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果报还自受
剧改作者:唐蓉2021-06-10 16:235,856

  丁府。

  庭院深深,一缕萧声悱恻缠绵,那掩映在满园苍翠之中的吊角凉亭内,王玉茹一袭青裙清丽,吹奏着一支玉箫,丁谓坐于石桌旁,一人自斟自饮。

  片刻,萧声停了,青色的裙裾微漾,落于石桌旁。

  丁谓带着几分恍然地抬头,便见王玉茹目含幽怨地盯着他。

  “夫人怎生不吹了?”

  “官人有心事,根本便没在听妾身的萧声。”

  丁谓喟叹一声,拉过王玉茹的纤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旁,复杂地看着她。

  “官人自和献容,从宫中回来,便一直心事重重,这几日也没见你再出府,”王玉茹关切地,“官人可还是在为献容和陵阳的事烦心吗?”

  丁谓摇头。

  “那是为何?”

  丁谓眸色更深沉复杂了几分,丁献容和陵阳究竟会如何,他现下还真没多少心思关心,或许对于此事,刘娥之前还有打算趁机借题发挥,他也乐意奉陪,然皇陵再次出水,他丁谓便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那日,他在会宁殿看了奏疏,不要说辩解,便是请罪,刘娥也没容他道出口,直接打发他父子二人离开,临告退时,刘娥冷冽地那句“皇陵之事,丁相便不要插手了,近些日子,便待在府中吧。”

  言犹在耳!

  刘娥这是变相地软禁了他!

  悲哀的是,丁献容半分也未领会到,一路从宫中回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陵阳是动了真怒,毕竟是公主,他要怎生般?!还求父亲定要帮他,护他,保他!丁谓真是无力长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愚笨的儿子竟没意识到他丁谓,他们丁府,已是岌岌可危!

  至于妻子……丁谓轻轻地摩挲着掌中的温软,他不想让王玉茹担忧,一直未向他透露任何事,可,指不定终究有一日……

  “成亲那日,为夫承诺要给夫人一世荣华……”

  丁谓嘴角溢出一抹苦笑,难以言说的愧疚袭上心头,再也道不下去,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玉茹不由蹙起了眉:“官人,到底出了何事?”

  丁谓艰涩地:“玉茹,若有一日……有一日为夫被免职罢官了,甚至获罪入狱,你当如何是好啊!”

  王玉茹定定地看了丁谓一瞬,旋即扬唇嫣然一笑。

  “妾身还当是何严重之事呢,值得官人这般愁眉不展,自玉茹嫁给官人那日起,你我夫妇便是一体,进退沉浮,荣华清贫,妾身自然皆是随了官人,即便是入狱上断头台,妾身也无悔!因为,”王玉茹微顿了下,眸中神色愈发缱绻,语气倒带了几分俏皮,“文追仓黎先生和河东先生,诗似杜工部,被人誉为‘今日之巨儒’的丁公言,是我王玉茹亲自选中的夫婿。”

  “玉茹!”丁谓震动,紧握住了王玉茹的手,“为了你,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

  大理寺。

  阴暗的牢房里,饭菜洒了一地,食盒翻倒。

  一个狱卒被押了,惶恐地跪伏在地,雷允恭脸色难看地跌坐在榻上。

  曹利用负手立在塌边,神色淡淡地指着狱卒:“言,你受何人指使,毒杀雷大人?”

  狱卒仅是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也是身不由己。”

  “如实招来,本官留你一命。”曹利用道。

  “大人,小的不能言!小的要是言了,家中妻儿……”狱卒似想到甚可怕之事,话卡在了喉间,又是猛得一阵磕头,“大人放过小的吧!”

  曹利用不紧不慢地:“本官保你一家性命。”

  狱卒死撑:“大人你,你就是杀了小的,小的也不,不能说!”

  曹利用摆手示意了下一侧的侍卫,侍卫拖狱卒至曹利用面前。

  狱卒有些不明所以地警惕瞪着曹利用。

  曹利用凉薄地一笑,忽而抄起旁边的食盒,狠狠砸向狱卒。

  凄厉地痛呼声刺耳,狱卒顿时头破血流。

  雷允恭吓得一哆嗦。

  曹利用伸手狠掐住狱卒的脖子,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声音如同淬了寒冰:“本官耐心有限,大不了就是多花费上几日追查,”边说,边手上微微使力,“最后问你一次。”

  狱卒脸色青白,浑身抖如筛糠:“那,那人位高,位高权重!”

