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使馆界出来，许如清第一时间拿回行李光速换装后，就又变成了那个漂亮到过分的小姑娘。
时间还早，她并不着急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别墅，干脆换了一家可以打电话的西餐厅，叫了一份以前怎么都吃不明白的牛排和一杯红酒，热呼呼的牛排端上来，许如清刚刚拿起刀叉，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黑影。
许如清诧异的抬起头，竟然是第一天到申城遇到的小眼镜臭脚巡。
他今天只穿着一身常服，可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那天还要难对付。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如清，那眼神似乎是再看某种猎物。
许如清心跳得很快，但还是很镇定的放下刀叉看着臭脚巡：“你有事么？”
“你不记得我了？”臭脚巡径直坐在许如清对面：“上个月我们还见过。”
顿了顿又补充：“你刚来申城那天。”
许如清的心沉了下去。
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又找到了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宁媛媛，还是因为杜阿财。
她不甘心，明明已经离找到小尤又近了一步，却偏偏起了变故。
“我不记得了。”许如清低下头，优雅的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你记不得我没关系，我自我介绍一下。”臭脚巡招手让使者送来一杯咖啡，才接着说：“我叫周国梁，是申城警署调查课的调查员。”
许如清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奋战着牛排，毕竟冷了就不好吃了。
周国梁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有些问题问你。”
“没啥好问的，那天我都说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许如清嚼着牛排，含糊的回答他。
“看来是想起我了，许小姐。”周国梁笑了一下：“许小姐，你为什么来申城？”
“这关你什么事儿？”许如清的大小姐脾气越来越厉害了。
周国梁也不生气：“那行，我就问些和你有关的。”
“三月一号，也就是农历正月廿六，你和宁媛媛是同一天到的码头，也有人她和一个女人一起进出了港口附近的同亨客栈，在里面呆了不到一个时辰，你知道这件事么？”
许如清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干脆放下刀叉做出思考的样子，顺着那天的话往后编：“我……我拒绝她以后就去了咖啡厅，确实没主意到这些。”
“那好，下一个问题。”正好这时候咖啡送上来了，周国梁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似乎是也喝不惯，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你是刚从国外回来吗？我查了最近半年的入关信息，没有找到你的名字。”
许如清现在反而不慌了，她品了口红酒，招手叫来侍者加了份沙拉，才笑着打量着周国梁。
周国梁被她视线看的有些不舒服：“许小姐这是做什么？”
“想不到，你比我想的有本事。”许如清反客为主，吃下最后一块牛排：“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回国刚刚半年呢？”
“我去年就回来了，这一年一直在国内逛，去年年底才从北方到的平城，然后一直住在亲戚家。我说的够详细了么？”
周国梁盯着许如清，继续问她：“可据我所知，许家可没有住在平城的长辈。”
许如清噎了一下，当时住在祖母家可是她随便说的，谁能想到后面还有这样一系列的官司。
可她是什么人？
只是略微转转脑子，谎话就张口就来。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去平城看的确实不是我的祖母，而是……我在海外男朋友的祖母。”
“他生了天花，没有活下来，老人一直不知道，我这次回国，给他祖母送了笔钱，也让老人有个念想。”然后一脸恳求的看着周国梁：“这件事，还请你保密。”
周国梁盯着许如清湿漉漉的眼睛，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你们是在法国认识的？”
许如清没有说话，她在辨别这句话的陷阱。
最后她还是选择避而不答：“你别想从我嘴里查出他的信息，就让老人以为他孙子一直活着吧。”
周国梁又露出了得意的笑：“许小姐果然有极致，如果不是查到了你的底细，也许我就信了。”
许如清歪着头，一脸的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国梁把咖啡推到一边，认真的看着许如清：“许小姐，或许……我应该叫你……孔九条？”
许如清的手一顿，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个周国梁不是平城人，那肯定也没见过她，现在这样说，一半是查到了什么，但更多的怕是在诈她。
所以干脆就来个死不承认：“你认错人了。”
周国梁又用手扣了扣桌子：“你是平城人，孤儿出身，被老乞丐孔瘸子捡到养大，然后靠行骗为生。”
“去年，你开始制造假彩票，尝到甜头后不知收手，今年年初被当地地头蛇杜阿财抓了现行。”
“为了躲避杜阿财的追杀，你买了票想逃到广州，但在码头遇到了宁媛媛，就起了歹心。”
“你哄骗宁媛媛，并获得了宁媛媛的怜悯，然后你们两个人一起到了同亨客栈，借口弄脏了衣服借用了他们的客房，在里面，你们交换了衣服和行李，然后你拿着宁媛媛的船票，来了申城。”
许如清心沉了下去，除了关于宁媛媛那段，周国梁说的几乎都是真的。
她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发觉的惨笑：“周警官真会编故事。”
“你放心，我对你骗了杜阿财的是不感兴趣，也不管你怎么变成了许家的人，我只想你告诉我，宁媛媛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并没有在广州找到她。”
“只要你说了宁媛媛的下落，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许如清表示，如果我真的相信了你，那这些年就真的白混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微笑着摇摇头：“周警官讲的故事很精彩，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说着，许如清就作势站了起来，周国梁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
“孔九条。”周国梁严肃的叫着她的名字：“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就只好先礼后兵，把你带到警署好好问问了。”
许如清气得瞪向周国梁：“你们申城警署还学兵痞那套要拿了我么？你就不怕得罪……”
“不怕。”周国梁死死盯着许如清：“如果你真是许家人，我可以接受处罚，但在这之前，你得跟我走一趟。”
许如清叹了口气，这种什么都不怕只想做事的人最可怕了。
“请吧，孔九条。”周国梁又一次叫了这个名字，语气笃定。
许如清将视线落在门口的电话上：“如果你非坚持说我是什么九条的话，我可以打个电话么？”
周国梁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许如清深吸一口气，向着电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