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唐源儿2025-06-10 08:443,239

  花寻走到两人身旁,看着月西楼义正言辞道:“月郎君,既已说定你们二人公平竞争,你又何必如此?”说完又看向宁北尧,“他威胁你什么了?”

  宁北尧却扯了扯嘴角,似乎勉强自己露出笑意,摇了摇头道:“没有,月郎君方才不过与我玩笑罢了。”

  见宁北尧竟还为月西楼遮掩,花寻只觉得心似乎都被揪了一下,随即更是瞪了月西楼一眼,小声警告:“即便你有阿爹的礼单,可决定要不要成婚的人是我,做人还是还实诚一些才好。”

  月西楼张了张嘴,可没等他说话,厨房里传来夜明月吆喝端粥的声音,花寻与宁北尧十分默契地一起出了堂屋往厨房走去,月西楼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难以消散。

  好在花寻不是个耿耿于怀之人,用完早膳,先前那点儿不愉快便消散了个干净。月西楼找准机会,凑到花寻身边说道:

  “听闻最近汝城郊外有一片梅园开得极好,是喜梅的富商遣人所重,其中以腊梅开得最好。一眼瞧去,如火焰般。郊外落雪未散,雪白中点缀了这一片鲜红,景色极美。”

  花寻听得眼睛都亮起来,不由道:“这景致定是好看极了。”

  月西楼心中一喜,乘胜追击:“此景难得,若是等雪化了便不如有雪之时。不若今日花娘子与我一道去那郊外赏梅如何?我们赁车前往,花娘子也不必担心不便……”

  “寻儿。”话还没说完,宁北尧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张委托,走到了花寻身旁,花寻的目光立即便被委托单吸引过去。

  只听宁北尧指着委托单道:“这位孙老板要保暖之物,又想要实惠些,昨日棉絮价钱已去打探过,哪怕价钱压得再低,孙老板也付不出这些银钱。我眼下倒有个主意,或可解。”

  谈及掮客委托一事,花寻果然上心,听得更为认真。她立即问:“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宁北尧看了眼天,道:“铺子也到开张的时辰,不如我们边走边说,等到了铺子里再细细商议?”

  这一番话便叫花寻将月西楼方才的话全都抛到了脑后。

  月西楼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花寻同宁北尧边走边说离开了花家,朝着掮客铺方向而去。他紧咬牙关,手捏紧了又放松,最后心一横跟了上去。

  夜明月与一剑侯靠在门框边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过了会儿夜明月轻笑一声:“真没看出来,阿尧还挺会啊。”

  一剑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才道:“大约是有了危机,便激发了斗志。”

  夜明月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被这笑声感染,一剑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他小声嘀咕道:“或许是个好时机,能叫他俩看清自己的心。”

  夜明月侧头看他:“那你呢?”

  “我?”一剑侯微愣,“我什么?”

  夜明月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月西楼本以为自己总能找到机会,可接下来几日的情形,却叫他意识到有些不妙。

  他前脚刚送簪子讨花寻欢心,宁北尧后脚就能端茶倒水,替花寻捏肩,直叫花寻舒服得将簪子忘在了一旁的矮几上也不自知。

  又或者,他刚试图靠近花寻,宁北尧就会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横插进两人之间,还总用掮客铺的委托做借口。

  再或者,他也学着装委屈装难过,才刚博得花寻一丝愧疚和关心,宁北尧就能当着花寻的面被门绊倒擦破手掌,看着瘆人实则只不过擦破一层皮,却将花寻吓得花容失色,立马去了他身边嘘寒问暖。

  除了这苦肉计,宁北尧还总喜欢时不时用抄书得来的银子献宝似的交给花寻。一开始月西楼是瞧不上这样的行径的,不过几两银子罢了,有什么好献的?可很快月西楼就发现花寻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每次看到宁北尧给她银子,便满心满眼都似乎只有他了。

  月西楼便也想用银子讨花寻欢心,还换取一个独处的机会。他拿出的银子更多,瞧着更吸引人,可偏偏宁北尧在一旁冷不丁问:“你不过一介穷书生,这般多银子是从何而来?”

  月西楼气得牙痒痒,顶着花寻的目光也只好说:“乃是先前礼单所换银子剩下的。”

  “那这本就是花家的银子。”宁北尧不咸不淡,语气平静,却听得月西楼拳头发痒,真想揍人。

  而听得宁北尧这么说,花寻对银子的热情果然骤降,推脱着倒是不肯收了。

  眼瞧着七日之期快到,可宁北尧这家伙却越发的过分。今日月西楼来买花寻喜欢吃的胡饼,却见胡饼摊老板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这让他感到莫名其妙,最后没忍住问:

  “缘何如此看我?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只听那胡饼摊贩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月西楼的肩膀,劝道:“后生呐,做人要厚道呀。人家花娘子已经有夫婿了,你这非要横刀夺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你一个正值风华的郎君,何必非要去同人争抢呢?”

