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国,路边一家不知名的小客栈。
附近数十里也就只有这一家客栈,来往行人若不想大冬天的在外露宿,就得在这歇上一晚,第二日再赶路。
“不错,好喝!”上官枝影正在这家客栈内用着晚膳,一会儿便将碗中的糖水喝完了,“店家,再来一碗。”
先前进来时,店家在介绍他们的糖水好喝时,上官枝影还不信。结果这一吃,已是第三碗了。
“姑娘。”店家好心提醒道,“您点的这一大桌子菜还没吃呢,再来一碗糖水,你这桌菜哪还吃得下,这不就浪费了吗?”
“怎么,怕我不给钱?”上官枝影扬起下巴,“给我端上来就是。”
店家缓缓摇头,仿佛在替这桌子菜惋惜一般,聋拉着肩膀又去给上官枝影端糖水了。
客栈里并非只有上官枝影这一个客人,旁边几桌都是寻常的路人,吃食也是温饱为主。客栈位置有些偏僻,平日来往之人不算多,但每日也会遇上几路行人,以江湖人居多,像上官枝影这般的客人,一年也难遇上一个。
不远处坐着一位白胡子老人家,桌上也就一碗素面,吃面时还不住摇头轻叹:“真是难吃啊,还是怀念丫头做的。”
这声叹息被上官枝影听在耳里,待店家把糖水端上来时,指着桌上几道菜道:“把这、这、这,三道菜给旁边老人家送去。”
店家一看,这几道都是店里最贵之菜,姑娘一直在吃糖水,未曾动过筷。心想着,姑娘还是心善的。
老人家尝过菜后,夸赞道:“如此好菜,确实比素面好吃多了。”
上官枝影这边还在任性地喝着糖水:“那当然,你那面里一点肉没有,有什么好吃的?”
“想来这些都是你所喜欢的菜,怎么你又一口未吃?”
老人家的话让上官枝影略微一愣。是啊,自己一向是无肉不欢,怎么近日好像对肉类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水土不服吧。”上官枝影如此说道。
此时的她,定然不会想到,口味的改变是因为她体内的噬魂。她是百毒体质,噬魂发作得慢,但并不代表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老人家吃着桌上的菜,边吃边念着:“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还是在嘉元时,我孙女给我做的。”
“看来你孙女对你挺孝顺的。”
“我有俩孙女。”老人家笑道,“另一个也不错,虽不会亲手给我做,但也知道把最好的都给我。”
左右今日也不用赶路了,俩人这一来一回地就闲聊了起来:“得俩这么孝顺的孙女,老人家是有大福之人。不过,这晚年大福修来一般都不易,年轻时没少吃苦吧。”
“哟,小丫头还会看命?”
“随口说说,命这东西,我看来干嘛,我又不是上天。”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老人家夸赞道。
上官枝影看着剩下的一桌子菜,仅是吃了几口素菜,其它都没动。已经不是第一日这样了,上官枝影自己也弄不懂,为何会这样?
吃饱了,正打算离开时,老人家坐到了自己旁边。
上官枝影正无聊,又让店家上了瓜子和茶水,和老人家聊起天来。
老人家聊得话题也不深奥,左一句右一句,不是讲自己家女儿,就是讲自己家孙女。
上官枝影琢磨着,老人家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无聊打发时间。
“你家俩女儿还是双生子啊?”说话时,上官枝影想到了自己娘亲也有个孪生姐姐。
“是啊。可是她们除了长得像,性子可差得远呢,所以她们养出的孩子也不一样。一个乖巧,另一个……”老人家把目光落到上官枝影身上,上下认真看了看,“机灵。”
“既然是你女儿的孩子,不该是外孙女吗?怎么管她们叫孙女?”
“都是一样的血脉,外孙女和孙女又有何区别?”
“说得是。”
老人家从身上拿出几颗糖来,笑道:“尝尝,我孙女给我的。”
上官枝影拿起一颗丢自己嘴里:“你这老头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把糖带身上?别说,还挺好吃的。”
“孙女给的,还剩这几颗,舍不得吃。”
上官枝影只觉得老人家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虽是第一次见,但却像是从上辈子便认识一般。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呢?”上官枝影问道。
“大家都叫我杏老,你这小女娃,便跟着这么叫我吧。”
尚未入夜,上官枝影却打了一个哈欠。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昏昏沉沉的,特别嗜睡,还总做着重复的梦,一遍又一遍。
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为何叫杏老?”
“以前开了一家医馆,叫杏林百亩。从那时起,大家便都叫我杏老了。”杏老应道。
上官枝影笑道:“那在之前您老又叫什么?”
“小女娃脑子确实机灵,但是这可不能告诉你。”
本就是萍水相逢,上官枝影也没在意:“原来老人家是个大夫,我和大夫还真是有缘。”
“确实有缘。”老人家又拿出一根木簪子来,“这送给你了。”
上官枝影把木簪来回看了几次,怎么看怎么是个普通的簪子,问道:“谢了,但是有啥用?”
“小女娃。”老人家神色变得认真,“这簪子与你有益无害,记得时刻带着,切莫丢失了。”
“实话说,我真看不出这有什么特别的。”上官枝影把簪子拿手上转了转,“但是,像你这年纪的老头,也没必要来害我个小姑娘。我相信你是为我好,你的话我记下了。”
老人家欣慰一笑:“你这小女娃不错,小脑子比我那大孙女灵光多了,我喜欢。”
“你这老头也不错,我喜欢。”上官枝影用一样的语气回道。
别说,这祖孙二人还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