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四十四章:没想到小姐这么灵清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吴妈,一心想把木子留下。
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心机……
却说吴福,还真就照着老婆的设计。
找个机会,去跟东家请示。
听到想让木子留下,替代老牛倌。
兰子不等娘亲表示,就不住地点头。
吴福看到小姐赞许,老夫人却迟迟没有表态。
心里,就不免有一点踟蹰……
至于利市的说法,他自个儿都觉得勉强。
就不想画蛇添足,再找别扭了……
“吴大叔,木子的事您就这点考虑?”
不料小姐见他犹豫,便追问了一句。
“喔!还有……也算给咱府上图个利市。”
情急之下,他把老婆的话学了个大概。
“这是啥话?”
吴福,说得别扭。
兰子听得也别扭,自然又要问了。
“利市吗?也就是图个年节吉利,咱们庄户人家算讲究……”
吴福,好不后悔。
只怪自己在老婆面前,耳根太软。
禁不住的满肚子找话,想尽快圆场。
“大户人家不更要讲究吗?咱们虽不跟邻里争长短,可该讲究还得讲究……”
“吴大叔!”
兰子忍不住,笑了。
只缘她已经听说了,吴妈对木子的那点小心思。
“这话难道您一点也不觉得别扭?要我说,木子走是木子他的事,不然的话,照您这么说,每一个到过寒舍的人咱们都得负责到底喽?”
“小的是说……”
吴福嘴上,还想辩白。
心里,却也在附和:
是啊!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好了,吴大叔,这个家交给您打理,就为您为人实诚,就您刚才那一番利市的话,我怎么听着也有一点牵强不是吗?不然您也可以问问我娘,若是吴妈来说,我倒是会信……”
吴福懵了,没想到小姐这么灵清。
仿佛他们夫妇两个商量的时候,她就在场。
可那是在深夜,躺在一个被窝里说的话。
吴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好了,算我多嘴,吴大叔,其实我知道在木子的事情上您还是有点想法的……”
兰子看着吴福,有点无地自容的样子。
便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这个?!”
吴福讷讷,无话好说。
愈发不敢把脸,去直对小姐了……
“听说吴妈还想认他为义子,有这回事吗?”
兰子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原来她,自打试着主事以来。
便把芳儿和馨儿两个丫鬟,也都派使开了。
一个主内贴身,一个主外跑腿。
庄园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再也瞒不住她了……
管家老婆吴妈,格外待见木子。
本在下人眼中,已是见怪不怪。
加之还有人,不无热心。
趁机撺掇,劝她认养。
而吴妈她自己,也从来不曾否认……
关键是吴福的态度,越来越暧昧。
都觉得这一件事,只需要点时间来坐实了……
本来对于木子,这个不速之客。
兰子母女,也不是没有一点怀疑。
就兰子本人来说,虽然到现在。
还不清楚老夫人,究竟为什么刻意闭门拒外。
但毕竟已是,十数年的反复叮咛。
懂的,自会照做。
不懂的,也会照样去做。
已经习惯,成了自然。
对于不期而遇,不速而至。
不用提醒,自会加倍警惕……
其实也不用老主人,或者少主人吩咐。
光馨儿和芳儿两个丫鬟,也来了好几年。
主母的意志,早已成为大家的意志。
木子这么大的事,她们还会轻易漏过?