  曹利用不耐烦地:“姓名。”

  狱卒掰着曹利用的手,几近窒息地:“大,大人先放,放开……”

  曹利用手上力道轻了些。

  狱卒得以稍稍喘息,却似有更深的恐惧攫取着他,目光闪了闪,陡然拼力挣开曹利用的钳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拔出旁边侍卫腰间的剑,刺向雷允恭。

  “砰!”

  曹利用反应极为迅速地一脚踢开狱卒。

  雷允恭已是瘫软崩溃地缩在一角。

  “来人!”曹利用低吼一声,怒瞪着狱卒,“押他下去,严加拷问,定要审到他开口,若是不招,”嘴角划过一抹阴森的冷笑,“妻儿也不必留了。”

  俩侍卫立刻应下,将狱卒拖了下去。

  曹利用接过另一侍卫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转身,脸上迅速地换了副亲切的表情,伸手去扶雷允恭。

  “雷大人,受惊了。”

  雷允恭见曹利用翻脸比翻书还快,心下骇然,不自觉地缩了缩:“是何人,何人要杀我?”

  曹利用故作疑惑地:“大人自己也不知晓吗?”

  雷允恭脸色发白,后怕地直摇头。

  曹利用叹了口气:“皇陵再次出水,大人作为山陵都监,受牵累了啊!”重重地拍了拍雷允恭,目光莫名地瞅着他,“听闻苏大人带大人你回京师路上,可是遭到了数次暗杀!对方也算是精心谋划,有备而来,可能未料到大人竟活着回了京师,有些狗急跳墙了。”

  雷允恭愣了愣:“数,数次暗杀?!”

  “大人不是都经历了吗……”曹利用神色一顿,状似反应过来甚,“难不成,大人一直以为是有人要救你?”

  雷允恭神色僵了僵,显然被猜中了心思。

  曹利用难以置信地:“大人你真是……那一次次皆是致命的杀招啊!”微顿了顿,“不是还给你们下过见血封喉的毒吗,难道救大人之人,会未卜先知偏偏大人不会中毒?!”

  雷允恭本还有些怀疑,这下开始慌了。

  “若不是有苏大人在……”

  曹利用故意欲言又止,一声长叹,悲悯地瞅着脸色变幻不定的雷允恭。

  “对了,还有一事,大人或许不知,你在京师的府邸被人一把火烧了。”

  曹利用又轻飘飘地补充了句。

  雷允恭一惊,难掩激动地:“何人所烧?”

  “开封府还在追查之中呢,天子脚下啊,竟有人如此大胆,敢纵火行凶!”曹利用摇摇头,看了眼雷允恭已快绷不住的神色,“不过大人放心,且耐心等上几日,会水落石出的。”

  雷允恭喘着粗气,神情沉了下去,火气已然蹿了上来。

  曹利用适时地关切追问道:“难道大人真的不知晓这一切是何人所为吗?亦,无怀疑之人?”

  雷允恭犹疑不定地看向曹利用。

  ———

  一辆华盖马车远远地快速驶来,停在了宣德门前,王钦若自内下来,正好对面也有一辆马车停下,丁谓正掀开了车帘子。

  翁婿俩眼神对上,王钦若有着难掩的凝重与不安,丁谓则神色不露半分,还是素日那副淡然的模样。

  甬道狭长,臣工们三三两两地快步朝宫内行去。

  王钦若与丁谓翁婿肩并肩地走在

  王钦若望了望前后臣工,低声私语:“今日非上朝听政之期,看来诸人皆是接到了太后懿旨入宫,定是为了那皇陵再次出水之事。”

  丁谓神色稍显漠然,随意应了一声。

  王钦若唉声叹气地:“唉,咱们当初啊,真不该阻止邢中和道出迁移皇陵的风险!”懊恼地,“老夫不过便是希冀太后如先帝般,信奉祥瑞之说,早知邢中和真能测中,这事老夫便该离得远远的。”

  丁谓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岳丈此时说这话,不觉得晚了些吗?!”

  王钦若横了眼丁谓,没好气地:“老夫还没责怪你呢,要不是你言甚熟识地质,定不会出问题,害得老夫事后也未深想,你……”见丁谓微微冷冽的神色,口里的话噎了噎,顿了下,看了看左右,压低了些声音,续道,“听闻主管修建工程的山陵都监雷允恭,已被抓捕回京师了,不知太后会如何惩处咱们翁婿!”

