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宝光丹气2023-06-11 17:123,256

  “这……这……”王开元笑容凝固在脸上。

  孤男寡女,半夜单独在一起呆了好几个时辰?大家都是男人,要说没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信。

  只是,侄子瑞风不是说过么,傅贤侄连春萧楼的头牌红绡都不肯碰,怎么会忽然和陶莹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掺和在一起?

  难道跟他爹一样,是个口蜜腹剑的小狐狸?

  傅诚容色严正,接着道:“陶姑娘于辰时末与晚辈分别。梁家位于城东,距官邸相距五至少一盏茶的时间,考虑到陶姑娘习武,假设她的步程比常人快一倍,即便如此,直到大人与众捕快在梁家发现陶姑娘,前后也不出半个时辰的空隙。且此时衙门派出看守梁家的人手早已经到位,若陶姑娘真的潜进梁家动手,凭借她一人屠戮梁家五十余口人,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王开元根本不在意傅诚口中的时间线索,越想越觉得心悸。

  他一直有意交好,甚至多有试探,但傅峻一直推三阻四,故意装傻,不肯上钩,难不成是想以他儿子和陶莹的这一重关系为桥梁,寻求石家乃至江湖中人的帮助,企图踢走他们,在高台县一家独大?

  石家背后的栾家可是江湖世家,广结人脉,名望斐然。若非如此,当年姓石的两口子前来砸场,他们王家当年也不会忍下了这口气。

  他以目示意黄七,黄七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绞尽脑汁地道:“傅公子有所不知,陶莹这丫头最是诡计多端,也许……也许……”

  黄七说不下去了,王开元暗道了一声蠢货,捋了捋上唇的八撇胡子:“贤侄啊,愚叔自然是相信你的证词的。只是你毕竟涉世未深,有没有想过,若此事是她自导自演,你受了她的蒙蔽也未可知啊。”

  “而且麽,这青年男女之间把握不好分寸,难免一时情浓,堂堂男儿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可以理解。哈哈哈,可以理解嘛。”

  “不是。”傅诚面色微红,诚恳道,“我和陶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

  陶莹不合时宜地轻笑一声,堂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她抬起眼皮,勾唇道:“没错,王县丞误会大了。”

  “傅公子与我之间清清白白,是我见傅公子人才标致,对傅公子一厢情愿,纠缠不休。可惜事与愿违,傅公子对我无意,几经拉扯,也不愿与我双宿双飞。昨夜亦是如此。我如今只觉得,傅公子仁义归仁义,可是在男女情事上实在无趣,还不如王县丞家中几个未婚的儿子。”

  “王县丞的儿子,脸蛋和身段虽然差了点,又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过胜在知情识趣,与我也算相当,也许多接触接触,别有一番情趣也可未知呢?”

  陶莹扬眉,漫不经心地道。

  傅诚看向她,指间微微一紧。

  王开元气得吹胡子瞪眼,气愤之余,心中却涌出一股窃喜。看她无所谓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对傅诚狂热有意,若如此,他倒也不必担心了。

  烈女怕缠郎,男子又何尝不是呢?

  何况陶莹这丫头又不是甘心拘于后宅的妇人,那些争风吃醋的妇人心计对她完全没用,而傅诚心思缜密,也不太可能轻易被这些伎俩唬住。

  要是傅诚当真被她拿下,可就真需要担心来日女儿嫁给傅诚后,地位恐怕不稳了。若原配地位不稳,能反哺家族的助益,也就难说了。

  陶莹见目的达到,便不再言语,当着众人的面盯着王开元,神色里多了几分显然易见的玩味和挑衅。

  傅诚深吸一口气,肃然道:“我承认,有这种可能,但只要没有实质证据,便都属于是无端猜测。”

  “况且我认为,以陶姑娘的为人,必不是此等伤天害理之徒。”

  陶莹深深看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微微一笑:“不错,也许我举止放浪不羁入不得诸位的眼,但基本的是非道德还是恪守的。”

  傅诚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再者,那位逃跑的小厮已经被人在甘州城中找到,如今已被送到甘州府衙,自述凶手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外地盗匪,早已盯上了梁家并提前混了进去,并且他还看见了其中一位的长相。这与梁家现场大量金银失窃一致。而此人一直在暗中偷盗主人的财物,于凌晨运送出府,此次也是转移赃物时误打误撞看见盗匪,特意躲了起来,才得以侥幸逃脱。”

  “此人至关重要,大人可以安排文书前去交接,待提审后,我想,也许就能够真相大白。”

  傅峻一直静静思考着案情,此时出声道:“诚儿,虽然有你作证,但尚不足以洗清陶姑娘身上的嫌疑。如今证人还未交接回本地,事实到底如何,我们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一切只有等证人转移回来,再做审理。”

