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蓉叹了口气,拉起许如清的手:“她那种人,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许如清根本就没有把什么毛姐看在眼里:“这种人,就得一次性把她打服了,不然那张臭嘴什么都敢说。”
陆芙蓉沉默了。
当年如果她也有这份勇气,会不会现在就不是这个结局。
舞厅里的音乐变得欢快,舞台上也换了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少女,正是外面照片上那几位中的一个。
女孩五官清纯甜美,但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妩媚,是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长相,正唱着一首慵懒得歌。
陆芙蓉抬头看了那女孩一眼,正巧看到小李引着黄连生走了进来,于是站了起来:“黄连生来了,我过去一趟。”
许如清点点头,等陆芙蓉走了,她也没有与这些人交际的兴趣,干脆随便走走,结果刚出了舞厅,就在洗手间的门口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也很瘦,五官扁平,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站着的时候,膝盖微微有些弯曲,显得人更矮了。
“许小姐,见了我不打个招呼么?”男人打量着许如清,听语气似乎是认识许如清。
许如清顿时紧张起来,看着这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混混。
难道是杜阿财的人追来了。
许如清的拳头登时硬了,她细细比较了下自己和对方的武力值,觉得自己哼打过后,语气也不客气起来:“让开。”
“哟,这是卸磨杀驴么?”男人没有让开的意思。
许如清听得懂这个词,可她并不记得这个男人帮过她。
她审视着这个男人,他衣衫考究,站姿有些奇怪,细看双手的拇指都有些变形,整个手指都向着手心弯曲着。
这种变形,许如清在平城的时候见过。
男人也笑着任许如清打量,表情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松开拳头,试探道:“你……是许九公子?”
这个人的站姿以及手上的形状都和她在平城见过的那种日夜住在床上的船夫很像。
而她早就听说,许世严落魄的时候,就是靠给村里人划船活下来的。
果然,男人笑了:“难怪岳三天天夸你,果然聪明,就冲这个,你可以叫我一声九哥。”
“你不是在广州么?”许如清将信将疑。
“六月初九老爷子大寿,我托人定了点贺礼,就亲自来取了。”许世严似乎有意卖许如清个人情,随意就透露了一个关键的信息,许如清默默记在心里,抬头问许世严:“为什么帮我?”
许世严挑眉:“我想怎么做,还真没个为什么。”
顿了顿,许世严又说:“我们几个朋友就在隔壁玩,岳三也在,你要不要也过去坐坐?”
许如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假的就是假的,我就不蹦跶了。”
“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许世严说着,就霸道的搂住许如清的肩膀,强行带着她往另一侧走。
许如清的拳头又硬了,可在看清对面出来几个熟面孔后,干脆对着许世严笑了笑。
只走了不远,许世严就推开一扇暗门,带着许如清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五六个新派公子正围着一个站着的小伙子打一种许如清没见过的牌,他们年纪都不大,岳涧滨自然也在其中。
每位公子身边都坐着一个身材妖娆,浓妆艳抹的女人,岳涧滨身边那个更是已经将头埋在了岳涧滨的胳膊上。
都是在申城讨生活,或多或少都见过一两面,见到许如清和许世严一起进来,大家都并不惊讶,倒是岳涧滨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跳起来,他忙推开吊在身上的女人:“清……清,你怎么来了?”
他今天本来没有来的意思,结果接到了许世严回申城的电话,岳冷泉又点名让岳涧滨来陪,岳涧滨不喜欢这种逢场作戏的地方,又碍于二哥的血脉压制,就半推半就的过来了,却不想被许如清抓了个正着。
许如清早就听说岳涧滨是个喝花酒的大少爷,一直不大信,今天见到他这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故意挽住许世严的胳膊,挑衅的看着岳涧滨:“在外面偶遇九哥,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走了。”
岳涧滨心里也是一堵,倒扣下手里的牌:“陆家的践行宴也在隔壁?我陪你过去。”
“陆家在玉城都不过是小生意,就不劳岳公子屈尊了。”许如清路上就听原秋色说起过岳涧滨婉拒了他们践行宴的事情,自然要用这个刺他一句。
而且,用文词骂人,实在是太爽了。
说完,许如清就要走,许世严指了指牌桌:“清清,你不一起和大家玩玩?”
许如清犹豫了,她确实好奇这种从没有玩过的牌。
她眼神扫过桌面上的牌和小伙子手里的牌,就已经看出了些门道,赶紧摇了摇头:“还是不玩了。”
说完,就看也不看岳涧滨一眼,扭头出了门。
关门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许世严在和岳涧滨说:“论眼力,你可不如这丫头。”
不过她也没在意,可走到刚刚的岔路口,就一群人堵在了通往舞厅的通道里,听话头似乎是什么钟叔来了。
钟叔许如清倒是也听过,好像是海外牧家的一个世仆,一直代为管理牧家在国内的产业。
以牧家的财力,这样的人在国内也算半个主子,今天能被请来,怕是陆家也花了大力气了。
许如清没有心思凑这个热闹,又折返了回去,想着哪怕看看那些人打牌学到一点也好。
结果刚推开门,就又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
“岳三怎么魂不守舍的?那姑娘漂亮,现在又风头正盛,你不会是动心了吧?”许世严语气带着几分调笑。
岳涧滨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淡:“一个玩意儿而已,许三公子就别开我和她的玩笑了。”
许如清推门的手又收了回去。
这个玩意,说的是自己么?
她眼睛发酸,嘴角却扬了起来,她早就应该知道,以岳涧滨的出身,所谓的追求,也不过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原来一切的追求,都不过是这个富二代的一场游戏罢了。
可是,这个游戏她可不想陪他玩。
许如清根本没有再留在百乐庭的心思,黯然离开。
可她却不知道,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岳涧滨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以后就别和我提那些女人了,我现在只想把清清追到手,明天咱们去广州,你可别告诉她,不然又要缠着我了。”
“哟,岳三公子这是要发愤图强了。”许九公子抽了一张牌,放在桌上,懒洋洋的说道。
岳涧滨苦笑:“不努力怕是不行啊,以后连想娶的女人都娶不到。”
“你也是开窍了。”许世严又抽了一张牌,笑呵呵的点评。
岳涧滨也笑了,他也觉得,只要自己多努力一些,就可以追到他的小骗子。
许如清站在路边,想拦一辆黄包车。
可现在正是申城最热闹的时候,她在路边站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一辆空车。
又想起刚来申城那个拦不上车的傍晚,和开车送她去找朱老板的人,许如清竟然有些想哭。
那个人,前几天还在耳边偷偷问她,如果他能做出些样子来让老爷子点头,那她会不会愿意给他个机会。
当初她犹豫着答应了。
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害羞的样子,就是个笑话。
男人,都是大骗子。
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但她很快就又振作起来。
喜欢什么的,对她来说最不要紧了。
明明是逃亡阴差阳错到的申城,明明留下是为了寻找小尤在哪才留了下来,明明还答应了宁媛媛,要努力想起当年绣房发生了什么。
明明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又为什么为了一个注定是过客的公子哥伤心呢?
许如清舒了口气,又笑了。
她要开始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