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赏花赏月赏情郎
虫小扁2021-01-14 11:183,400

  魏采卿这人,向来口出惊人,有一说一,虽说大沥国国风开放,女子也能主动表达心意,但相对之下,她行为举止,仍显得叛道离经、惊世骇俗。

  就她这些年追着方仲离的手段,不可谓不花样百出,形式万千。

  因而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往方仲离那悄悄瞥了一眼,然后又瞥向萧应乾,又接着看看方仲离,再看看萧应乾……

  哦哟,有种好精彩的预感呢!

  方仲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魏采卿,只见她眼神专注地看向萧应乾,语气坦率而真挚,但浑身上下偏偏弥漫着一股“老娘就爱兴风作浪”的气场。他眼底闪过抹兴味与探究……但终究是不以为然。

  你想我了吗,萧二。

  萧应乾倒是真被问懵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居然使出这种“阴招”,皱着眉道:“你有病吗?想你——”作什么?

  “有病啊!”魏采卿眼睛一亮,笑笑着打断了他:“前些日子我脑子受了伤,这会儿好多了!萧二我可太感动了,难得你对我还有几分关怀!”

  “并没有!”

  “嘿嘿。男人也有这种口是心非的时候呢。好吧,这些日子你对我的不闻不问,就原谅你了。”

  冷静,冷静!萧应乾狠狠吸了口气,他也是一时被她的新把式给弄糊涂了,因而折扇一挡,身子微微凑过去,又故意压低了音量——就是语气听着仍有几分咬牙切齿:“你吃错药了吗?方仲离在那你瞧不见?”他是向来不屑与女人计较的,但唯独魏采卿例外,这丫头打小就总有法子把他气得牙痒痒——就像此刻,他都恨不得拿手中折扇敲她的头。

  魏采卿浑然不觉,仍笑嘻嘻的,学着他的模样凑过去,也压低了声音,回答得颇为真挚:“你在我眼前,我瞧其他人做什么?”

  “那你眼睛要来作何用?”他有些气急败坏,提高了音量。

  “看你啊!”

  “噗——”因为魏采卿口气太过理所当然,一旁围观的卫晁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迅速打开折扇盖住嘴,“没事、没事!太精彩了,你们继续。”

  “咦,表哥你也在?”

  “在的。”如此精彩怎可不在?

  萧应乾警告地瞪了卫晁一眼,倒也拉回些情绪,“魏采卿,你到底耍什么花样?你就不怕方仲离误会些什么?”

  魏采卿自然而然地朝方仲离那看了一眼,微微歪头问道:“方侍郎,你可是会误会些什么?”

  方仲离微微挑眉,他人生难得一次不是事件主角,倒也有几分看戏的心理,此番被意外点名——以前她会没脸没皮的喊他“方郎”,这方侍郎……多一字倒是意味全然不同了。

  方仲离坦然自若地颔首示意,声音温暖磁性又不失坚定:“自是不会。”

  “如此甚好。”

  “魏采卿!”

  魏采卿原本还想和萧应乾再说说话,却被人连名带姓地打断了。回头望去,来者穿着一身果绿色纱裙,前簇后拥地跟着三四个人,原本还走着一副来势汹汹的气势,不料见到她身旁几人后,脚步顿时收慢,瞬间展现出气定神闲的姿态。

  这姑娘翩然走到魏采卿面前站定后,眼神淡淡又略带锋芒地瞥过她,似乎恼她红裙衬托着方仲离的一袭白衣格外刺眼。随后不忘礼数地冲在场的几位公子轻轻福了福身子:“方侍郎好,诸位公子好。”

  诸位公子:“……”

  是他们不配单独拥有称谓吗?

  随后她微微站在偏向方仲离的那一边,与魏采卿颇有几分对峙的姿态。

  这位小姐魏采卿自然认得,便是传闻中的盛都第一才女余素君。

  余素君相貌静美娟秀,气质端庄优雅,往哪儿一站也是光彩照人的存在。她又忍不住瞪了魏采卿一眼,也不知为何,每每见到魏采卿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总觉得有几分碍眼,她是乐得在众人面前让她丢点面子的,于是决定先声夺人:“听闻魏大小姐先前头部受伤一直卧床休养,今日一见倒是神采奕奕,是否太过逞强?说来您头伤初愈,还是继续休息为好,这硬闯我余府是个什么道理?”

  “余家姐姐好!”魏采卿逮着机会先打声招呼,这京城之中,比她年纪还大尚未婚配的,也只剩这余素君一人了。可说完她又隐隐觉得大可不必,然而有些针锋相对就像刻在骨子里,就这么脱口而出。她抿嘴一笑,懒得深究:“我没有硬闯啊,我是来参加赏花宴的!”

  “呵……赏花宴?敢问拜帖何在?”

  “对啊,我的拜帖何在?”魏采卿笑笑,“说来我这段时间没露脸,确实怕余家姐姐把我给忘了。”

  “我没你这么大的妹妹,魏大小姐还望自重,莫要姐姐来姐姐去的,也不要不请自入的好。”余素君差点没直接把“没请你就是不想你来”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嘿嘿。”魏采卿感觉总算有件事和记忆中的对上了,笑道:“余家姐姐果然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小气!”

