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鹏飞自然也从祝福口中听到了王部长中毒而死的消息,他对这位敛财高手丝毫没有同情,却万分震惊——这车站之内还藏着要夺人性命的仇恨,却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又会不会干涉这次的计划。
他猛然想起王部长所托付的埋在雪中的箱子,既然“大块肉”已经现身,想必要冲着箱子中的宝贝去了。这位一掷千金的主,自然对金银宝贝没有兴趣,但这却是份难得的引“大块肉”现身的诱饵。
他急忙要往站台去,被个小警员拦住了。小警员说,方警官临走时嘱咐过,他是嫌疑人之一,绝不许他离开半步。
“老子要解手,你们要是不同意,老子可就在这屋里解了。提前警告你们,老子今天可是吃坏了肚子,一直在窜稀。”他故技重施,却颇为有效,话还没说完,小警员已经下意识地捏住了鼻子。
小警员一直跟着熊鹏飞出了站舍,熊鹏飞撒腿便往墙根那雪堆处跑去,脱下裤子蹲了下去。小警员毫不避嫌,直勾勾在旁看着。
熊鹏飞小碎步撵着在雪堆周围晃来晃去,那藏在雪里的大箱子早已不在原处。
看来“大块肉”已经得手了。他回忆两人这一晚的行动,唯一有机会偷走箱子的时机,只有李唐房间被盗之后,到所有人集合在站台按手印之间这档子功夫。期间孟大梁还看到了那对夫妇在站台上讨论什么,当时并没有带着箱子,箱子又大又重,短时间内不可能搬运太远,所以箱子还被他们藏在附近,甚至就在这站台某处,想等之后没人时再搬走。可惜,两人事后事发,跳窗逃走时,便再没有机会把箱子带走了。
想到这里熊鹏飞急忙站起身,提起裤子一声大叫,“大块肉!”同时手就往信号楼的方向指去,小警员知道大块肉是方剑持要寻找的重犯,立刻顺着熊鹏飞实现望过去。熊鹏飞立刻装出一副震惊模样,信誓旦旦地,“你没看见吗?刚有两个人影往信号楼里去了,一男一女!必定是那两个飞贼!”小警员看着熊鹏飞,犹犹豫豫,不知道是该继续看着这嫌疑犯,还是去追飞贼。
“快去追啊,人等会儿就跑了!别看我,这么黑的天,我路能看不清,能逃哪儿去?!”
小警员从腰间卸了条绳子,将熊鹏飞绑在站牌上,这才拔腿往信号楼方向跑去。
他刚一走,熊鹏飞就反解开了绳子,在站台上寻找起来。
“必定是个隐蔽却又容易搬运的地方。”他边想边看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在站台靠近铁轨的下方,有个能容纳一人身的缝隙,是为防止人在铁轨时,来不及躲避行车准备的。
他急忙跳下股道,沿着站台侧面望过去,果然发现,一只巨大的皮箱,就卡在那一人大的缝隙之中。
箱子又大又重,熊鹏飞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箱子提了出来,他使劲往站台上推着,心中还不断在想,王部长这混机关混赌场的家伙,怎么倒还这般有力气。在推箱子的瞬间,他发现那下面缝隙中,几米远处,好像写画着什么东西,但他看不清,也来不及细想。他刚刚放稳箱子,想要喘口气的档口,一只大手已经拎着他的后脖领将他拽了起来。他转身一看,方剑持正怒视着他,活像一头随时要食人的猛虎。
“人是不是你杀的?!”猛虎的喉头发出低吟。
“人?谁啊?”
“别装了,王桥,你的老客户。”
“别开玩笑了老方,我刚才一直被你抓着,怎么可能杀人呢?”
“毒杀,毒性奇效在半小时到五小时间,晚饭抑或更之前下的毒,很巧的是,那段时间,正是你自己说不清去哪儿了的时候。”
方剑持说着,将那副刚回到他腰间、才冷却下来的手铐,又铐回了熊鹏飞的手上。
熊鹏飞挣扎着,在方剑持面前使劲摇晃着手铐——
“老方,我才帮你抓到了凶手,你这厮怎的翻脸不认人?!他就我一客户,我供着还来不及,杀他做嘛啊?”
方剑持从兜里掏出那枚白色的筹码,狠狠扔在熊鹏飞脸上,冷笑着看着他。
“客户?”
熊鹏飞顿时沉默了,他不知道方剑持还查到了多少。
方剑持在他身上摸了一番,却没有找到那把失踪的手枪。熊鹏飞不明白他的用意,一言不发。
“为嘛杀人?我猜就是为这个吧?”
方剑持用脚踢了踢那箱子,挥手示意。他身后跟着的两名警员立刻将箱子提到了一旁。皮箱密封严实,箱子顶还上着一把锁,警员提起枪,对着锁就是一枪,锁被炸开,警员顺势将箱子拉开——
一个男人蜷缩成一团,被紧密地塞在这一人大小的皮箱中,几乎没有一分余地。他衣衫破烂,满身满脸都是伤痕,似乎遭到了残酷的虐待。
他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已经死去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