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身世(024):赵路
晒台农夫本尊2024-12-13 09:293,806

  卷一第二十四章:这哪是正人君子该干的事?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赵瑜情难自禁,色胆包天。

  不顾夜深道黑,孤身一人要上后山。

  就为只眺一眼覃府,从而缓解一下无法遏制的相思之苦……

  

  不料,平素根本不当一回事的一道后门。

  却成了他,难以逾越的天险。

  真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在进退维谷之际,突来神助。

  天遂人愿,有惊无险。

  倏忽之间,腾云驾雾。

  咫尺天涯,立马坦途。

  落地之间,竟然是在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一位怀里。

  相拥相依,耳鬓厮磨。

  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心想事成,如梦似幻,

  就连赵瑜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说着屋里的绮丽故事,还须留心隔墙是否有耳。

  却说那屋子里哼哼唧唧,惊叹不已。

  娇喘不止,蒸腾如沸。

  屋外却有一个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恨不能把自己的身子,像坨烂泥似的塞进墙缝里。

  

  谁?赵瑜的书童赵路!

  尽管少爷顾恤着他的委屈,今夜早早地放他的汤了。

  可是赵路,哪里睡得着啊?

  不躺则已,一躺下去更是毫无困意。

  肚子里憋了老半天的气,全从鼻子里呼哧呼哧往外冒。

  光这粗气冒不停,就让人无法安顿。

  再怎么闭眼,也是白搭。

  一恼火,干脆坐了起来……

  

  赵路一家,因为他爹当着管家。

  所以也被东家,高看一眼。

  第七进的东厢房。给了他们一家住。

  西厢房,则是账房跟几个没家眷的田头挤着。

  其他的长短工,只能将就着住沿后院墙搭的罩披屋……

  

  东厢房里间,是他爹她娘的卧室。

  外间既是客堂间,又是他跟哥哥的卧室。

  兄弟两个,早收夜铺。

  眼下看着哥哥,睡得像死猪一样。

  赵路恨不得踢他一脚,可他真是不敢。

  哥哥赵畦,比他大好几岁。

  真要惹恼了干一架,自己根本赢不了……

  

  再说爹爹,今天就看自己别扭。

  一顿笋烤肉还嫌不够?干吗还要再找麻烦?

  长这么大,还从没像今天这般倒霉过。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脚究竟是崴在哪儿了?

  明明自己看到那和尚神鬼道道,好心回家报信。

  只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大乌龙?

  

  要说事情,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不正说明,那鬼和尚行止有猫腻吗?

  再说你们不信,就不信好了。

  干吗反过来,还要怪他在胡说八道?

  

  爹爹自己,平时不也夸他?

  路儿虽然调皮,可是从不撒谎。

  怎么到这种节骨眼上,他反倒不肯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再说那和尚,与我素不相识。

  更没有丁点利害高低,编人的瞎话干嘛?

  二太太,还有二少爷的奶娘。

  今儿也怎么啦?从没见过她们这样睁眼说瞎话?

  

  明明少爷晌午,一丢饭碗就上了后山。

  自己都一步不落跟着,害得自己连午饭都没吃饱。

  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少爷就变成了根本没出过门。

  始终跟她们在一起,还在她们屋里喝醉了呢?

  

  最可恼的,还是自己的亲爹。

  当到听松小筑扑了个空,就只会生糊涂气了。

  老爷算是一气之下,走了

  爹爹打发众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唯独把他留下。

  他爹一问,赵路自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

  

  老爹还特地问了问和尚的年岁大小,长相模样,言行举止。

  自己当然也是有问必答,用少爷的话说。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来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哪里说错了?

  竟又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大巴掌。

  接着还嫌不够狠,劈头盖脑又几下。

  尤其屁股上两脚,都踢得人满地打滚……

  

  最可恨的是,临了还是一口咬定他胡说八道。

  别说分辨,就连哭也不许了。

  最后爹爹。一再关照。

  要他把这事忘了,不管跟谁再提一句,非得把他打死不可。

  倒是想忘了,可他能那么容易忘得了吗?