  丁谓没有接话,眸色深邃微冷,情绪难辨。

  王钦若还在惴惴不安:“不过咱们当初也仅是劝谏,想来该不会受到,很严重之严惩吧……”

  ———

  “官家驾到!皇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宣驾声,刘娥与赵祯联袂入了文德殿。

  候着的臣工们,无论是窃窃私语的,还是事不关己,抱臂看戏的,皆敛了神色,恭敬地让了开。

  俩母子登上王阶,其上仅设有龙椅,赵祯当即皱眉,便欲开口唤内侍给刘娥设坐。刘娥微摇头,阻止了赵祯,示意他坐下便好。赵祯犹豫了下,有些不自在地坐下了,刘娥立于龙椅一侧。

  众臣工见之,难免有些恻隐,跪拜了下去,那一声参见太后,格外地真挚了几分。

  “参见官家!参见太后娘娘!”

  赵祯肃着小脸:“众卿平身。”

  刘娥面色清冷,扫视一圈众臣工,径直开口道:“今日,哀家和官家召众卿前来,只为一事。先帝皇陵两次出水,众卿该是皆已知晓。”

  下方的众臣工闻言,大都面色凝重。

  王钦若神色间难掩一丝忐忑,丁谓倒是没多少表情。

  刘娥续道:“移穴之命,乃哀家所下,哀家不察,深自引咎。”

  王钦若忙步出班列:“太后娘娘言重了,皇陵出水非人力所致,太后娘娘实不必自责。”

  刘娥没理会王钦若,话锋一转:“然,哀家之不察,却是因有人刻意蒙骗于哀家和官家,欺负哀家孤儿寡母,更陷先帝于不安。”

  最后一声,刘娥的声音冰寒了下去。

  众臣工皆微微变色:“臣等惶恐。”

  “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求个入土为安。”刘娥沉声道,“汉唐帝陵,自皇帝登基伊始,便开始修建,耗时数十年,奢华异常,更不用言始皇帝的骊山帝陵,其规模宏大,远胜百代!我大宋与前朝动辄开山为陵相较,已是简朴至极,不过就是个浅坑,稍稍存些皇家体面罢了。可即便这点体面,有些人也不愿意给!”说到此处,她眉眼间已是一片犀利,“几次三番地建议,胡乱地建议,欺骗哀家和官家,尔等可真的将先帝放于心上?可还给皇家留下一点颜面?可还对哀家孤儿寡母存有一点善念?”

  王钦若当即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息怒!臣有罪!臣不该胡乱听信人言,便妄自建议皇陵移穴,然臣也是听闻司天监邢大人言,迁移陵墓可宜赵氏皇族子孙,臣作为大宋的臣子,自然是鼎力支持,臣对大宋,对太后娘娘和官家,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望太后娘娘和官家明察。”

  刘娥还是没有理会王钦若,看向苏义简:“苏大人,皇陵出水后,你赶去处置,且将你所查到的,细细道来。”

  “是,太后娘娘。”苏义简出班,禀道,“经臣亲到洛阳皇陵详查,皇陵出水,一则是迁移后,地质自身问题,二则是因施工怠惰,木料石材以次充好所致。”微顿了顿,“臣还查到,山陵都监雷允恭中饱私囊,挪用朝廷拨放的修建钱款。”

  王钦若立刻又大呼:“太后娘娘,此事臣绝不知晓!臣,从未参与修建陵墓之事……”

  “你闭嘴!”

  刘娥忍无可忍地喝斥,若有若无地扫了眼丁谓。

  丁谓一直一身冷然地立着,神色不露。

  刘娥再问道:“雷允恭现在何处?”

  苏义简回道:“臣将其秘密押解回京师,交给了大理寺,由曹大人亲自审讯。”

  这时,一个内侍进来禀道:“禀太后娘娘,曹大人在殿外求见。”

  丁谓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刘娥道:“宣。”

  曹利用进得殿来,撩袍而拜:“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官家。”

  “起来吧,”刘娥微抬手,示意了下,“曹大人审讯雷允恭,可有结果?”

  曹利用回道:“幸不辱命,罪奴雷允恭已全部招供。”

  丁谓闻言,瞳孔猛得一缩。

  曹利用将手中的文书呈上:“此乃雷允恭的认罪书。”

  刘娥道:“呈上来。”

  内侍上前取了认罪书,呈给刘娥。

  刘娥接过文书,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最后凌厉的目光投向丁谓。

  “丁相可认罪?”

  刘娥冷然地一字一顿道。

  王钦若闻言一惊,惊疑不定地看向丁谓,却见丁谓嘴边挂着一抹讽刺,淡淡地笑了下。

  “臣不知太后娘娘所指何罪?”