  月西楼听得简直五雷轰顶,感觉一道雷将自己劈焦了。

  他也是这会儿才知晓,宁北尧竟是在街坊邻居和常买吃食的摊贩间传播谣言,说他月西楼想要横刀夺爱,想要拆散一对有情人。难怪这两日他感觉街坊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月西楼气得解释自己才是正牌,对方是个冒牌货,他才是花寻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可不论他怎么说,摊贩老板看他的眼神始终带着怀疑。压根就不信。

  拎着胡饼回去的路上,月西楼感觉自己心肝儿都气得有些疼。他不知道宁北尧究竟是怎样的舌灿莲花,才能将周围一干人等都哄得信了他的鬼话!

  但月西楼又不得不承认,宁北尧的确有些手段,这样下去自己想要与花寻独处,实在太难了。可有些事,他必须在明日期限抵达之前问个明白。

  这般想着,月西楼决定铤而走险。

  进了铺子,月西楼将胡饼讨好地递给花寻,又嫌弃地扔了一块到宁北尧跟前。这胡饼乃是花寻最爱的吃食之一,宁北尧也颇为喜欢,今日特意打发了月西楼跑腿去买。

  这会儿宁北尧自然也不会嫌弃月西楼动作粗鲁,倒是享受起来。一边吃,一边还时不时与花寻交流几句,例如“今日胡饼好似面饼更香了”“今日的馅儿调得极好”这样的在月西楼看来的废话。

  用完饼后不久,宁北尧便只觉得阵阵困意袭来。就在他眼睛微眯时,月西楼带着些许嘲讽道:

  “宁郎君若是累了,不如回去歇会儿。”

  听到“累”字,花寻立即扭头看向宁北尧,见他的确一副犯困的模样,于是也劝道:“累了你就先会去歇息,铺子有我看着呢。”

  大约的确是犯困得紧,宁北尧没有推辞。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大约是昨日晚上抄书有些晚了,没睡好。那我便先会去歇息一会儿,等醒了再来。”

  花寻点头应下,目送着宁北尧出了铺子。

  宁北尧一走,月西楼便立即占据了原本宁北尧在花寻身旁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花寻闲聊。

  从汝城美食聊到风土人情,渐渐地聊到了花家掮客铺身上。花寻对自家的铺子感情极深,聊起来便有说不完的话,自然也不能避开花无柳。

  直等到花寻说得口干舌燥,月西楼一边学着宁北尧的模样倒了杯水给她,一边问:

  “听来花老板虽未常年在江湖中走动,却也算得上是一号江湖人物。”

  有人夸赞自己阿爹,花寻自然也高兴:“算是吧。不过阿爹不喜欢我接触江湖,也不许我接触江湖人。”

  “是吗?这倒是稀奇。”月西楼立即将话茬接过,“说来,我今日去买胡饼之事,倒是听了一嘴街边两个江湖大侠扯闲,倒是提到了花老板。”

  “嗯?他们说什么了?”花寻好奇问道。

  月西楼回答:“他们好像在说,花老板手中有一江湖重要之物,好像有大用处,但是是真是假却不知。”

  月西楼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花寻的神色,却见她并未有多大的变化,眼中仍旧透着些疑惑。

  这让他的心往下沉了沉,却还是继续道:“娘子,你可见过这样的东西?”

  花寻摇头,满脸迷茫:“不曾,也从未听阿爹提起过家中有什么江湖重要之物。”

  “真的?”月西楼不死心的继续问。

  花寻用力点头:“真的。若是真有这样的东西,阿爹肯定会告诉我的,又怎么会瞒着我呢?若是真如此重要,他定会担心去世之后会引来纷争,弥留之际一定会告诉我的。”

  月西楼眼睑微垂,但很快又抬起眼眸,冲花寻笑了笑:“你说得也是,看来这也不过是江湖谣传罢了。只是正如你所说,此等谣言不能让它们再传出去,否则可能会惹来麻烦。”

  “你说得在理。”花寻认真思考着,“看来得想个法子,叫江湖人打消这种猜测才是。”

  说完她问:“月郎君,你可有好法子?”

  月西楼怔愣了下,随即沉思起来,过了会儿才认真道:“你若是直接说家中没有,恐怕他人不会信。不如传另一番话去江湖上,就说那东西早在花老板过世那日被抢走了。”

  花寻眼睛一亮,她一拍手:“是个好法子,便照你说的做吧!”

  说完这句,花寻三两口将胡饼吞进肚子里,低头整理起铺中委托单来。

  月西楼盯着她的侧脸,眼中的神色却越发地冷起来。

  他心道:看来花寻是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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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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