  为这不明不白的事,还挨了不明不白的打……

  

  赵路越想越恼,哪里还有半点困意?

  他也不敢点灯,就靠在窗台上。

  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望着夜空……

  坐了一会,又嫌闷得慌。

  干脆濡湿了指头,把窗户纸轻轻地捅了几个大窟窿。

  反正季节往六月走了,天只会越来越热。

  到了大夏天,没窗户纸才最凉快……

  

  正在呆坐,似睡非睡的当儿。

  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在轻轻地响起。

  本以为,有人出来起夜。

  可接着,又听到后院的柴禾堆上居然有了动静……

  

  当然吓了一跳,心想该不是进贼了吧?

  慌忙起身,顺着窗户纸的窟窿斜斜望去……

  

  竟是一个人,想踩麦秸堆翻墙。

  哪来的笨贼,几次都不成。

  最后,还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蹲。

  赵路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可他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

  

  只缘那个身影,也太熟悉了。

  天哪?!这不是自己的主子,还能是谁?

  这深更半夜的,他要去哪儿?

  该不会,还跟白天一样吧?

  

  其实不用多想,赵路也能猜到。

  少爷如此反常的行为,必定跟白天的那些蹊跷有关。

  从后院出去,只能是后山。

  莫非又是听松小筑?说不定和尚还跟他约好了呢?

  

  要说平常,少爷的胆儿并不大。

  怎么今儿,就敢一个人半夜独上后山了?

  要不是那鬼和尚,彻底迷惑了人。

  还真无法解释少爷。如此的怪诞,如此的异常……

  

  白天这口气,还真恼没地方出呢。

  真要是那鬼和尚,就别怪俺赵路不客气了。

  赵路本来就不甘心,死活睡不着。

  这会儿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少爷怎么着,他都无所谓。

  谁叫人家是主子,自己天生是奴才?

  可是那和尚实在太可疑,也太可气。

  原本你我无冤无仇,今儿可是真正结下了。

  就算拼着自己的小命不要,也不能让你得逞。

  非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让大人们彻底明白不可……

  

  主意一定,便摸向门口。

  蹑手蹑脚,开了房门出来。

  忽然觉得脚下的木屐,有点碍事。

  便干脆低头脱了,光着脚丫子……

  

  然而就这一俯身,再抬头,少爷竟然已是不见了。

  好像刚才看见的,只不过是一团烟气。

  说聚就聚,说散就散。

  要说打死他,也不会信少爷有这大能耐。

  莫非又是那个鬼和尚在作祟?或者干脆把人掠了去?

  

  说不定晌午,也是人家对自己做了手脚。

  谁让自己,总坏人家的好事呢?

  他骇极了,瞠目结舌。

  然而等到自己快要叫出声来的时候,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天的那些疼痛,还没完全消去。

  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同样的跟斗。

  再说拚命,谁不会?

  老爹说过,这世上最蠢的事就是只会拼命……

  

  鬼和尚,真对不住。

  你要弄大少爷,哪怕倒贴俩银子我都不会管。

  可二少爷不成,他是自己的全部希望。

  也可以说是自己的性命,谁又敢不要自己的命呢?

  

  赵瑜爬麦秸堆不行,可在赵路脚下却没一点难度。

  那得一个巧劲,这堆还是他帮着堆码。

  麦秸,确实柔软不受力。

  要往高里堆,就得找些半大小子上去码……

  

  等到赵路翻上墙顶,已然不见赵瑜的身影。

  看来只能自己去找了,但他早就胸有成竹。

  说到底,还是听松小筑的可能性最大。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特地在硬柴一堆上挑根趁手的树棍带上……

  

  摸到听松小筑的院里,他立刻就听到了东厢房里有些声响。

  他不敢往明堂正门去,就蹙到了东厢房的窗户底下。

  也不敢贸然探头,先把身影藏进墙根底下再说……

  

  “娘,是您吗?”

