平时是那么温柔，对翠儿姐姐那样好，对我也好。可他当时却变得不像他了，只是伸出了双手，就这么掐住翠儿姐姐的脖子，一边掐一边说着胡话，什么荡妇，丢人……
后来，翠儿姐姐不动弹了，他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看见了我。他怕我说出去，也想一脚把我踹死，他那么厉害，我哪里打得赢他，吓得只晓得哭，还好窗外飞来一把匕首，差点把他的腿切成两半。他看来者功夫高强，只好放过我，威胁我若是讲出去，便追来杀了我全家，然后才匆匆走了。
我当时经历这一切，已经怕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想知道谁救了我，但除了一个远去的影子，什么都没看见，只晓得那是个女子。后来你就来了，其他法捕也来了，我连忙跑回来找大哥，他们怕许为寻仇，便把我藏了起来。
等我们离开龙门阵的时候我才听说，我不在时，有人易作翠儿的面貌闯进侏儒帮，吓死了许为，当时我就隐隐猜测，也许此人就是救我的人，却没什么证据，不敢胡说。今日见面一对，果然是我想的那样！”
听完小三妹这一袭话，白雨才是如梦初醒。
折腾半天，杀死翠儿的人，竟是她的未婚夫婿。
“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不一早就说？”
臭狐狸有些委屈地道：“我呸！女娃娃，你给过我们机会讲吗？许为不过才讲了一句，你就立马信了，哪听得进我们讲话？现在四处都传我们和这疯婆娘一起合伙杀了翠儿和许为，谁听得进我们讲话？”
“……可他为什么杀了翠儿？我听小郭提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啊。”
白雨兀自问完，不等别人回答，就忽然想清楚了答案。
因为那个本来要和白雨成婚的张公子吧。
因为张公子在客栈里抢占了翠儿，而他抢占翠儿时被众人撞个正着。也许那时许为正好也到了客栈，便在众人离去后与翠儿见了面，看着被霸占过躯体的翠儿，他失去理智，伤心也好，愤怒也罢，总之是掐死了她。原本他也要掐死小三妹，却被夜来霜阻止了。
白雨回头看着夜来霜，她还是那个死样子，仿佛觉得周边众人都太笨，如此简单之事，却在半个月后才弄清真相。看着她，白雨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她与西派众人迟迟不解的问题——夜来霜究竟与许为有什么仇恨，要易容作翠儿的样子吓死他？
答案很简单，夜来霜和许为之间没有恨，有恨的，是翠儿。
可她死了，夜来霜正巧看见她是怎么死的，便化作了她的样子，帮她了了这恨罢了。
若许为不是做贼心虚，堂堂西派少侠，功夫高强，怎么会被死而复生的爱人活活吓死呢？
白雨曾经想错了，不光她错了，小郭、崔玉枚、声名在外的西派掌门武嘉，他们也错了，怕是天下之人都错了。毕竟谁会第一时间想到，杀害翠儿的是与她青梅竹马的正派少侠呢？
一切真相大白，人人一时间站在这潮湿狭小的客房里，都有些讲不出话来。
侏儒帮也不知该如何对待夜来霜了，她将可怜的老九劈成两半不假，切下臭狐狸一条胳膊不假，但她也确实救了小三妹。他们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只见他们窃窃私语了半天，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每个人都十分烦恼，倒是只有小三妹十分从容，不时回头与白雨夜来霜对望一眼。
白雨看着这围在一起讨论的十个侏儒，意识到自己还不够了解他们，也不够了解身后的夜来霜。
但她马上就要了解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