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和莉莉一齐笑出声，常青两手叉腰，踱着步晃荡到老佟面前，“怎么着，你佟老九还有什么秘密不能与我说？”
老佟唉声叹气，莉莉问丁小姐就是戴安吧，他猛地看向莉莉，“你也知道此事？”莉莉笑而不答，一会儿涨一会儿跌，再是跟戴安相关，除了股票期货那一类钱生钱的事，没有别的可能。
老佟自问自答：“算了，你不可能知道这事，保密着呢，我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搭上车，嘿，真是自找苦吃。”
“我大抵知道你指向什么，但具体不清楚，你若是相信我和常青，可以说说，我们给你当狗头军师。”
常青听了这话不乐意：“说不说都成，我可不好奇，惯得呢！”说完作势要拉莉莉离开，老佟知道自个的支支吾吾让好友不痛快，赶忙站起来想拉住常青，谁知身下的鼓不稳，屁股刚翘起来鼓就向后仰，老佟没站稳，跟着鼓面一起往后倒，直愣愣摔个屁股墩儿。
常青和莉莉一人一条胳膊把人架起来，老佟龇牙咧嘴地哀嚎祸不单行，人一倒霉，连个破鼓都要欺负他。
莉莉感觉老佟憋了一肚子火想发泄，但苦于她在场，没法毫无忌讳地说给常青听，便不再追问，只说些安抚的话，“别着急，既然搭上车了必然能分到肉，我相信戴安的能力，不会让你亏的。”
老佟瘪瘪嘴，说还是莉莉善解人意。常青冷哼一声，骂老佟鬼迷心窍，“你这贪心鬼，小心哪天玩得倾家荡产才痛快。”老佟听到这诅咒立马精神抖擞，两眼冒光嚷着太好了要进巨款了！因为常青是反向乌鸦嘴，“倾家荡产”等于“发家致富”，老佟一鞠躬，嬉皮笑脸地谢常青吉言。门口来人问他们三躲在仓库里密谋什么勾当，再不出来汽水糕点就全无了。
“走走走，吃糕点！我让人排了大半天才买上！”老佟拉上莉莉和常青往外走，“诶？润成没来啊，他不是要看彩排的嘛？”
常青甩掉老佟的手，“润成东润成西的，你俩只管和金润成亲近就好，不必跟我周旋。”
“诶呀好端端的你怎么吃起润成的醋来？”
莉莉给老佟使个眼色，老佟立马意会，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常青，说润成不及常青在他俩心中一半重量，无论风骨文采，润成都比不上常青，整个中国有无数个“金三少”，但大文人常青仅此一个，举世无双。常青被夸舒服了，让老佟先去出去，他有话想同莉莉单独说。
“我只一个想法，你同金润成怎样都与我无关，你是我的红粉知己，这点我们都不变。”
“不是红粉知己。”
常青的脸瞬间拉长，皱着眉头刚要开口。
“知己，就是知己。”
常青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开怀：“好，就是知己。”他拉着莉莉准备朝众人围坐的草坪跑去，反被莉莉拽住。
“我想知道老佟搭的是哪辆车，帮我问问吧，我替比尔感谢你。”
“怎么是替比尔感谢我？”
“比尔最近也和戴安有生意上的联络。”
“好，真想感谢就保证再也不讥讽我。”常青神态真切，几乎是第一次让莉莉感到他对自己怀有真情。莉莉保证此后再也不恶意揣测他的心思，再犯就给话剧社贡献一千块大洋。
常青很满意这种用钱做担保的承诺，当晚就把事办妥，约老佟来家吃酒，把“搭车”一事问得清清楚楚。
事情起因是一次生日宴上的赌牌，寿星公嚷着要玩大的，赌注便越加越大。老佟那天手气格外好，把戴安带去的现钱和身上的珠宝首饰扫荡一空。戴安不愿把首饰交出去，便私下指点老佟去买新城洋灰的股票，用这值钱消息换回首饰。
老佟派家丁去上海的交易所打探，发现新城洋灰从这礼拜开始暴跌，此时买入似乎还有再继续跌的份。戴安让他不必犹豫，肯定有的赚，因为新城洋灰的董事长胡其望现在正被梁团长软禁，消息刚爆出来股票自然一路狂跌，等到胡其望被释放，股票立马就会涨。
听到梁团长的名字，老佟领悟戴安的意思，大手笔买进新城洋灰的股票，等待梁团长放人。前天梁团长把人放了，股票涨势喜人，他决定把股票脱手，戴安让他再等等，“现在还没到最好时机呢，等到新城洋灰被同山煤矿收购的时候你再行动。”得知当前如此完美的价格还有上涨空间，老佟喜不自禁，给话剧团带来的糕点汽水便是他这个铁公鸡因过于欢喜而一时兴起的举动。
常青听完立马嘲讽，说“那就再等等呗，急什么，反正都有内部人的口风。”常青不理解老佟为什么等得了初一等不了十五。
“我是等啊，结果等到的是又跌了！比我买进的时候还低！我可不亏了吗？”老佟面红耳赤，酒劲上来，脾气也上来，仿佛投进去的十万块瞬间消失。
常青这才听明白老佟生气的缘由，不是真亏了，而是觉得自个搭上的不是最好的那艘船，因为就算赚钱了也免不了给别人做嫁衣，所以心里不舒服。老佟又埋怨戴安根本不告诉他新城洋灰被收购的大致时间。
“他妈的，早知道不信什么值钱消息，就要戴安的现钱首饰！”常青学着老佟的语气骂出来，莉莉清楚老佟说的是气话，戴安就是明晃晃赖账，老佟根本没得选，只能顺着戴安给的台阶下。
“老佟现在就想知道收购时间，若是超过半年他就立马撤，把钱放回省城钱庄。”
老佟的心情可以理解，这个表面是梁宏氷和戴安撑起来的船实际上由谁掌舵，他一个碰巧凑上来的外人根本不了解，船往何处去、什么时候转向、停泊在哪个码头，他拿不到及时消息还不如抛掉烫手山芋，把钱外借或是存在利息高的钱庄更踏实放心。
这艘船值得研究，莉莉想和润成商议一番，打到润成院里，月牙接了电话，说为躲避戴安小姐，三少爷从仆人房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