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仙是周门祖师周缘独创之药。”一边沧月替我回道,“当时周缘医术名满天下,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很多身患绝症之人,无药可医。
“周缘不忍那些人如此痛苦,便潜心研究,最后做出‘灵仙’。‘灵仙’虽不能治愈绝症,但却帮助那些身患绝症的病人能舒适安然地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这丽安镇知道得还真是不少。
“那血参丹呢?”雷默又问。
沧月摇头。
倒是不经夸,两个问题就问住了。
我接着往下说道:“灵仙续命并非真的续命,灵仙服下后能使人达到未生病状态,若是有未完成的事,能在这段时间内去完成。只是灵仙无药可解,时间一到便是死。
“周门其实很少会去练灵仙,一来是因为这药很难练,寻常医者根本练不成;二来因为它亦可当毒药用,若无病之人服此药后时间一到也是死。
“至于血参丹说是续命,其实只是单纯地把命吊着而已,病人的痛苦无法减轻。但人的生命终是有个限度,不可能无限吊下去。你要救的那个人,用血参丹最多也就能吊个一年。
“要我说,左右一年后都是死,倒不如用那灵仙,至少这一年过得舒舒服服的。你若是决定用这灵仙,我也可以尝试去练一颗。”
雷默并未多想,问道:“若是服用了血参丹,在这一年内又找到了医治他的办法,是不是他还有救?”
“是。”
“可否请姑娘帮我练治血参丹?”
“行。”我干脆应道。
雷默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你就这样答应了?”
“不是说好了你鬼狱不为难我和沧月二人嘛。”
“若雇主真的废除了这单生意,我鬼狱便不会再去取他性命。如若不然,这单生意照做。”
“那就等以后再说吧。”这雷默真是视规矩为一切,小小年纪,堪比老顽固。
“血参丹何时能好?”
“我此行到嘉元是赈灾的,三日后你来白家赈灾处找我取药。”
“你就不用我鬼狱替你做些什么?” 雷默又问道。
我不禁一笑:“你要真觉得替我做些什么才安心的话,要不然就替我保守住身份的秘密吧。托丽安镇的福,这十多年间我和我娘时常被人围堵追杀,难得丽安镇答应不再出售关于我们的消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你鬼狱别成了第二个丽安镇就行。”
“以你的功力,杀了我们不就行了?”
雷默的问题我没有回答。
我将沧月扶起道:“既然暂时鬼狱不杀你了,你便跟着我吧,把你身上的伤治好再说。”
扶着沧月勉强走到了破屋外,马鞍上还有些血迹,是刚刚带沧月过来时留下的,忍不住又道:“流这么多血还能活着的人,估计也只有你了。”
我发现沧月这个人似乎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在我的搀扶下他坐在了马上,如此我就尴尬了,我不知道坐哪了。算了,牵着马往前走吧,如此不知道何时才能追上白帆他们了。
我才想起来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转身又回到那破屋内,用六将军配了些药粉,雷默好奇地在一边看着。
“雷默,我师兄说你是位侠士。虽然我不知道师兄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你能得到他认可定是不简单,也不会是坏人。”
“你还有师兄?” 雷默诧异道。
“额……他不懂医术,你就别指望他治病救人什么的了。”我看向屋外沧月,“沧月体质特殊,有他在或许能有奇迹发生,也许黑魔的伤能治好也说不定。”
雷默似乎看到了些希望:“请问姑娘姓名。”
我笑了笑:“真名便算了,我现在是兰宁白家白雪,这些江湖之事,我不想牵扯到白家头上,你就替我瞒着身份吧。”
“白雪?雪儿?”雷默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来一般,双目中蹦出惊讶的目光,“原来是你。”
他这份惊讶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我?”
雷默想了想,又道:“北桑的罗奇绍庆这几年一直在找你。”
“北桑?”我有些莫名其妙,“我都没去过北桑,你定是弄错了。”
雷默未再接话。
此时的他,和刚刚完成任务时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
我把配好的药粉在空中一撒,那几个被迷晕的鬼狱弟子逐渐醒了过来。
我再次走向屋外,牵着马和跟着精灵一起向白家车队方向走去。
路上沧月也不说话,我拿着木簪反复琢磨着。想来这木簪除了是把钥匙外,还藏着其它秘密,也不知这秘密会不会和沧月有关?