  刘娥见丁谓到了此时,还是那般不可一世,那般一身的“傲气傲骨”,她胸中翻涌的火气倒是渐渐下去了,余下的唯有冷酷和狠厉,权力博弈,从来都没有仁慈。

  “曹大人,你且将这认罪书上所书,给丁相细致说说。”刘娥道。

  “是,太后娘娘,”曹利用看了眼丁谓,条理分明地,“据罪奴雷允恭交代,他接手修建皇陵之前,修建工程的钱款已挪用严重,在他离京赴洛阳之时,丁相寻到他,将其中的‘关节’点给了他,向朝廷要钱要粮,账目还是名目,都在笔下,至于上报后,自有丁相在朝中周全!雷允恭受丁相之惠,对其是言听计从,此后两人内外勾结,将账目亏空之事暂且掩盖了过去,继续挪用国库。本来两人还想着如何在最后将所有账目抹平,没曾想邢大人洛阳一行,测算出迁移陵墓,宜子孙,丁相得知后,与雷允恭合计,此乃他们的天赐良机,迁移必定耗费巨资,稍做手脚,那么一切账目可平!是以,丁相极力在太后娘娘和官家面前促成了此事。只是天意难测,皇陵迁移竟意外地出水了,还出了两次,后苏大人迅雷而至,真相再无可能遮掩。”

  曹利用道完,满殿皆惊!

  王钦若尤甚,震惊错愕地瞪向丁谓,迁移皇陵,是丁谓要的天赐良机?!是,丁谓要和雷允恭抹平账目?!他,可一直以为是他要试探太后,邀了丁谓相助!是他利用丁谓做过三司使,懂钱财,以便说服太后!是他因着丁谓做过山陵使,懂地质,熟悉皇陵,以便撺掇邢中和!怎生,怎生原来他不是执棋人!是他好女婿的棋子?!

  “丁相好一番功于心计,上下其手之计较啊!”

  刘娥清冷讽刺的声音如玉碎般地砸在殿上,击在每一位臣工的心头。

  王钦若一颤,回过神来,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冽的气息的丁谓,却听曹利用又陈诉道。

  “雷允恭在京师的私宅虽被烧了,然,其实他将所有账目,还有与丁相往来的书信,皆收藏在洛阳。臣已全部拿到,请太后娘娘过目。”

  内侍将那些账目和书信呈上。

  刘娥拿起,翻了翻,一把狠狠地掷在了丁谓脚边:“铁证如山,丁相还有何话可言?”

  丁谓面无表情地撩袍直直跪了下去,竟相当干脆地:“臣,认罪。”

  “你!”王钦若惊怒地指着丁谓,张了张口,又艰难地望向刘娥,却是一句求情之言都道不出来。

  终是,自食其果了啊!

  刘娥眼底利芒微闪,目沉如水地看了看丁谓,还有王钦若。

  “传旨,丁谓、雷允恭中饱私囊,挪用修建皇陵之钱款,致使工程出现严重纰漏,延误先帝葬期,免丁谓参知政事,贬为崖州司户参军,雷允恭免去山陵都监,待先帝下葬后,终生为先帝守灵。邢中和瞒而不报,责其辅助新上任的山陵使,于旧穴重建陵墓,务必于工期内完工,戴罪立功。王钦若妄言移穴,居心叵测,罢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职,出判杭州。”

  “臣,谢太后娘娘圣恩!”

  王钦若和丁谓拜伏了下去,王钦若喊得力不从心,丁谓则语调清冷得多。

  《宋史。列传》有载:“丁谓,字谓之,后更字公言,苏州长洲人。少与孙何友善,同袖文谒王禹偁,禹偁大惊重之,以为自唐韩愈、柳宗元后,二百年始有此作。世谓之“孙丁”……在贬所,专事浮屠因果之说,其所著诗并文亦数万言。家寓洛阳,尝为书自克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毋辄怨望,遣人致于洛守刘烨,祈付其家。戒使者伺烨会众僚时达之,烨得书不敢私,即以闻。帝见感恻,遂徙雷州,亦出于揣摩也。谓初通判饶州,遇异人曰:‘君貌类李赞皇。’既而曰:‘赞皇不及也。’”

  《宋史。列传》有载:“王钦若,字定国,临江军新喻人。父仲华,侍祖郁官鄂州。会。江水暴至,徙家黄鹤楼,汉阳人望见楼上若有光景,是夕,钦若生。钦若早孤,郁爱之。太宗伐太原时,钦若才十八,作《平晋赋论》献行在……钦若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人目为‘癭相’。然智数过人,每朝廷有所兴造,委曲迁就,以中帝意。又性倾巧,敢为矫诞。马知节尝斥其奸状,帝亦不之罪。其后仁宗尝谓辅臣曰:‘钦若久在政府,观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曾对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时谓之’五鬼’。奸邪险伪,诚如圣谕。’”

继续阅读:第133章 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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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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