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旧人旧院
几个人碰了面一道往傅奚莳的院子走,那儿离着会客厅有些距离,七拐八绕好一会儿,过了两道月亮门才看见几株交错在一起的白玉兰。
应该被人精细照料过,长得很好,已经打了苞,丫丫叉叉顶满了树。
玉兰的花期早,若是花期提前再赶上过年晚一些,等不到元宵就能看见花开。
果真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
傅奚莳快走两步在树前站定,猛吸了口气,任由其囫囵灌满了肺,才长长的叹了出来。
是家里的味道。
这些树连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精挑细选移栽过来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栽种。
如今放眼望去,只剩这树和一些常青的草还活着,好像失了彩的瓷釉,没了活气。
许殊见她叹气,才想上前安慰一二,许容方的手已经先一步遮在了傅奚莳眼前,替她挡了拨开云层的太阳。
“外头冷,先进屋吧。”许容方四处打量几眼:“陈叔一个人看顾整个宅子想也不能事事费心,总有些疏漏顾及不上。这院子空了大半年,是有些冷清。”
傅奚莳听懂了他的意思,晃了晃脑袋:“可我想住在自己院子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外漂泊这么长时间,还是自己家里好啊~”
屋里火盆已经点起来了,桌上也换了新茶,傅奚莳一头扎进了宽大的沙发里,仰面看着吊顶的灯,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哈欠。
后头跟进来的梅知戳了戳有些丧气的许殊,比了个先撤的手势。
许殊看着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梅知翻了翻眼皮,指了指背对他们的许容方,又指了指沙发上的傅奚莳,收回手在脖子上划了两划。
许殊没理他,反倒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傅奚莳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看得梅知就快喊‘我嘞个天爷’了。
“二爷,折腾了一晚上我快饿没了,眼看这都该吃早饭了,您看——”梅知一副我救不了你的样子,打了个哈哈,打算先撤。
许容方瞧了一眼腕表,已经快七点钟了,若是往常家里确实备好饭了。
这次回来顾忌傅盛来和松月斋的人便没提前通知家里,眼下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左右都得回去报个平安,也好有个由头把小四带出来。
自从放了年假家里就没让她出过门,就她这野驴脾气,估摸着要快憋疯了。
许容方点点头,梅知刚要跑,就听他又说道:“人就给你留下了,看着点儿小奚。傅盛来这回没得手,保不齐还有什么其他打算,小心别出岔子。”
梅知应声出了门,许容方便把视线转回了许殊身上:“走吧,这个点儿回去加双筷子或许还能吃上两口。”
许殊却没应,只顾看着已经睡着的傅奚莳。
这一路不得休息,头天晚上又闹了大半宿,回来和那帮老东西掰扯半天把仅剩的精力都耗干净了。
傅奚莳一扎进沙发里就好似进了安乐乡,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入了梦。
许殊看着她,伸手拨开了挡在她面上的碎发,头也不抬的说道:“二哥,小奚有我看着,你且放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