  这不用说,铁定是少爷的声音。

  哪怕割掉了耳朵,他也能听得出来……

  

  只是少爷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想到二太太呢?

  看来少爷,真是乱了本性。

  少爷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迷茫。

  莫非还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被谁掳来的吗?

  

  若是现在少爷身旁的就是那个鬼和尚,少爷不该这么问吧?

  原本他的猜想,定是那个鬼和尚想把少爷迷倒了。

  掳去当他的娈童,这个他早懂了……

  他哥赵畦,不止一次地悄悄盘问过他。

  他主子,有没有让他兼做嬖幸?

  小哥俩斗嘴,赵畦也总把嬖幸娈童四个字挂在嘴上。

  任他辩白,也不理睬。

  赵畦的理由是二公子这么俊美而不好女色,必定是个相公。

  况且早已到了婚娶年龄,也不着急。

  没有断袖抱背的异趣,实在说不过去……

  

  然而二公子,平时从没外交。

  所以赵畦就把他想当然的一盆脏水,全浇在自己弟弟的脑瓜上了……

  赵路尤为这种冤屈,恼恨赵畦。

  不仅污了自己,还连累了自己的主子……

  本来他,就从心底里腻歪那种事。

  虽然只是听说,从没亲身经历……

  可不仅他哥哥,很多见过他主子的人都喜欢这么胡思乱想……

  他得空,常喜欢去听短工们嚼舌头。

  可是听到他们这么问,他总会及时跑开……

  自从懂了之后,只要一听到总觉得别人是在指桑骂槐……

  要是现在,少爷就这么便宜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他赵路,可是更不能容忍了……

  

  可惜窗里,已被遮得严严实实。

  否则真想冒下险,看看少爷这会儿究竟遇到了谁?

  

  “你是谁?”

  赵路终于听到里面有人回应了,只是声音也含糊得像梦呓……

  

  天哪,这可是一个女声。

  好像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二太太肯定不会,否则少爷也不该这么问了。

  哪有儿子,认不出娘的声气的道理?

  就他当书童的,也笃笃定定能够分辨……

  

  二少爷的乳娘?这个女人看少爷的眼神总是有点怪。

  可她要想跟少爷在一起,还不名正言顺?

  本是叼着人家的奶头长大的,用得着大半夜跑到这儿来吗?

  不对,乳娘不是这声音。

  该是那种捂着屁眼的假声假气,唯恐人家嫌她老似的……

  

  “你又是谁?”

  少爷又在问了,听声音好像也觉察出了不对。

  赵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埋怨他。

  难道你,就不能点一盏灯吗?

  我不是在书房门口,给您留了气死风灯吗?

  干吗不自己提着来?再说这房里不也有灯吗?

  难道我一不在,您连个灯也不会用了?

  

  不对不对,孤男寡女。

  私下幽会,这哪是正人君子该干的事?

  少爷定是怕被人撞破,故意不打灯。

  还把窗帘,捂得严严实实。

  这会儿,也就只能瞎摸瞎猜瞎折腾啦……

  

  我说少爷,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胆大了呢?

  原来竟是色胆包天,可少爷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爹爹都说他,将来要当圣贤。

  难道圣贤也跟自己一样,先得少年荒唐一番?

  

  不过有一点,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少爷可是自己跑到后门,想溜出来的。

  要是有人帮忙,也只是帮少爷成功翻墙而已。

  莫非又是那和尚,迷住了少爷的心窍。

  少爷已经,成了鬼怪的傀儡。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了?

  

  再说自己不也经历过,孤男寡女在一起的鬼压身?

  莫非少爷也是鬼压身,还捎带梦游?

  若真的是梦游,少爷也游得太远了一点吧?

  恰巧还有人来帮忙?还有真的鬼魅相伴?

  要知这小书童一路跟踪而来,究竟有没有探出个什么名堂来。

  还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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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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