  余素君当即垮了脸,当场恨不得指着她鼻子骂一句“世上怎的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说了别喊她姐姐!但有外人在场,她吸口气稍稍收敛情绪:“魏大小姐伤了脑袋,也不见半分收敛,还如从前一般难缠、不讲道理。”

  “好说。这么大的余府,连口茶水都不给我喝一杯吗?若不行,我就去找余夫人!她定不会与我这小辈计较——”

  魏采卿这一句结束得很意味深长,仿佛要接一句若不同意就代表你们全家都很小气。

  “那你去找吧。”余素君赌气道了一句。

  “那你带路呀。”

  “你说带路我便要带路吗?”

  “那不然呢?这不是你家么?你不带路谁带路呢?”

  “你也知道这是我家?”

  “自然知道。我是伤了脑袋,不是坏了脑子。”

  身旁丫头都看不过去,凑到余素君耳边细语了一番,约摸是提醒时间不早了之类。

  余素君不着痕迹地侧眼看了下方仲离,不想自己显得太过计较,最终决定无视魏采卿,清了清嗓子,笑容秒回恬淡状态:“各位,赏花宴即将开始,请移步庭院。”

  “……”好强、好快的变脸能力!

  魏采卿也不在意,还故作俏皮地暗中冲萧应乾眨了眨眼睛,顺带练习了下飞媚眼的技能,笑着道:“那应乾哥哥,我们待会见啦!”

  轰隆,平地一声惊雷!看戏看得正愉快的萧应乾鸡皮疙瘩迅速布满全身,他握扇子的手也捏得发白——

  卫晁拍了拍他,有一种隐形的快乐让他眼儿眯眯:“走了,应乾哥哥!”

  “你不要拦我!爷要弄死她!”

  **

  余夫人戚氏偕同方夫人赵氏笑着在主人席落座。余素君也尽了宾主之仪,前后忙碌。

  庭院里男女分席而坐,熙熙攘攘一派和谐之景,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一样,魏采卿也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只是席间并未给她预留座位,她也不尴尬,自食其力地找了陆安眉的位置坐下,厚脸皮的本事绝对一流。

  其实她忍着没说,她比较想坐在萧应乾旁边。但夏禾真是拼死拦住了她,夏禾的想法比较简单,她害怕小姐和萧二公子真打起来。

  魏采卿便托着腮,人家赏花她赏人,好好把萧应乾的风流韵致细细看在眼底,突而感慨到:“奇了怪了,这张脸我也看了好些年头,怎的今天觉得格外好看,叫人好生陶醉哈哈哈。”

  夏禾顺着视线望去,只瞧见了坐在萧应乾斜上角位置的方仲离,方侍郎如霁月清风,自当是让人陶醉的。心道大小姐的心思终究是藏不住了呀,竟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于是点头附和。

  然后再拍了个彩虹屁:“小姐今天也格外好看!”

  “那是!”

  而萧应乾却在那视线中如坐针毡,如芒在刺,只恨不得直接把扇子糊在魏采卿的脸上,以挡住那灼灼目光!他回头瞥见卫晁笑脸盈盈的样子,警告地瞪他一眼,犹豫了片刻想确认一番:“魏采卿不是在看我吧?”

  “像似。但也有可能借你掩饰她看雪涧。”卫晁努了努下巴,暗指方仲离。

  切。虽然不屑,但和方仲离比起来还是他比较有看头。“没意思,我走了。”

  “别走呀!余老这些年得了不少宝贝,难得今天有机会展出,你前日才嚷嚷着要看,着急走干啥?你和我表妹斗了这么多年,你还怕她不成?”

  “哼,怕她?”萧应乾嗤笑一声,明知道是激将法却也只能强忍着。随后他蹙着眉,把小六喊到面前站着,以挡住那恼人的视线。

  **

  陆安眉来得晚,一进来和主人家行了礼便径直朝魏采卿走来,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道:“你怎的来的这么早?”说罢暧昧地朝她挤挤眼,“见着人了?”

  “见着了!”

  “感觉如何?”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陆安眉便自然看向方仲离那席,眼中不无感慨这天人之姿,随后压低了音量,“你可得加把劲了,听说方夫人对余素君可是很满意的。”

  魏采卿疑惑的看她一眼:“那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安眉只道她酸言酸语,但笑不语,两人聊得正起劲,余夫人声音传来,周遭渐渐安静了下来,这赏花宴终于正式开始了。

  约摸是心理作用,余夫人开始说话时,魏采卿感觉似乎有什么视线紧紧锁定住了她,后背突然一凉,似有人用沾了剧毒的针扎了她一下,连头部伤口竟也隐隐作痛。令她浑身不舒服,略有发寒。

  “怎么了?”陆安眉是习武之人,敏锐的察觉到好友的异常。

  魏采卿往疑似的方向看了一眼,人人皆面带微笑,表情自然,并无不妥,她垂眸若有所思,才摇摇头道:“没什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不吗?您差点忘了方侍郎!”夏禾嘟囔。

  余夫人似乎已经说完了重点,她微笑着道:“既然大家如此兴致,不如以‘花’为主题,大家轮流作诗一首,如何?”

  魏采卿和陆安眉同时垮了脸:不如何。

继续阅读:第四章 思如泉涌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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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何故负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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