  ……

  陶莹被押着从县衙出来,罗威罗勇带着一群风尘仆仆的镖局兄弟冲了上来,衙差以为他们要劫囚,立刻拔出铁尺围在陶莹身边。

  罗勇浓眉一竖,正要上前理论,罗威将弟弟拉住,分别塞了两个衙差一葫芦好酒。那两个衙差自忖根本打不过这一帮习武之人,拦也无用,又见着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开了。

  罗威对着陶莹道:“师姐,别担心,兄弟们将附近州县翻了个底朝天,已经将那小厮找到了,不日就会从甘州府转送回来。还有一拨弟兄们就在甘州府守着呢,绝对出不了差错。待他到了,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陶莹略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罗威带着兄弟们去追那小厮的下落——罗威行事一向稳重,那日她被县衙带走,远远地给罗威一个不要妄动的眼神,罗威便心领神会,按住了急切想要救她的弟兄们,没有教人发现。

  她惊讶是因为,罗威行事虽有章法,但江湖中人骨子里并不信任官府,找到了人证,不说自己扭送回来,怎么会将人送到甘州府衙?

  “你这次行事很周全。”

  陶莹称赞道。

  她身负最重大的嫌疑,绝不能把镖局拖下水。罗威他们此举既解决了她燃眉之急,又可使镖局在此案中隐身。人多眼杂,多余的也不必再说,罗威自然明白。

  罗威不敢居功,道:“不是我的主意,那日我传信给师姐,师姐却久久不出,后来被县衙的人带走。我也是失了主意,只让兄弟们沿着出城的路去追。后来还是傅公子得知了师姐被捕一事,拿着师姐的骨哨来镖局找我,要我们想办法找到证人。”

  有陶莹的嘱托在前,罗威不敢和盘托出。

  但见傅诚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心中疑惑,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傅诚一得知梁家出事,陶莹被捕,立刻像当初为了李月兰一案先后在临泽县和高台县走访查找线索一般,挨家挨户找到梁家附近的摊贩、商铺,甚至由于每日上工不得不经过梁家的路人,一一询问,费劲功夫,终于在一二人口中了解到他们曾在命案发生时间段撞见过梁子辉身边的小厮,行色慌张,步履匆忙,一看就让人觉得奇怪。

  而后傅诚建议,以衙门的人手,查到这一线索不难,但要找到人,则需要层层上报,州府配合才能行。

  然而那时是否能找到人,或是否能找到活着的人,还很难说。时间托得越久,则陶莹身上的嫌疑越难洗清。不如发动镖局的江湖人脉,尽快找到此人,然后就地送去官府。

  罗勇本不同意,罗威也有些犹豫,毕竟若人在外地找到,很难保证中间不会出岔子。但傅诚坚持,考虑到镖局的能量,若牵涉其中,难免被首当其冲地怀疑是凶手之一,也容易被有心人指控,诸如镖局为了给陶莹脱罪,威胁证人等,反倒会使案情更加复杂。相较而言,走官府的流程合理合规,没有人能挑错。

  “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师姐蒙冤,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罗威言语中不乏敬重,“只是,傅公子果真慷慨仗义,这一次师姐被捕,他找到我们之后也没有歇过,奔走如常,想要找到更多的能够力证师姐清白的证据。”

  陶莹没有想到其中曲折,更没有想到小书生为她四处奔走搜集证据,又觉得这确实像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小书生持心公正,善恶分明。无论是何人何种身份,他都一视同仁,会不惜劳累为人奔走张目。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谢过傅公子。”

  “对了,冯家被灭门以及我入狱的事情,应当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吧。我爹还有栾姨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还不知道。十九不知何故去了魏家堡,兴许在那边闯了祸,魏家堡主不肯放人。师父师娘前天便已经赶了过去,陶师伯下乡收羔羊去了,也不在。否则,师姐你被捕,师娘定然第一个不答应,只怕当真要带着我们劫狱了。”

  一行人都笑了笑,陶莹也没再多问。

  怪不得好些日子没见到十九,她还以为他又溜到哪里玩去了,或是跟着谁出镖去了。也不知道十九怎么突然会去了魏家堡,又到底在魏家堡闯了些什么弥天大祸,才致使被人家扣留,还累得栾姨夫妇亲自前往赔罪。

  魏家堡主一代英豪,又与栾姨有旧,双方关系一直不错,想来不至于真的让他受委屈,最多是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好在十九虽然自幼贪玩急躁,但皮糙肉厚,倒也扛得住。

  不必太过担心。

  罗威想起最要紧的事情还没有说,赶紧道:“不过,兄弟们寻人的时候,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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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成未来权臣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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