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12)前番(07):汪溥
晒台农夫本尊2024-11-30 12:323,942

  …

  序卷第十二章:莫非你真的想抗旨?!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肖炎主动问及,汪溥只得如实回禀。

  嫡大公主的风案,直指皇室失伦。

  朝臣们准备参的罪名,亦是秽乱纲常。

  却说肖炎。但怕那又不过是佛道之争的一种变态。

  自然警惕,严令大内追查……

  

  “汪爱卿,你说朕是不是不该把永兴公主配给尹钧?”

  

  汪溥不答,这本身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

  尹钧的亡父尹叡,本是当今大嘉天子的发小。

  只因老婆讨得不好,遂为婚姻所累。

  尹叡的岳丈,雍州刺史王奂抗上被杀。

  其为女婿劝阻不听,反而受到株连。

  律不可移,法不容情。

  同案伏诛,却也成了皇上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早在立项招人之际,作为项目团队的首席科学家。

  关键还是大老板,他当然有权调阅团队成员的档案。

  特别是遴选参加实测的人员,他更在各种专家的帮助下。

  逐一推敲,好好研究了各位入选者的资料。

  其中郑艾的心理测验报告上,提示她有癔症人格倾向。

  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

  

  现在肖炎的表现,完全符合当时特邀心理专家提供的解读。

  只不知肖炎,究竟是原生如此。

  还是郑艾的作用,主要是有内到外的影响。

  大凡癔症样人格,最容易接受暗示。

  心理专家认为,这种人很容易被自己置信的物事所左右。

  时间一久,甚至整个认知系统都会改变。

  只要相信,必生成见。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本人毫无意识……

  现在看来,郑艾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皇帝了。

  从内到外,俨然一个坐在皇位上的父亲了。

  

  问题是肖炎本来就这样,还是郑艾主导的肖炎在表演?

  这就是扈莱为之困惑的,因为他不可能掌握肖炎的个性资料。

  放之四海,中国的史籍该是最为准确,最为详尽的了。

  但是要满足扈莱如此深入的研判,却还是远远的不够……

  简而言之一句话,郑艾已然淡忘了自己后世的身份。

  这种淡忘非常可怕,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将来的关系……

  

  “本来朕想只要时间一久,姚儿自会理解为父的苦心孤诣。”

  肖炎像是算准汪溥不会接口似的,旋即说道。

  直如自言自语,连眼睛都不看他。

  “再说朕也算好好地补偿她了,无论亲信使役,还是米粮药食,纵然一个实封的郡王也不过如此……”

  他遥遥地冲着潮沟的方向不说了,好像远在那个方向的公主也在聆听似的……

  又好像真的等不到回应似的,用一声轻轻的叹息,打破了沉默。

  “她总应该有所知觉吧?难不成真的是自小失恃,性格乖离,与朕隔膜了?”

  说到最后,肖炎竟然有一点伤感的样子。

  

  “陛下,该回了吧?”

  汪溥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伸出一只胳膊让肖炎来扶。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想聊聊家常,你却总是木头一根,一根木头……”

  肖炎不无自嘲地笑笑,也就顺着汪溥的胳膊回头。

  转身之前,还不忘向东多望了一眼……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蹄声骤起。

  似有一骑远远奔来,然而到得宫门前面便嘎然而止。

  接着有几声喝叱,像是门前禁军卫士在驱赶。

  但这,好像都在宫门的外面发生。

  重重门墙,全数遮挡。

  此地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这皇宫,整个建筑共有九重。

  这最高的城楼,是在第二重。

  此门与前门之间,是一个很大的校场,也就是阅兵场。

  倘若不是夜深人静,只怕连那蹄声也听不到。

  最后,一切重又归于寂静……

  

  “不会是边关军报吧?”

  肖炎闻声,就已止步。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才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声。

  

  “也许是那个冒失鬼酒后纵马,叫禁军给执了……”

  汪溥嘴上虽这么说,但手势已经发出。

  只见一个太监立马会意,一哈腰,急忙向前面的宫门跑去。

  

  “还是先回吧!皇上,起雾了……”

  建康三面环山,一面临江,每到夜半,便有雾起……

  

  “你不是派人去问了吗?”