“这个……”
吴福实在不知道,是该认账还是不认。
嗫嚅了半天,只好老实回道。
“都是那些老妈子在弄舌头,八字没一撇,再说人家孩子买不买账还不知道……”
“这是好事,本来您的事情家母就有过话,对大叔您来说承祧绝对大事。再说偌大一个庄园,家母也不想交给别人打理,要说你们三代都是这里的管家,家母也希望您能世世代代打理下去,所以您的香火也关乎庄园的未来。人头一般好选,门风毕竟难养。家母的意思,这事全凭您自己做主,或效齐人,或借香火,一切全由吴大叔决定,家母乃至敝府绝对不会置喙。”
“这……这……”
小姐如是一说,吴福愈发觉得惭愧了。
真恨不得,当场有个地洞可钻……
“吴大叔。”
兰子微笑,自有矜持。
“也许这事由我跟您商议未免欠妥。然而不管怎么说,这件大事咱们总算说过,所以木子的去留还是由您来决定吧。”
吴福真是所谓,汗颜了。
尤其老夫人还在一边笑微微地坐着,一言不发。
在旁人看来,兰子的这番话。
入情入理,还不失宠信。
却也是明白的,恩威并施了……
故而吴福听来,尤感严峻。
且不说,自从这个庄园建起。
他们吴氏,就是这里的管家。
只换东家,不换管家。
就是侍候这覃家,也十数年了。
自己,也是熬白了头……
老夫人,主事之时。
除了赞许,就是赞成。
从来没有,一句重话……
哪怕他成心,要去找老夫人商量点啥。
最多也只是一句,你多斟酌一下就行了。
可今天,小姐特别提到了实诚两字。
吴福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宛如被重斧剁了一下……
对于管家,这行当来说。
实诚两字,既是最大的赞许。
也是最重的鞭策,全在轻重而已。
现在小姐,如此提及。
显然是已经有了,别样的看法……
很明显,应该是适才的说辞。
利市啥的,自己说得就很尴尬。
显然已经引起了,小姐的注意。
一念及此,吴福当时真想立马冲回去。
就把自作聪明的老婆,狠狠暴揍一顿……
好在时过境迁,小姐虽然事事都要过问。
但再也没对他,说过如此重话。
当然是吴福加倍小心,时时提醒自己。
小姐的眼里,绝对揉不得一粒沙子……
木子,算是留了下来。
他的要求很简单,一日三顿能够供他吃饱就行。
有衣穿,有床睡。
都说路倒儿这下是,一不小心倒在了蜜糖罐里……
一切,都由吴妈张罗。
故而下人们,不看僧面看佛面。
也就不敢,太不待见人家……
然而,东家越是放权给他。
吴福就越是不敢,贸然认养木子了。
本来吴妈,还有催促。
但后来,也看着木子的脑子确实不好使。
也就不免,多了些犹豫……
一开始,她倒跟别人想法不同。
认为木子的沉默寡言,只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后来半年下来,还是那么木讷。
她真是有一点,急了。
除了吃喝拉撒睡,教过东西并没学会多少。
除了放牛,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倘若非要找到点,让人开心的事。
那就是这小子,也开始发身了。
通体的汗毛,又粗又黑。
非常发达,一看将来必定是个彪壮大汉……
加上越来越壮硕的肢体,就像种猪一样磁实。
这在庄户人家眼里,可是子嗣兴旺之兆……
吴妈心里,自有比较。
老公的身子,光溜缺毛。
瘫郎中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吴妈当然认定,这纯粹是自己的功劳。
覃家的饭菜,素来养人。
精心伺候东家,自不待说。
下人们的伙食,她也是从不会含糊。
一则东家也算大方,二来吴氏世代传承。
没点灶上本事,就别想当好一个管家婆……
兼之吴妈,早已对那小子成心。
饭碗里,经常多点私货。
人家不想强壮,也没辙了。
故而跟来时相比,人形整整大了一圈。
就跟和尚坐化,肉胎涂泥粉金一样。
那胳膊,那大腿,结实浑圆。
不过垫底的可不是泥巴,而是硬实的腱子肉……
更让吴妈,欣慰的是。
那小子尽管榆木脑袋,不开窍。
但是谁对他好,却是分辨得清。
尤其吴妈忍不住伸手时,总会就势躺倒在地。
全身最柔嫩,也最要命的地方。
自颈部到腹部,完全摊开。
任由吴妈,抚摸梳弄。
还时不时显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跟可人撒娇的小狗小猫,毫无二致……
就算我养一只小狗小猫,又如何?
每每这种时候,吴妈总忍不住要嗔怪自己。
不是说好的老天爷,对咱的恩赐吗?
何必要瞻前顾后,更不该过于苛求。
哪怕就当一只,猫狗养着。
说不定他日后也会晓得,去她和吴福的坟头上。
趴一趴,卧一卧……
讨厌的是,也有人开始好话坏像了。
硬说这小子,肯定是在发情了。
脑瓜缺弦,身体健全。
戏谑吴妈,该找一个女人给他配种了。
至于这木子到底是发情,还是撒娇?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