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身世(026):兰子
晒台农夫本尊2024-12-14 09:313,587

  卷一第二十六章:这可不是小姐您的手笔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赵路,一心想救自家少爷。

  不料,那位妖魔般的和尚又直接找上了他。

  不仅警告他,莫管闲事。

  还要他为成全少爷与邻家小姐的好事,敲敲边鼓。

  而自己的一举一动,显然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想不就范也难,于是只好抱着一肚皮的委屈与困惑。

  暂且不管少爷,乖乖回家睡觉……

  

  花可开多枝,话只说一头。

  按下赵家不表,再去覃家看看。

  且说,同是那一夜。

  兰子真正恢复神智,已是在自家的床上了。

  也就是睡梦之中,一个突如其来的悸动。

  兰子下意识地坐了起来,茫顾四周……

  

  仿佛是被自己突然警醒,怵惕之中带点恍惚。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第一个撞入眼帘的,竟是熟悉的窗棂。

  睡不着的时候,她时常从那眺望星空……

  

  这时窗外已有一抹鱼肚白,也不知啥时辰了。

  不过,入夏之后的天亮得总是很早。

  显然,这应该是在自己的家里。

  并且,还是在她自己的卧室里……

  

  几多怀疑,一旦迷瞪过来。

  一直狂跳的心,方才稍稍舒缓了几分。

  屋里依然溟濛一片,通往外间的门框边还有点模糊。

  其他物事的棱角,也还不十分分明……

  

  阵阵呼声传来,睡在外间的芳儿还在打鼾。

  说明离天亮,真的还早呢……

  手在席上摸索,触及之处都是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在睡梦里,自己究竟出了多少的汗……

  

  她刚刚做了一场大梦,一场有生以来从没做过的奇梦。

  从梦中醒来,有一种虚脱样的疲惫。

  四肢无力,难以名状的慵懒。

  类似的梦,以前不是没做过。

  可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真切……

  

  身临其境,感觉特别。

  甚至连梦中的对象,似乎还有一点熟悉。

  可触,可碰。

  可亲,可抱。

  都是那么真真切切,直让人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在梦乡里……

  倘若不是梦,那为什么自己又是好好地躺在床上醒来呢?

  更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睁眼。

  害羞不敢,还是怕眼一睁梦即逝……

  

  反正,自始至终。

  都是在用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那一切。

  应该是在梦里,却又不像是在梦里。

  仿佛曾经经历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莫非这个世上,真有神灵鬼怪?

  能将自己,凭空摄来摄去?

  她不仅热衷武艺,还爱读圣贤书。

  从不相信怪力乱神,可是除了神灵鬼怪。

  这全天下又有谁,能把人不知不觉送入梦幻一般的世界……

  

  莫非这与白天救木子,暴露了形迹有关?

  尽管事出意外,可也无法回避。

  娘亲一再要求,深居简出。

  藏头匿尾,不露武功。

  莫非就怕,招来这等怪事?

  

  那么该不该,把今夜的奇遇告诉娘亲?

  若是瞒着,会不会招致更多的灾异?

  不过,这算得上是灾难吗?

  会不会又只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梦遇而已?

  

  坐了一会,身上凉爽了些。

  也有了点力气,便慢慢下得床来。

  看到外面的竹叶在摇曳,就去打开窗。

  想让风,进来得更多一些……

  

  去拨窗钩,却吃了一惊。

  窗钩居然没挂着,这倒有一点反常。

  娘亲,是一个特别小心的人。

  从小就关照她们,睡觉要上好窗钩门栓。

  她跟芳儿,早就养成了习惯。

  不是自己上,便是芳儿上。

  临睡前,还总要相互质询一遍。

  以免两个人,都给遗忘了……

  

  记得昨晚,自己有点心神不定。

  为了不被芳儿多管,先自上了床。

  至于窗钩,究竟上没上好。

  好像没问过,又好像是问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芳儿叫醒问一下。

  忽然发现榻上,多了一片亮白色的东西。

  跑过去一看,却是一块纨素绸帕。

  大概刚才压身子底下了,一时也没发现……

  

  灰蒙蒙的席上,白晕晕的一方。

  反差不算特别大,却也十分显眼。

  展开一看,竟是一方诗巾画帕。

  定睛细察,两段辞赋。

  赋前,还有一段叙引。

  居然是传说中,一代情圣司马相如的琴歌……

  

  不用往下看,她已经傻了。

  莫非半夜的所遇所见,还真不是梦?!

  这琴歌,不正是梦中那个痴人对自己吟诵过的那两段吗?

  一时之间,那些绮丽如幻的场景立刻一一浮现在眼前……

  

  记得是在朦胧之中,被人撞醒。

  只是夜已很深,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对,应该不是这里。

  兼之昨日还是清夜,自有月色……

  要真在自家卧房,就在这里。

  应该不会那么黑咕隆咚,一无所见……

  

  再说那人撞到自己身上,岂没声响?

  如有声响,又怎不惊醒睡在外间的芳儿?

  再说两人,在这竹榻上辗转反侧。

  缠绵不休,又该生出多大的动静?

  看来自己,还真是被凭空摄走了。

  否则如此搬动,哪怕自己是头猪也该惊醒了吧?

  如何出去的?如何回来的?

  在记忆里无论如何找,却是一点印迹也没有……

  莫非有人,预先点穴?