  刚才汪溥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所以还想等上一等。

  

  “应该不是急报,否则前门侍卫也不敢耽搁这么久。还是皇上的龙体要紧……”

  

  “嘿嘿!”

  肖炎突然笑了,侧头望了汪溥一眼。

  “是不是朕不再临幸后宫,你们就以为是朕的身体不行了,再也无能为力?”

  

  “奴才不敢!”

  汪溥心说还真是癔症性格,什么时候都不忘表演。

  

  “哼!你以为朕就不会诛心?”

  大概是汪溥的眼皮一颤,让肖炎看出了异样。

  

  “奴才……”

  

  “好了,朕是吓唬你呢!”

  肖炎推开了汪溥的胳膊,直了直身子,一付我本雄壮的神情。

  “你不敢想,有人却会这么想,而且敢想。朕心自敛,又有谁知道朕是不愿再见当年的杀戮。都看着皇位荣耀,威风,可有谁想过,这底下垒着多少白骨尸骸……”

  

  “皇上……”

  

  “只怕朕把余生统统用来超度,也度不尽那些魂魂魄魄,朕心实在难安哪……”

  

  “皇上……”

  扈莱-汪溥心说好了,省点力气吧。

  你在当世眼里的形象分,已经够用几辈子了。

  再说老翻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东西,连篇累牍。

  狂轰滥炸,换谁谁都会腻歪。

  

  “陛下小心!”

  说话间已经来到楼梯口,汪溥慌忙提醒一声。

  

  下得楼梯,刚才派到门口探询的小太监也跑回来了。

  后面还跟了两个人,正是八公公和小伦子回来交差了。

  肖炎注意到了他们三个,停步不再走了。

  

  “前门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汪溥发问,肖炎先开口了。

  

  “回陛下,是驸马都尉尹钧尹大人跪在宫门之前。”

  小太监回道,他比八公公们离得近。

  

  “驸马?!他想干嘛?!”

  肖炎一皱眉头,略显不快。

  

  “他……他说他要请旨革除他的驸马都尉一职。”

  小太监大概有点怕,语气越来越僵硬。

  

  “请革驸马都尉?!”

  肖炎简直不敢相信,再问一句。

  “你没听错吧?”

  

  “回……回陛下!”

  小太监更慌了,声音也更结巴了。

  “尹……尹大人正是这么说的……”

  

  “开什么玩笑?简直是闻所未闻!”

  肖炎冷笑,骈起手指虚点前门方向。

  “这个尹大才子,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且不说他的脸面,就是皇家的脸面竟也不管不顾了?”

  说着,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指汪溥:

  “对了!你今天不是派出两个内侍去了吗?”

  

  “正是他们,陛下!”

  汪溥一指远远肃立着的八公公他们,又说。

  “他们已经回来了。”

  

  “说!”

  肖炎立刻向八公公他们招招手。

  “上前来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公公上前一步,跪下:

  “回陛下,奴才们没看到什么……”

  

  肖炎不信,厉声问道:

  “哪尹钧为什么要跪在宫前?”

  

  八公公把头埋得更低了,低声回道:

  “奴才不敢瞎说……”

  

  肖炎不耐烦地摆摆手,同时不满地看了汪溥一眼:

  “说说说,朕恕你们统统无罪!”

  

  八公公又叩了一个头,才缓缓地说:

  “奴才去时,只看到公主正在默坐追思……”

  

  肖炎一听也是,便点了点头:

  “不错!今日正是她生母的忌日。”

  

  “奴才也是看到了祭台上方正挂着德后的遗容……”

  

  肖炎若有所思,沉吟着说:

  “莫非姚儿沉湎于追思,怠慢了她的驸马都尉?”

  

  八公公的身子一动,明显让人感到他在迟疑,接着又说:

  “请恕奴才偷窥,其时正见公主一脸忧思……”

  

  肖炎忽然怀疑,这个老太监是不是被公主喂过药了?

  只觉得他说话,多少有点倾向。

  但转念一想,又很快自我否定了。

  臣民即便偏向公主,也是理所当然。

  再说皇父对皇女近乎溺爱的态度,恐怕早就为臣民所熟知。

  底下人哪敢相悖?就想不偏向也难了……

  “你们起来回话吧!难道你们没在那里见到驸马?”

