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唐源儿2025-06-12 08:503,117

  月西楼心想,或许不用等到明日听花寻的答案了。

  于是他开口道:“花娘子,明日便是约定之日,不知你心中可有了抉择?”

  问完,他又上前一步:“我应下花老板婚约那日,便下定了决心,此生定会对你好。我也同花老板起过誓,不论发生什么,定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你信我。”

  花寻条件反射似的后退半步,看着月西楼真切地目光,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又抬眼看向他,眼神十分认真。

  “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也不必拖着,我的确已经有了抉择。”花寻说得不急不慢,却像是下了某种大决心一般,“其实不论你是不是真的是阿爹为我寻的夫婿,我都不会选你。”

  虽然这个答案在月西楼预料之中,可听到的时候却还是难免心梗了片刻。他木着一张脸,还有些不甘心:“为何?我与那宁北尧相比,究竟差了什么?”

  “不是你差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是阿尧。”花寻回答,“就算你比他好千倍百倍,我也不会选你的。我的心里,已经有了阿尧,装不下旁人了。”

  月西楼张了张嘴,还有着最后的挣扎:“他也不过是一个穷书生,平日里连银子也只能靠抄书来挣,你若跟了他,能过上好日子吗?还是你指望他能科考高中?若你与我成婚……”

  “你不也是个穷书生吗?”花寻打断了月西楼的话,眼中有些许不悦,“若你说的话属实,你的银两也不过是我阿爹给你的罢了。至少阿尧从未想过让我独自一人辛苦,如今他虽挣得不多,可与一开始相比已多了许多。再者……”

  花寻停顿了片刻,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先前不过与你客气,阿尧比你不知好了多少,你拍马也比不上他!”

  月西楼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他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他冷声道:“呵,既如此,我也不必在此久留,你既愿意守着一个手无寸铁的穷书生过,那便守着吧,告辞。”

  “不送。”

  花寻这话接得极快,面上还挂着客气礼貌地微笑,可这笑意不达眼底,叫人一看便知是假笑。

  月西楼立即拂袖而去。

  花寻瞧着月西楼的离去的背影,脸色也沉了下来。

  等到花家其他人知晓月西楼离开的消息时,已经是晚膳时。夜明月一听他走了,不由讥笑:

  “看来这月郎君定力不过如此,还是不如咱们阿尧。”

  “走了也好。”一剑侯吞下嘴里的菜开口,“屋子里多一个人,还真叫人不习惯。”

  宁北尧则看向花寻:“你同他说了什么,他为何不等明日你做出抉择再走?”

  花寻一边吃着菜一边装作轻松的模样回答:“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我告知他我其实暂时无意成婚,他一听我没有这个打算,便说要走。大约他急着成婚娶妻,拥有自己的家吧。”

  一剑侯评道:“年纪轻轻,竟是如此着急。”

  说着,他目光快速看了眼房顶,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不说他了,反正走都走了。”夜明月给花寻与宁北尧一人夹了一个鸡腿,“多吃些。”

  “谢谢娘!”

  “谢谢岳母!”

  倒是一副其乐融融之相。

  

  半夜,花家的烛火几乎全都熄灭,只余廊下一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昏黄的光线也随之微微摇摆。

  若是此刻有耳力好的人还未进入梦乡,便能听到屋外有了扑簌簌下雪的声音。听着架势,便是一场大雪来袭。

  因着风小,雪几乎是轻飘飘地不急不慢地从天上垂直落下,一开始落到地面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随着雪越落越多,不出半个时辰,便已有薄薄的一层雪覆盖住地面。

  一道黑色的身影忽地从墙外一跃而起,轻巧地落在地上。他蒙着面,对花家却十分熟悉,即便光线昏暗也能准确避开院中的障碍物,直朝着房屋而去。

  他靠近一剑侯与宁北尧的屋子,从怀里掏出迷香,便要点燃从门缝中插入。只是他才刚拿出火折子,门忽地被打开,一只脚猝不及防地朝他胸口踹来!