“沧月,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会有一种你身份并不简单的感觉?” 我边走边问道。
“若要说身份不简单,谁能比过你。”沧月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神通座下第七弟子沧月。”
“还有呢?”
沧月不说话了。
我把木簪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再好好看看,你真不认识这木簪?”
沧月仔细看着这木簪,看他神情似乎真的不认识:“我确实发现不了它的特别之处,也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我若说是它叫我救你的,你可信?”
沧月一脸懵,又没说话了。
“我娘总说我的小脑袋太笨了,是不是聪明的人都像你这样,不说话?”
也许他觉得我这问的是废话吧,又不回了。
想到当年丽安镇帮过我的少年,又问道:“沧月,当年在丽安镇我和娘被麻子脸带人围攻时,曾有一个少年在我身边保护我,他似乎也是金神通弟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沧月目光闪烁:“你看清他模样了吗?”
“我当时中了噬魂头很昏沉,而且还不断出现幻觉,自然是没有看清,待我醒来时他已不在我身边了。
“之后在休养的时间里,有一次我在窗外远远见过一个少年的背影,很是像他,当时他正一个人呆在院子的角落里,可惜还是没有看到他的样貌。从那之后便再没见过他,我娘也不让我找他。”
沧月沉默了一会儿:“在丽安镇中关于你们母女的事,师父一直都是叫萧遥处理的,当时你可问过萧遥?”
“自然是问过的,只是萧遥一说到那少年时,总是会不自觉地跳开话题,后来我便没再问了。五年时间过去,现在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吧,你也不知道那少年是谁吗?”
沧月又思考了一会:“师父有一半的弟子年纪都差不多,这并不好猜。 ”
“你也不知道吗,竟还要去猜?”我努力回忆着当日的情形,继续道,“我似乎听到麻子脸说他是莫家没人要的孩子。”
沧月又停顿了一会:“师父四十九名弟子中,共有九人姓莫,而且年纪都相似。丽安镇外围弟子中姓莫的尤其多,找起来怕是并不容易。但若是此人对你很重要,日后可陪你一个一个找他们。”
原来沧月也不知道吗?还是他有意不告诉我?
“既然我娘不让我找,就算了吧。 ”
他没接话。
“你们丽安镇为什么会收那么多姓莫的弟子?当年我和娘第一次去丽安镇时,好像也是一个姓莫的少年带的路。”
沧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总是收不到回应,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救我?”
走着走着,又听沧月突然问道。
“啊?”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问我话,想了想应道,“说来也怪,虽然你们丽安镇的消息每次都会至我和我娘于险境,但却也没真要得了我们的命。当我们真的快丧命时,救我们的人却也是你们丽安镇的人。”
“你为何救我?”他又问道。
其实我刚刚已经说了是因为木簪的原因,他似乎不太信,想了想又道:“我想着你能替我找回我的发饰。”
他眼神一暗。
我有些不解。
“其实你只要等着便可,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它自然会出现。”沧月又道。
我没太听懂:“你这话是说不帮我找了?”
沧月也不解释,只道:“找。”
“那你刚刚话是何意?”
“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找它也,时候一到也自会回到你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
沧月又闭嘴了。
看到他这不搭理人的模样,我也没心情再问了。这次是真的聊不下去了。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不一会儿落茗骑马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开心唤道:“茗哥哥!”
落茗下马,把水壶递给我:“渴了吧,快喝点水。”
我确实渴了,咕噜咕噜忙喝了几口:“茗哥哥,你怎么来找我了?你不用护着货吗?”
“我们已经到了,也不知道官府从哪得知的消息,派人过来帮我们了。二公子见状便让我来找你,我才知道你没和二公子在一起。”
“二哥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落茗笑着点点头。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想起苗迪之前说过嘉元这边的情况,问道:“这地的官府可信吗?”
“这事二公子自有判断。”
我点了点头。
落茗看向坐马上的沧月:“这位是?”
“沧月。” 我对落茗笑道,“头一次见到比你还俊俏的男子,便带回来了。”
落茗听后一笑,礼貌地对沧月抱拳道:“泽顺镖局落茗。”
“金神通座下第七弟子沧月。”
我和落茗同乘一匹马,三人到了嘉元城中的客栈时,沧月便晕了过去,他能坚持到这嘉元城中,已经是出忽我意料了。
心中佩服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么重的伤,若换成常人,早见阎王去了。
传闻金神通视财如命,没想到他居然能教出这般弟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