  

  “谢主隆恩!”

  八公公点头起身,声音也清朗了许多:

  “没有,奴才斗胆揣测,假如尹大人去过公主府,应该是在奴才们抵达之前……”

  

  “去传尹钧,朕要亲自问他。”

  肖炎想了一下,又对汪溥说:

  “就在便殿!”

  

  回到便殿没一会儿工夫,尹钧就被带到了。

  看着那个不免猥琐的身形进来,肖炎自己也禁不住摇头。

  心道号称天下第一的才子,怎么就长成这种德性?

  

  尹钧自然不敢抬头,一溜碎步进来。

  跑到丹陛前,就跪下行礼:

  “微臣叩见陛下,深夜惊驾,还请皇上治罪!”

  

  肖炎一笑,没好气地说道:

  “你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朕还能把你怎样?”

  

  尹钧惶恐,连连磕头: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肖炎挥挥手,说道:

  “好了,起来吧!跟我这个现在还算你尹大人岳丈的老头子说说,你们小两口到底怎么啦?究竟什么委屈?让你连死都不怕了?连驸马都尉都不当了?”

  

  “……”

  尹钧还真是委屈无限,一时竟然不知从哪儿说起是好,梗在那儿。

  

  肖炎一指汪溥,说:

  “先给他一杯茶!”

  

  汪溥应声而动,送上一杯。

  

  尹钧一口把茶喝干,也忘了道谢,就没头没脑地说:

  “皇上,先考虽然获罪伏法,但毕竟……,再说本朝立国,孝悌为上……”

  就这两句,他再也说不下去,双目泪下,只是哽噎摇头。

  

  肖炎根本没听懂,一脸诧异:

  “怎么回事?你们小两口的事,忽又牵扯到令尊?”

  

  尹钧终于憋出了声气,不过已是嚎啕大哭:

  “皇上,公主她不该辱及先考啊……”

  

  肖炎有点明白了,不由得站了起来:

  “公主她究竟怎么对令尊了?”

  

  尹钧哽噎着,泣不成声:

  “满墙……到处都是……先考的名讳,……幔帘……帷帐……”

  

  肖炎竭力想象着,想要弄清他的意思:

  “你说满墙……到处都是令尊的名讳?”

  

  尹钧连连点着头,只是说不出话来:

  “……请皇上为臣做主哪!”

  

  肖炎略一沉吟,沉声喝道:

  “来人!立刻去公主府查看!”

  肖炎忽然想到了刚才遇到的那两内侍,不刚从公主府返回的吗?

  “换两个,汪爱卿,不要再派刚才两个去……”

  

  “不用,不用,不用啦!陛下……”

  尹钧慌忙摆手,不等汪溥回应,他先抢着说:

  “没了,都没了……”

  

  肖炎不解,盯着他问:

  “怎么说没就没了?不是满墙的吗?”

  

  尹钧也不知如何说好,只会一个劲儿摇手:

  “说没就没了,真是欺人太甚……”

  

  如此说法,不仅肖炎汪溥一脸懵懂。

  就连内中智商超群的郑艾扈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真的是都看清了?!”

  

  尹钧跪下,又是磕头:

  “千真万确,罪臣不敢欺君!”

  

  这个时候,肖炎就不免有点怀疑了。

  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莫不是神智也有问题?

  他跟汪溥交流了一下眼色,便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样吧,尹爱卿,你刚才所陈之事朕会派人去查。”

  略停片刻,肖炎看上去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朕想你们小两口既然闹到这个……这个份上,暂且分开也许会有好处。”

  接着他又重重坐下,朗声说道:

  “尹钧听旨:朕迁你为秘书右丞,专责启校秘阁图书,另外料检西省法书古迹,均得一一列出品目,以备呈览。钦此!”

  

  尹钧愣了,仿佛没听明白:

  “皇上?!”

  

  肖炎哪还容他纠缠,脸色一沉,冷声说道:

  “莫非你真的想抗旨?!”

  

  尹钧哪敢,只能连连叩谢:

  “微臣领旨!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说肖炎如此处置会不会平息大公主风案,且听下回分解……

  

继续阅读:序卷(13)前番(08):汪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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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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