  但黑衣人反应极快,几乎是在瞬间就立即驱动内力后退到院中,让一剑侯的那一脚落空。一剑侯也没想到对方反应竟然会如此之快,一时间愣了下。

  只是下一刻他便收回了思绪,拎着剑也一跃到了院中,与那蒙面黑衣人对峙。

  这时,另一边的房门也被人打开,只见夜明月与花寻穿戴整齐地出现,两人靠着门框,看着院中的黑衣人。与此同时,宁北尧也不出意外地从房内走出来,直接来到了隔壁花寻的身前,同她一起靠着门框。

  “你们早就有了准备。”黑衣人开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应当是没料到花家四人竟能预判今晚他会来偷袭。

  一剑侯冷哼一声,夜明月露出一抹嘲笑,宁北尧看了眼花寻,而花寻则倚着门框开口:

  “我们自然是有准备的。毕竟你都陪着我们演了好几日的戏,我们若是不准备好,岂不是对你太不尊重了?你说是不是呢,月西楼。”

  叫出月西楼名字的瞬间,黑衣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下一刻,他抬手冷笑着扯掉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原本的模样,的确就是月西楼。

  月西楼盯着花寻:“原来你早就看出我是假的。”

  花寻笑了下:“承让承让。主要是你一出现,言行举止都漏洞百出,我想不发现都难啊。你连武功都不知隐藏,怎么有自信能骗过我们的?”

  “武功?我明明没有……”月西楼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何时暴露了自己会武功。

  宁北尧这时开口:“你与我同床的第一晚,我撞了你一下,你便沉不住气撞回来。不光是要撞我,还非要我受伤不可,撞我那一下便是用了内力吧?次日我肩膀疼痛,岳父大人一瞧便知晓你会武了。”

  月西楼瞳孔微缩,他着实没想到第一晚竟就叫对方算计了。

  花寻紧跟着说:“知晓你会武的那一刻,我便确定你就是那日想要掳走我逼问我令牌下落之人!昨日你还在铺子里试图向我打听令牌在家中何处,以为说得委婉些,我就察觉不出来了?”

  月西楼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知道自己这是反被将了一军。从头到尾,是他们陪他演戏才对。

  “啊,对了。”花寻冲月西楼有些得意地一笑,“虽然不知你从何处寻了我阿爹的笔墨,又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你却并不了解我阿爹。我阿爹早就说过,若他要为我寻上门女婿,必不会像聘儿媳那般给礼单,而是直接给银子,给足够打动对方的银子。你那礼单上的东西,我阿爹一个粗人,根本就不了解。”

  这话语里的嘲讽满满,听得月西楼额角直跳,他这是彻头彻尾的叫人给耍了!

  一剑侯这时开口:“你老老实实说出你是谁,是何目的,也省得吃苦头。”

  说着这话,一剑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不料,月西楼瞥了眼,却突然疯魔似的笑了两声,在这雪夜里显得十分瘆人。下一刻,他忽地拔出一把软剑,如同从身体里抽出来一般,吓得花寻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而另外三人则看到软剑的瞬间纷纷变了脸色。

  一剑侯更是惊呼出声:“玲珑软剑?你是公子西?!”

  花寻却有些迷茫:“公子西是谁?”

  夜明月脸色也难看至极,她压低声音,下意识伸手抓住花寻的手臂,将她往屋子里扯了扯:

  “公子西乃是青龙门甲字号杀手。甲字号杀手乃青龙门最厉害的杀手,一共也才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这公子西,而另一人至今谁也不知是谁。也因此,公子西被称为青龙门第一杀手。”

  花寻听得瞪大眼睛:“你们如何确定是他?”

  “玲珑软剑薄如蝉翼,且剑身上有独特的海棠花与铃铛纹案,整个江湖只此一把,不会错的。”夜明月语速飞快,说完见宁北尧还在门外,便又伸手将他拽入门内,“此事只在江湖人之间流传,大家十分忌讳提及他。”

  花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不知晓此人。

  听得月西楼这般厉害,花寻不由担心地看向一剑侯,小声问:“那爹能打得过他吗?”

  夜明月抿了抿唇,面色更难看了些,却没有回答花寻的问题。

  面色更为难看的还有一剑侯。

  月西楼如毒舌一般盯着一剑侯,一剑侯感觉到自己握着剑的手似乎都快要不受控制般微微颤抖,他极力压着自己内心对青龙门第一杀手的恐惧,脑子里却不断闪过一些旧时的片段。

  熟悉地感觉又出现在一剑侯身上,和十年前如出一辙。

  一剑侯的脸色白得像纸,但在夜色与雪色的掩盖下,倒叫人没有察觉。月西楼握着软剑,似笑非笑,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一剑侯,开口道:

  “我原本还想着,若是寻到了令牌,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但现在,你们既然非要自己撞破,就修怪我无情了。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随着月西楼这番话出口,一剑侯竟是忍不住后退半步。

  涌入他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便是——他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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