  让自己彻底失去知觉,再做手脚?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应该不会在这里。

  可惜的是,自己那时只当是在梦里,虽然也曾禁不住回应……

  那些触摸,那些抚摩。

  这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不想也罢……

  

  只是自己,如果确实被人掳走?

  那岂不等于是,遇到了采花大盗?

  当时确实以为,那不过春梦一场。

  一如往常,就不免有点意乱情迷。

  好在最终,对方并没有做出令人难堪的事来。

  也该算是发乎情,止乎礼。

  那一刻,只怕再难忘记。

  也让自己惆怅之余,大为诧异……

  

  “不不,我不能污了自己,更不能污了你,一定要明媒正娶,唯有洞房花烛才能缔结我们的百年……”

  他的原话,已经记不得了。

  好像主要的意思,就该是这样。

  釜底抽薪,难免空落。

  可是失望之余,亦有一份感激……

  

  对方,虽不能全算柳下惠再世。

  却也不亏是位正人君子,暗室不欺。

  若真明媒正娶,还是如意郎君。

  良人如斯,夫复何求?

  

  记得自己,还问过人是谁。

  也记得人回说,这会儿也一时说不清。

  只记得他说,有一首琴歌正合此情此景。

  此赋,共分两段。

  随即听他吟诵了好几遍,直到自己记住。

  好在几遍下来,自己也能倒背如流……

  

  说好的他记琴歌其一,我记其二。

  今后见面,便是信证。

  他如果以其一示之,我则以其二而和。

  便是有缘,以情相许。

  他若不示,我若不接。

  那即无缘,彼此都再也不用尴尬相对。

  见人如此谦谦,谈吐文雅。

  记得当时倒也不再紧张,自是应了……

  

  “……其一: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其二: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此时反复吟哦几遍,兰子自觉记得一点不差。

  更不敢相信,那怎么可能只是梦境一游?

  

  下面能接得上的记忆,便是在自己的榻上的突然惊醒了。

  莫非是他怕自己忘了,将来误事。

  悄悄地把这绢帕,抛在自己的榻上?

  可他当时,为什么不直接交到自己的手里。

  总要添些,费人猜度的枝节?

  

  好在绢帕不假,更不会是凭空而来。

  那绝对不应该,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关键一切太过神奇,莫非他是神灵下凡?

  还是武功已经登峰造极的大侠?看上了她?

  只是人家发乎情,止乎礼。

  应该不是什么,登徒小子。

  更不可能是什么,采花大盗。

  否则,自己哪还有可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我不能污了你,更不能污了我自己,一定要明媒正娶……”

  兰子,自信不是迂夫愚妇。

  更愿相信半夜遇到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

  尤其这话,实实在在。

  更像是一个人,在向同样的人表白……

  

  然而,就这自岸自许的气度。

  为什么又不愿直面相对,而要鬼鬼祟祟?

  近乎鸡鸣狗盗的做派,而不敢正大光明?

  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当成歹徒?

  

  兰子自觉夜半奇遇,应该跟白天有关。

  自己救人,一不小心暴露形迹。

  也许对方,正是一个路过的武林高手。

  一见钟情,不经意间看上了自己?

  可惜当时,事起仓促。

  自己又是急于救人,就没太多注意周围……

  

  昨天陌生人中,唯一给自己留下点印象的倒是那位公子。

  据说是赵家二公子,一介书生。

  只可惜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路遇一刹那,自己闪过了。

  却叫紧跟后面的馨儿,给撞上了……

  

  人,倒是一位翩翩美公子。

  只是看样子,都不禁一个丫头的撞。

  这等文弱书生,不被别人摄来掳去已是万幸。

  要是凭空摄掳别人,怎么可能?

  

  自己,终究也算是个习武之人。

  不是高手,却也窥得门径。

  能将她轻而易举,摄掳出去。

  并且不让她有所知觉,且不足以反抗的。

  如果真的不是神,也该是跟神差不多的当世罕见高手了……

  

  听娘说过,当世顶尖高手不少。

  绝顶无匹的,只有三位。

  一位,是京都同泰寺住持星云大师。

  第二位,是震泽灵山玄坛掌门古渊岳道长。

  再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还是个女子。

  摩门教主,俞尼子……

  女子可以不计,可那两位。

  听说都是耄耋之年,怎么可能来找自己?

  莫非新近江湖上,又有足与他们比肩的少年高手脱颖而出?

  

  确实该是一位少年,他的声音到现在还是清晰在耳。

  绝对不见一点沧桑,相反倒可以说还有点稚嫩。

  承诺明媒正娶的时候,他明显带着颤音。

  可见他就跟自己一样,也是情场雏儿一个。

  不见世面,毫无历练……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芳儿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

  只见她睡眼惺忪,哈欠频频。

  看到兰子手中的诗帕,顿时眼睛一亮:

  “哟!一幅字都已经写好了?来来,让我也长长眼……”

  

  兰子来不及藏,就被她抢到手里。

  那还了得?当然要急。

  “给我……”

  

  “只看一眼……”

  芳儿一个闪身,赶紧展开诗帕。

  凑在眼前,赶紧一瞅:

  “吆喝,好俊的字,这可不是小姐您的手笔,一点也不像……”

  芳儿旋即把眼扫来,一脸的狡黠。

  惊疑交加,直直地望住了兰子:

  “这可从来没见过,谁送来的?还是从哪翻出来的?”

  

  要知这芳儿,究竟有没有从这诗帕里瞧出点什么名堂。

  还得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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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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